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犹恐相逢是梦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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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织锦团福暗纹绣江崖海水飞龙在天纹样的龙袍, 宽广的长袖直垂过膝盖, 浸透了

雨水,显得沉重异常,粘连着内里的衬衣, 胶在一处,让难分难解的两个影子, 动作显

得十分吃力而急切。

今夜,这多情的雨涨春池, 一地雨打风吹的相思, 化作满怀的惆怅,芊芊连连地萦绕

在心头,似是这春天里, 新长出来的藤蔓, 生机勃勃地彰显着无穷的生命里,不经意之

间, 便爬满了花架, 裹起一团绿意盎然的锦绣,将那颗凋零而冷漠的心紧紧地缚住,缠

之绕之,再继续将藤叶往远方延伸,如绵绵无绝的此恨。

里衣的衣带被她长长的指甲一抠一扯, 生生扯断下来,露出麦色的胸膛来,段潇鸣犹

如酒后酣醉一般, 隐隐地从喉间散出一声噎叹。

发间的一滴雨露沿着发梢缓缓地滴落下来,落到泠霜的颈子里,化开一阵冰凉。她费

了半天的功夫,犹未能将他这一件雪缎的内衣剥下来,心中恼恨,不禁猛地一叩齿关,

将吻得浑然忘我的段潇鸣吓得不轻。(对于一位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来讲,这个要求高技

术高水准才能达到的动作,完全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怎么可行,此处纯属个人yy,静待

资深人士前来批评指正)

段潇鸣闷哼一声,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腾出空来反过手一捋一扯,狠狠地把湿透的雪

缎织锦内衣扔的老远老远……

窗外的夜风幽幽地吹进来,鎏金的莲瓣式烛台上,那一支红烛,流了一架子的烛泪,

斑斑驳驳地附在烛身上,荧荧的一点微弱的光,也不知是不是因了什么缘故,被这风一

吹,竟突兀地蹿升出一个大火焰来,照得室内陡然一亮,连带着墙上那两个纠缠不清的

影,也瞬间从模糊变为清晰。

黑漆螺钿填金彩绘八宝贴面的架子床闷闷地一震,两个人的份量一起压在了床上,段

潇鸣满是水渍的后背压在锦缎被褥上,不一会便把被褥都濡湿了。

远远地更漏声映透西窗而来,杳杳地一下一下,袅袅地散去在这帘卷微雨的春夜,满

天不见星光,只觉得那才归的梁上双燕,双双在渐凉的夜里窃窃私语,那声音时远时近

,仿佛就在那西窗外的屋檐下头,近的一睁眼,便能看见。

她的双手都被他捏着,高举过头顶,深深地压到软枕里去,越来越用力,还在往里压

,往里压……明黄的团寿织金枕套上,五色丝绣的鸳鸯,是她亲自从内府里选的纹样,

叫善织局织了再绣,层层叠叠的修工,一针一线,此刻被他压着,手背一下一下蹭在那

一双戏水的鸳鸯上,蹭在那满池的流水,蹭在那映日的荷花,微微粗糙的凹凸感,让她

懵懂地近乎迷惘,仿佛流光飞舞,倒流回年少时候,听着那悠悠桨声,荡回去旧梦故乡

,好像还是少年夫妻,高堂的双烛熊熊地燃着,洞房花烛,年轻的身体可以如火一般热

烈。

段潇鸣的双手扶在她腰上,冰冷地激得她浑身紧绷,但是他的身体却炽热地如炼炉里

新取出的生铁,烫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灼化了……

她紧紧地闭着眼,只觉得耳边段潇鸣温柔的鼻息越来越粗重,渐渐地,只感到他大口

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来不及通过鼻子呼吸。

“厄……”柔腻到沉醉的一个绵长的喉音,如同制糖坊里,一丝一丝浓稠如蜜的糖丝

,沾了身,一动,便是千万缕情意缠绵,越是想要摆脱,这甜得丝丝入扣的相思越是无

孔不入,缠到满身皆是。

今夜,恍然如梦。

恍然间,有水渍从他的背上滑落,无声地混在吟哦声里,滴到她身上。这是那外面一

声声柔情欲诉,却始终诉不尽情衷的春雨?还是如今这伟岸胸怀中一段段画面交织烟雨

的汗水?欲辨莫名……

便如那松林深海,苍茫暮色之中,淡淡清辉微露,沐着旧日的芙蓉,才说罢斜阳正浓

,却已是一曲当终。夜风又自幽谷中来,潇潇将这石桌上的书册翻过几张。月华题着墨

竹梅影上了粉黛院墙,疏密有致,交错纵横,如水中藻荇,依稀如丹青妙笔,国士无双

“嗯……”段潇鸣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似梦似醒之间,她伸手紧紧地去抱住他,将他

紧紧地抱在怀中。层层叠叠的影儿,谁分得清是梅映着竹,还是竹扼着梅?纷繁缭乱间

,那梅竹的影子,早已缠到一块儿去了,剪不断,理还乱。

你醒着,我便总是睡着,而到你睡了,我却幽幽地醒来,所以,我总是只能在梦中见

到你,像幽怨的春雨一样,绵绵地缥缈虚幻,让我抓不住你……每回,一伸手,还没有

触到,便散了,随着那雨幕里漫天的水汽,袅袅而散。

那一首如梦令,我已经为你唱了千年,却总是渺渺茫茫,见不到你的模样,各在水一

方,隔着汤汤洛水,遥遥相望。

我把山长水阔留眉心上,你说,我皱眉的样子,越来越忧伤……像云雾深处杳然的踪

迹,孤舟远影望不尽的依依别情。

“我想你了……”轻到极处的喃喃一声,将这个男人推向疯狂。

越是朝夕相对,这一句,便越是难以启齿。是的,她想他,想起这些年,朝朝暮暮里

的每一个他。

他的身后,是关外千古不变的风霜雪花,簌簌有声地响,帐外是嘶鸣的战马,帐内是

燃得正旺的炉火,她一掀开帐帘,便能看见他着着冰冷的盔甲,站在风雪里刚毅的背影

两军对垒,战鼓频催,所有人都屏息凝视。从他站的方向,恍惚间,她可以闻见寂寞

燃着起的芳香,一抬头,便看见他深蹙眉头的侧脸,军歌寂寞而嘹亮, 无血无泪亦猖

狂;

长安城的夜,醇良苍紫,像波斯来的葡萄酿,琥珀般透明里,浓浓的紫红色 ,轻轻

解下肩头的紫貂斗篷,此刻,她听不见长安夜市的繁华,却始终深深地怀念,那黄沙漫

天扬里,一骑驰骋于天地,如罂粟一般,毒而冶艳;

眼前辨不出天地的位置,只觉得自己被整个人翻了过来,他的唇齿,细细密密地在背

上,他濡湿的发丝,垂下来,轻轻地似有若无地搔在背上,酥酥痒痒的,像猫儿最狡猾

的爪子,伸到心里头挠着,一下一下,挠得整个人都要发狂了……

“盎……我们逃吧……”逃出这宫廷,逃出这长安,逃开那些沉闷的脸,逃开这刻板

的一切。哪怕,只有一天!

泠霜的眼角缓缓地滑下泪来,悄然无声地落下,在被面上泅开一朵泪花。

段潇鸣低吼一声,整个人沉沉地压到她身上,兀自剧烈地喘息,炙热的鼻息源源不断

地喷在她耳畔。她幽幽地睁开眼来,正看见他自然地垂着横亘在她眼前的手臂。可能,

这是世上,除了她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留心到他的手臂上,交错遍布的无数疤痕,

一条条,一道道,几乎无法想象,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遍布全身各处

……

她轻轻地对着那些疤痕,细致地吻起来,如明媚春光里,那一只翩翩而至的蝶,栖在

花朵上,轻柔地亲吻花萼。

他轻轻地撑起身子,抱着她轻巧地一翻身,让泠霜压在他身上,享受着爱人最甜蜜怜

惜的吻,那一道横过整个胸膛的伤疤,从左边锁骨处一直拉到右边肋下,尽管已经过去

多年,那疤上的新肉依旧呈现淡淡的红色,看起来狰狞可怖。

泠霜后悔了,后悔自己出口的这句自私的话……她总是期望着他能带着她逃,逃到天

涯海角去,从当年的当今山,一直到现在……可是,她却忘记了,这一路,他是怎样艰

辛地走来,她怎么可以,怎么能够这样残忍……?

合着泪水一起,轻柔地吻过这一道伤疤,她仰起脸来,却看见段潇鸣嘴角噙起恬淡的

一丝微笑,注视她的目光无比温柔,一字一字道:“好……我带你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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