第三十六章粉妆素手
"我只是扭到了脚，脑子并没有摔坏，还是认得路的。"看到端木泽一直四平八稳的把我送回住处，我下意识的开口。
"反正也没有事情，送送你也不错。"端木泽并不理会我，而是越发走得理所当然。
推门进去，端木泽接着也闪了进来，本想在门口和他作别，但看到他一脸坚决的神情，才让他进屋小憩片刻。
翠绮并没有迎上来，我小声的嘀咕着："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
端木泽在我的头上敲了一下，然后说："自然是去了双喜那里，你的忘性倒是大呢！"
我用手捋了捋头发，然后灰灰的说："你可是弄散了我的头发。"
"是吗，那我给你梳上就好。"端木泽一脸风清云淡的说道。
本来也只是说说而已，不想端木泽竟真的拿来了梳子要替我梳头，两个人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索性坐在了椅子上，让端木泽在身后摆弄着我的头发，半天也不知道他梳好了没有，猛地一转头，发现他正拿着梳子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往我的头发上招呼，我抢过梳子说："我自己来就好。"
"还是我来。"端木泽一把又抢回梳子。
正在这时，翠绮走了进来，见到我们正在玩梳子，脸上先是一红，然后摆摆手说："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
看到被翠绮这么误会，我从端木泽手中拿过梳子，一下一下的梳起了头发，端木泽则把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踱起了步子。
我还奇怪端木泽什么时候也和翠绮一样，学会在屋中画圈了，端木泽突然说："那个，悠澜，你的脚真的没事了？"
"当然了，早就好了。"我回答道。
"那我就走了。"端木泽又扔下一句话，然后飘飘然的走了出去。
翠绮探头探脑的进来，然后蹭到我身边说："乔姑娘，我没有看错的话，公子是在替你梳头发吗？"
"哪有！"我否定道："他哪里会梳头。"
"可是我明明看见他拿着梳子。"翠绮来了兴致，凑到我身边八卦起来。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那个，翠绮，双喜的病也该养的差不多了吧，明天你和我出去摆摊。"
这句话果然奏效，翠绮听了之后，安静的坐到一边，早就知道她对摆摊这件事情已经很烦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欢呼雀跃的要大展身手，可是时间一久人也就懈怠了。我倒是无所谓，在哪里待着都是一天，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吃过晚饭后，翠绮轻手轻脚的又要溜出去，我说："翠绮你想去看双喜，只要大大方方的去就好，没人拦你的。"
没想到翠绮却转过头看着我说："只有这样偷偷的出去才有趣，如果明目张胆的的看他就没有意思了。"
我不理会她的逻辑，做下来喝茶。左脚下意识的一抬，突然撞到了桌腿，一股麻麻的感觉袭上来，今天崴到的脚本以为都好利索了，不想到这时候还来缠人。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揉着左脚的脚踝处。
突然觉得有一个人影挡在了面前，抬起头正看到端木泽手上拿了一个瓷瓶站在那里。
"那是什么？"我明知故问的道。
"当然是拿给你擦受伤的脚的药水。"端木泽把药瓶递向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中送炭吧，我呆呆的盯着端木泽递过药瓶的那只手。
"记得要涂上药水，免得伤口会痛。"端木泽轻飘飘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我接过药瓶，头脑里却是一片空白。直到翠绮惊讶的喊出声："乔姑娘，你手上为什么拿着药瓶，是受伤了吗？"
"没有什么事，只是不小心崴到了脚。"我轻声回答。
翠绮用手支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那你手上的药水一定是公子送来的，今天我还真是有幸，第一次看到梳头，第二次看到赠药。
不想让翠绮再八卦下去，我说："我口渴得很，快给我倒杯热茶。"翠绮还沉醉在八卦话题中，听到我这句话后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
端木泽送来的药水确实是好用，我只涂了一点，脚上就没有了疼痛的感觉。想到他特意的过来给我送药水，心里感觉暖暖的。
想到明天还要出去摆摊，我早早的洗漱好，然后上床休息。可是躺在蹋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端木泽背着我走在大街上的画面。
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脑袋晕晕的。翠绮过来问了早安，然后笑嘻嘻的说："乔姑娘，昨天没有休息好吗？"
"嗯！"我点点头。
"没道理啊，乔姑娘，你不会是一晚上都在想着公子吧！"翠绮侧了侧头，狡黠的道。
被她说中了心事，我转过身说："才没有。"
吃早饭的时候，很久都不来的端木泽突然姗姗来迟。翠绮笑脸相迎："公子，吃过饭了吗？不如一块吧！"
"也好。"端木泽自来熟的坐下。
我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里，然后又夹了一箸菜，闷头吃了起来。"悠澜，你就不让让我吗？"端木泽笑着道。
"那你随便吃啊！"我敷衍了一句。
对我的冷淡态度端木泽也不计较，而是慢条斯理的往嘴里送着东西。翠绮突然看了端木泽一眼，然后小声的说："那个，公子，双喜还好吧！"
"是，他又生龙活虎了。"端木泽顺势比划了一下。
逗得翠绮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咳嗽了一声小声说："要注意形象。"
听到我这么说，翠绮顿时安静起来。端木泽看着我说："昨天伤了脚，今天又谁惹到你了，连我们笑一笑都不行。"
"那你们笑你们的，我先出去走走。"放下那两个人，我往院子里走去。
早晨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偶而能听到院子里有下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又舒展了一下双臂，感觉舒服了一些。
我听到屋子里传来声音，端木泽小声的问翠绮："悠澜，这是怎么了？"
翠绮用同样小的声音说："乔姑娘，大概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我一直都纠结着昨天晚上的画面，不知道端木泽为什么毫无征兆的就闯入到我的世界里，而且...
翠绮手里拿着要摆摊的物件走了过来，她说："乔姑娘，我们这就走吗？"
"好！"我简短的答了一个字。
"今天早上公子好像很不开心啊！"翠绮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附在我耳边道。
"有吗，我怎么没有觉得！"我向两边张望了一下回答道。
"总之，乔姑娘，你在我们公子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而且地位还不低。"翠绮说完这句话，就向前走去。
照例的布置好摊子，然后等客人过来。趁没有人的时候，我就拿着笔在宣纸上胡乱的写着，可是写了半天连自己也分不清终究都写了些什么。
"有人过来了。"翠绮用手碰了碰我的手肘。
我放下笔，然后就看到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他锦衣玉带，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手上还拿着一把精致的扇子。
照说这种打扮的人，应该是满腹才华才对，我可不认为他是特地来这里要我帮他写书信的。
司徒淳言自打坐下之后，嘴里就不停的抱怨着他家的下人如何的写信不再找他，而是到外面来我的小摊上找我帮忙代写。
我看了一眼絮絮如怨妇般的司徒淳言，心里不禁暗笑，下人们找谁写信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再说了也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何至于如此呢！
翠绮突然脆声声的说："夫人，我们今天要早一些回去。"
夫人，这是在叫我吗？再一转头看到翠绮正狡黠的笑着，而司徒淳言脸上的神情也不自在起来，但他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司徒淳言似乎斟酌了一会儿。
我豪爽的回答："有什么就尽管问好了。"
"据我家的下人回禀说摆摊写字的是一位姓乔的姑娘，可如今怎么成了夫人？"司徒淳言一脸迷惑。
知道是翠绮在诓他，我也不好再继续下去，只得说："是翠绮这丫头开玩笑的，你不要介意。"
翠绮见我毫不客气的出卖她，吐了一口气，很是怨忿的看了我一眼。
"既然是这样，那我可不可以追乔姑娘！"司徒淳言理所当然的说。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顺着翠绮把那个夫人的谎圆下去就好了，我顿时石化在那里，而翠绮却幸灾乐祸的躲在一边偷笑。
"这么说，乔姑娘是不反对了。"司徒淳言微笑着道。
我一时找不到话语来回答，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直到翠绮用手碰了碰我的手肘说："人家已经走了！"
"噢！"我回答道。
"乔姑娘，无论怎么说你不能对不起我家公子，不能答应那个司徒什么言的追求。"翠绮撇了撇嘴说道。
"可是，我和端木没有什么！"我心虚的说道。
"一提到我家公子，你的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还说没有什么，我才不信。"翠绮继续在旁边叽叽叽喳喳。
"好了，不说这个了，谁知道那个司徒淳言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也许以后都不会见到了。"我讪讪的说，然后转动着笔筒。
又帮几个人写了几封信，吃午饭的时间就到了。我看了翠绮一眼说："今天想吃什么？"
"还没有想好。"翠绮出奇意外的竟对午饭不上心起来。
"这些东西，不知道两位喜不喜欢吃。"顺着声音我抬起头，看到司徒淳言手上提着大袋小袋走了过来。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我好像没有要司徒淳言帮忙买东西。
"是午饭，我顺路就帮你们给买来了。"司徒淳言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翠绮打量了一眼袋子，然后说："其实你买的东西，我们都不喜欢吃，还是请你自便吧！"
司徒淳言显然是不能相信翠绮的话，吃惊的盯着袋子："就真的没有一样，是可以入口的吗？"
为了不至于太打击到司徒淳言，我开口道："就把那个粟米卷留下吧！"
听到我这么说，司徒淳言脸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然后就把粟米卷放到了桌子上。我看了一下粟米卷的分量，我和翠绮用来当午饭，绝对没有问题。
"既然我们都收了东西，还站在这里干嘛？"翠绮像赶苍蝇一样，对司徒淳言出言不逊道。
"那好，你们慢用，我这就走了。"司徒淳言手上又提着大袋小袋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