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齐老夫人再次出来的时候，程小青算是真正明白了，何为高贵何为气质，她能感觉到，齐老夫人的气场，只有生来富贵的人才能养成。

水姑姑看见程小青呆呆的眼神，又笑了：“丫头定是在懊恼了，刚刚姐姐要是就这个样子，她哪能把大娘两个字喊出口？还口口声声要去见老夫人呢...”

程小青跟着笑：“我这算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你少发点傻，就能识得了！”齐衍说。

“我哪有发傻...”程小青瘪嘴。

齐老夫人坐着看，也觉得好笑：“你们两个倒是有来有往的热闹，刚刚是衍儿被问得没话说，现在是青丫头吃亏，谁也赢不了。”

水姑姑豪爽笑，“说得是！衍儿一向好强，这回遇上对手了！”

齐衍：“...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还未多说几句，院门口呼啦啦来了一批鲜丽的姑娘们，穿着打扮皆是上乘，生生能比院里各种花比下去。正是严灵儿一批人。

先前来了丫鬟通知，说老夫人正在宁合园等着她们，于霜儿就一直拖拖拉拉跟在后头，眼神四周晃悠，就希望能找着程小青，拉她一块去。原本还有的一点希望，在进了宁合园后便消失了，或许程小青真的和老夫人没缘分。

失望低下头去的瞬间，耳间却清楚听到程小青的声音，于霜儿讶异抬头看，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样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还有其他姑娘，一个共同的问题浮现在她们脑中：那陌生姑娘是哪个？缘何她会在此处？

看着亭子里两老两小其乐融融的样子，严灵儿瞪大的眼睛几乎能放火，她这个孙小姐不让进，别的阿猫阿狗就请进来好吃好喝款待着？！

田香香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她和程小青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程小青穿得邋遢，现在却是光彩照人，是以她这一时还没认出来。

但下一刻于霜儿高兴的一句：“小青！你怎么在这儿？”立马唤起了她的回忆，原来是那个丫头！田香香的眼神变得不甘起来。

于霜儿此刻很高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高兴地上前去：“姨婆，水姑姑，你们和小青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霜儿来了！来来，坐水姑姑这边来。”

还不等于霜儿坐下，齐衍插着手道：“我说于大小姐果然是贵人眼高，只看得到奶奶跟水姑姑，我这么大个人，愣是没入得您青眼那！”

于霜儿换个方向，走到齐衍面前：“我原本呢，是想先坐下，然后给你引见引见小青的，看你这刁难的，成心要我站着是吧？”

“你给我引见程小青？笑话，我给你引见差不多！”齐衍不屑道。

于霜儿诶哟诶哟两句，“敢问大少爷您，什么时候认识的程姑娘那？她家里可曾去过，知不知道人家养了只狼似的大白狗，可别吓到您！”

“诶哟诶哟诶哟，人家家里我早三年前就去过啦！那狼似的大白狗，还是我送的呢！它那名字就叫拉拉，可有错？”

“难道是真的不成？”于霜儿看向程小青，后者无奈地点头。

齐衍了不起的口气，“怎么样？谁更有资格去引见程小青那？”

“你们俩这样不觉得可笑么？”严灵儿插进来说：“为了争一个姑娘家的引见权力，至于这般么？既然你两个都认识她，不如抽空一个给我引见引见得了。”

于霜儿瞄着她，不悦皱眉。

严灵儿向来看她不爽，回回都要针对她，和她稍好一点的朋友，没一个逃得了她的指桑骂槐的。这回让引见程小青，八成是想套出程小青的身份，掂量掂量她是不是个软柿子可以去捏。

她得把程小青往高了说才行，于霜儿这般想着，却未料齐衍先开了口：“程小青呢，是我以前的同窗旧友，也是穆柳风穆先生的得意门生，先生曾夸过她‘蕙质兰心，玉洁松贞’，是我第一个真心想结交的姑娘家。你们可别小看了她哦。”

严灵儿看程小青一眼，品德如何、是谁的门生她都不在乎，她想知道的是，她是谁家闺女，家中势力如何。

“你竟是穆先生门下的女学生？”老夫人的关注显然不同，她满面的惊喜：“还得他如此赞誉？可是真难得了...”

“就是说啊！那穆先生当年出了名的刁钻，轻易不肯夸人的，别人看来很顶了，他也就两个字‘还行’、‘凑合’，难得他一下子赞人说八个字的！”水姑姑也有同感。

程小青心里大呼，不至于吧？乡下老师傅这么厉害？

反观严灵儿，被二老这么一讲，她要出口的话便堵住了，憋得面部有些扭曲，只得囔囔着：“有什么了不起...”

于霜儿松了一口气，抬头正好对上齐衍神气的眨眼，她冲他展颜一笑，这次干得不错！

“嘿嘿，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原来那一群丫头都站外头看热闹呢！”水姑姑手指着亭子口处，那里站了一堆小姐丫头。

一红衫女子挽着另一个姑娘向前一步，埋怨道：“水姑姑这话说得我们可太委屈了，哪里是我们看热闹来，分明是你们一伙子强占了这小亭子，我们不得不亭外听候呀！大家说是不是？”

众女纷纷点头，“就是说呀！”

水姑姑看看齐老夫人：“还是咱们错了！得，赶紧领着她们去那檐廊处坐好赏花，我怕多站一站，这些个娇滴滴的闺女宝儿，得一个接一个倒咯！”

众人纷纷笑开来，缓缓朝正屋处移动。于霜儿拉着程小青落在后头，悄声道：“找不到你，刚刚我都担心死了，你倒好，陪着老夫人逍遥吃茶去了。”

程小青抱拳求饶：“我错了！”

“你是怎么碰上老夫人的，先前这院子可有人看着，不让进！”

“说来话长，回去车上给你讲！你先给我讲一讲，前头那几个姑娘，一个个都是谁呀？”

“那蓝色对襟长卦群的，瘦瘦的看到没，叫董梦恬，是齐府大姑奶奶的闺女儿，跟严灵儿一样，是府里的外孙小姐；那挽着她得，就是刚刚讲话的那个，叫齐娇，是府里的孙小姐，虽然不和齐衍一个娘，但是他俩还是挺好的。她个性大方的，值得结交；还有那红衫的...”

穿过丛丛鲜花，到了摆着桌子的檐廊开阔处，众人嬉笑纷纷入座，程小青近着于霜儿坐在了右侧。她一溜眼把一桌子人扫了个遍，脑子里于霜儿的话一一对应到人物身上。

又稍微确认一遍，程小青这才转开头去打量四周。这一处檐廊是正屋和侧屋的一块连接处，整体往外凸，有半人高的栏杆，往外看去，视野开阔，正好将院内花草尽收眼内。果然将桌子安在这里，吃吃喝喝赏赏聊聊是有道理的。

还在看园中景色，忽然感觉眼前被一大个黑影拦住了，程小青抬头看去，对上一张满面痤疮的胖脸。

随之她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了阴影中——那胖脸的主人在旁边坐下了。看多了俊男美女，程小青一时难接受这重口味的长相，原来古代纯净的水气，也不能保证各个都能清水出芙蓉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