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潇潇几叶风兼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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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纲正听着袁泠霜所言, 听得十分入神, 冷不防门上传来这声巨响,抬头望向

门边,刺眼的光晕了, 段潇鸣正站在那里。

他猛地从座上站起,已然跪了下去, 伏地顿首一声:“陛下!”

守在外面的春儿一直都很仔细警醒,就怕这园子里有那些坏心眼的奴才们靠近

了偷听, 可是, 心中却又总是放不下,不知道泠霜到底在跟霍纲说什么,一时按

捺不住心中的那股好奇心, 偷偷地靠在门边听里面二人的对话, 不过一个闪神,

段潇鸣竟恍如神兵天降一般,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她都来不及惊叫,他已然越过

她一脚踹开了竹门。

春儿吓得跪在门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霍纲也是伏低了头,没有听到段潇鸣

发话,也不敢抬起头来, 刚才一瞬间,也来不及去看他的表情,直到此刻, 心中

倒惶惶不安来,直感觉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风移影动,潇潇竹声,段潇鸣与袁泠霜两个人一站一坐,谁也不说话。

泠霜始终没有站起来,依然安然地坐着,又取了一只茶杯,悠悠地斟了一杯茶

来。

袅袅蒸腾的水汽伴着幽幽茶香,在茅屋内缓缓地弥漫开来,沁入到鼻腔里去。

泠霜放下茶壶,执起紫砂茶盅,悠悠转过脸去,对着背光站在门口不动的段潇

鸣遥遥一举杯,安恬地轻浅一笑,道:“你来啦……”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霍纲与春儿俱是震惊地浑身一颤,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看向袁泠霜。

段潇鸣亦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盛怒而来,当场目睹这番景象之后,她竟犹自安

坐于位,不惊不乱地给他沏茶邀品。

自段潇鸣踢门的那一刹那,泠霜自然是把段潇鸣的怒气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也

并不十分惊诧他会忽然出现在此,其实,她也隐隐希望这一幕的发生,对施计之

人来个将计就计的同时,也正好印证一下自己此前一直深埋于心的那个猜测。

所以,如今,她非但不用惊惧,反倒越发沉定自若了。

段潇鸣被她这样偏头笑看着,脸绷得愈发紧,但仍是踏着重步到她身边坐下,

却并不去接她举在半空的那一杯茶。

泠霜也不强求,轻轻地将那杯茶放在他面前,幽幽地开口道:“春儿,你昨日

不是说还有几样要紧东西拿不定主意吗?如今正主在这儿,叫夫婿去挑,不比缠

着我这个外人帮你挑强吗?”

跪在门外的春儿听见泠霜如是说,微微一愣,旋即又会过意来,忙一顿首,道

:“谢主子恩典!”说完,便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霍纲。

霍纲自然是明白了泠霜的意思,挣扎了一下,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却不立刻走

,只躬身站着听段潇鸣发话。

段潇鸣却是闷声坐着,也不看他,也不说话,良久之后,终于沉沉叹了口气,

拿起面前的茶盅来,猛地一口气饮尽了。

泠霜知道段潇鸣已经冷静下来了,暗自对霍纲使了一个眼色,霍纲会意,终于

带上门,随春儿出去了。

屋内就剩了段潇鸣与泠霜二人,谁也不说话。泠霜知道他心中有气,而且还气

得不小,看他一直拿着茶壶一杯一杯地给自己斟满,直到一口气把一壶茶喝尽了

,才闷闷地将茶盅一撂。

“你这是喝水,还是喝酒?!”袁泠霜叹息道。她知道段潇鸣从来不喝茶,在

关外的时候,他习惯了喝一些山林里的绛紫草泡的水,能舒筋活络,他从小喝惯

了的,后来到了长安,那种绛紫草很难再寻到,他也就一直喝白水了。喝茶毕竟

是中土汉人的习惯,段军中的大部分人,都不喝茶的。

段潇鸣兀自生着气,只当没听见。

袁泠霜一把拉住他袖子,狠狠一扯,道:“你这是气我不该不听你的禁令又私

见外臣,还是气我干预政事?!”

“你明明知道那些女人巴不得捕风捉影扯到一点什么来算计你,你又为何还要

自己留话柄给她们抓!”段潇鸣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明明知道他担心,还要一

而再再而三地如此,有的事他可以包容她,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事他都无条件姑息

的!

泠霜一听他出口的这一句话,便即刻明白了所有,果然如自己猜测的如出一辙

上一次,她可以用想要撮合霍纲与春儿成婚这个借口,但是,段潇鸣是何等聪

明之人,自然也明白不会那么简单,毕竟,如果真是那么单纯,那何必要大老远

挑这么个地方来说?朝乾宫里耳目虽多,但是这种小事还是可以说的。经历了这

么多事,他不可能质疑袁泠霜的为人,也不会去听信外面那些关于袁泠霜与霍纲

从往过密的不堪入耳的传言,但是,他信不代表宫里的人信,不代表天下人信!

她将来早晚是要入主中宫的,他恨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名节!

泠霜本来见到段潇鸣忽然这样破门而入,心中也是一个咯噔,拿不定他到底听

到了多少她与霍纲的谈话,可如今听他这样讲,便明白过来其实重点本不在她与

霍纲所谈内容上,于是更加放下心来,敛起适才的笑意,微微蹙起眉头来,一脸

神伤道:“你怕我被她们算计,所以为我担心牵挂,但是你有了为难之处,日夜

寝食难安,却不许我为你分忧,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同心同德’吗?”

泠霜语气颇为低缓幽怨,与方才大相径庭,百转愁肠,听得段潇鸣心中怒气也

压下了不少,终于放下茶杯,转过身来正对着她道:“我叫你不要胡思乱想,这

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纵使想不出办法茶不思饭不想地自苦,也不肯告诉我,叫我白白替你担心着

急?”泠霜一气,甩开了原本扯着他衣袖的手,道。

“所以你便来向霍纲打听?”段潇鸣亦是不答反问。

泠霜兀自叹了口气,道:“何必要问,看看也已经知道了。”

“那你找霍纲做什么?可别告诉我真是相邀品茗?哼,那倒还真风雅!”两次

,整整两次,他心中这股邪火是怎么压也压不住的!

“你!”泠霜气得陡然站起,高声指着段潇鸣骂道:“你我多年,你竟这般疑

我!”言毕,假意气极,猛地冲到门边霍地一下拉开了门,果见王顺正躬身站在

门边。

段潇鸣见到王顺,也是一愣,眼中闪过晦暗不明地一丝光芒,颇含深意地看向

袁泠霜。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在竹林外头候着吗?!”段潇鸣的口气瞬间森

冷下来,听得王顺一惊,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道:“方才春姑娘与霍大人出

来,说,看着二位主子气氛不对,怕出事,奴才忖度了一会功夫,还是抗了君命

进来看看,主子爷一向脾气大,夫人又……奴才实在是担心二位主子!若是有旁

的心思,天诛地灭!”

泠霜没有心思听王顺这么赌咒发誓,径自去了,只留下段潇鸣自己,若有所思

了看着窗外那一竿青翠欲滴的青竹。

**********

是夜·朝乾宫

段潇鸣悄无声息地进来,泠霜已经睡了,他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来,怕吵着

她。

蹑手蹑脚地掀开薄衾,刚刚躺下,只觉得幽暗中泠霜侧翻过身来,伸出手臂勾

在他脖子上,头枕在他颈窝里,无声地叹息道:“还生气啊……”

段潇鸣闷闷地一哼,不置可否,伸出右臂枕到头下,轻声道:“你早就知道王

顺有问题?”

“我不知道,只是瞎猜而已……”见他余气未散,泠霜搭在他脖颈处的手,似

有若无地挑着他松松垮垮的衣襟系带,冰凉的五指贴在他燥热未消的肌肤上,激

地段潇鸣轻轻喟叹出声来。

“上一次霍纲说的那一番话,想必,也是你事先教他的吧?”段潇鸣伸手捉住

她‘闹事’的‘禄山之爪’,语气里总掩不住那阵阵酸味。

“你不肯说与我听,我自然只好去问霍纲咯!”泠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又是霍纲!段潇鸣不禁觉得心头又是一阵火燎过,背上又在出汗,于是抬腿一

蹬,便把身上覆的散花绫薄衾踢掉了,露出被袁泠霜衣带半解的胸膛来。

泠霜知道他在气头上的时候只能哄,不能硬顶,段潇鸣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她也

摸透了,所以也不说话,也不敢再火上浇油气他,一只手仍旧搭在他身上,挠啊

挠啊挠,从耳根子到锁骨,再辗转往下,凉凉的手指在他身上轻轻抚弄,终于弄

得段潇鸣受不住,转过脸来对着她一挑眉,邪气地道:“你今晚若真这么有兴致

,那我也舍命陪娘子了!”

泠霜果然瞬间住了手,却又气不过被他这么威胁,恨恨地张口便在他肩上一咬

。段潇鸣的寝衣早被她拉扯地松垮下来,整个肩头都□□在外面,隔着月光,细

细看下去,衣衫半解地,还真颇有几分‘风韵’,于是心里也舒服了不少,下口

也轻了,只留了个浅浅的牙印,就松了口。

段潇鸣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她体性温凉,一到夏天整个

人总是冰冰爽爽地,贴在身上舒服地解热。

这些日子以来他暗中调度设防,每天都忙到深夜,有时候赶着有重要折子要当

日批复的,经常要秉烛达旦,如今事情安排地差不多了,今日又有要是要问她,

所以才这么早就寝下来。

夫妻多日不曾同床共枕,今日嬉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这种感觉,莫名地

叫人欣慰。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事,似乎真的顾忌

太多了。

“今日你在茅屋里,想要跟我说什么?”他知道她本有话要讲,却中途被王顺

打断了,遂在此刻问道。

“只是有几句话在心里,也便是说说,听不听在你。”泠霜听他如是讲,便松

了松身子,唇贴到他耳畔,嘤嘤道:“后日你便要对税推娑郑徊还庖

役难点甚多,霍纲说你苦恼如何在当日将税推婷运车亓粼诔悄冢飧鑫乙

经告诉霍纲了,他办好了自会向你禀报,我这里还有第二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段潇鸣气过了,自然也静下心来听她讲。那日,孟良胤有意无意地

撂了一句话给他,道:“论行军布阵,夫人不如陛下,但宫闱隐匿,奇谋妙计,

陛下确实该虚心受教!”如今细细想来,倒觉得那日孟良胤是在向他暗示什么一

般。

“如何让税推嬷鞫狈矗馐悄壳鞍谠谀忝媲白畲蟮囊桓鑫侍狻税推姘肷

戎马,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打没有胜算的仗,他也知道只要不是谋逆这样的罪

名,你就算拿下了他,迫于鄂蒙诸王的压力,也不敢拿他怎样,这样,他只要忍

一时之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定然忍辱负重,等待他朝翻身。如今他有五

万兵马,被你打散在直隶各省,你外有陈宗敬畿内道行军总管的五万人马,内有

霍纲长安戍卫营三万精锐,两相夹击,他天时、地利、人和没一样占尽,所以,

纵你一连撤他几员大将,他依然忍了。但是,试想来,若是一旦你的八万人马有

所变故,那,情势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你今日缘何会这般怒气冲冲而去?”泠霜低低一笑,反问段潇鸣道。

“……”段潇鸣气结,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算旧账糗他。

“慕妃她们不是四处散步我与霍纲如何如何吗?”泠霜也只是点到即止,不敢

过火,免得真的又惹恼他,继续正色道:“今日你这一通脾气,发得正是时候,

传到那头去,她们必以为你心中存了疙瘩,对霍纲不信任,你此时若是‘趁此心

结’假借让霍纲‘新婚燕尔’不忍他那般操劳,事事合情合理,知道的不知道的

,都不会起疑,然后将这京畿戍卫将军一职架空,摆一个税推嫘闹邢胍娜搜

上去,让他以为乾坤扭转,上天也在助他!而你今日所言,字字句句又都是重提

‘立后’旧事,慕雅听了,定然以为你削弱税推媸屏Γ庠谡液笪唬牵

切都顺利成章,后天大喜之日,想税推娌环匆材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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