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上完课，程小青有心想早点走，今天晚上要丰盛吃一顿，陈氏一个人忙肯定得累。

走出教室门，被小墨子伸手拦住了，他笑着说：“青姑娘这几日忙得很，今天何不歇一歇，等少爷一同走？”

还没等程小青回答，后头齐衍也来了：“你还要去收拾书房？拉拉都好几天没见着我了，它该想了！”

程小青回过头去，摆手说道：“书房昨天就收拾好了，以后不用去了！”见齐衍张嘴要说什么，她打断道：“不过我今天没空带你去看拉拉，今天有事！”她要一家人温馨在一起，可不希望这贵公子来打乱。陈氏那天就想留他吃放，这次要是带了回去，又赶上她烧了一桌菜，那可就赶不走咯。

齐衍不高兴，她不带他回去看拉拉，难道是要去什么地方么？又要见什么人？

小墨子机灵，马上接口问道：“不知青姑娘是什么事，小的可以去代办！”

听见这句，程小青也不高兴了，这是变相的质问么！她扭头走，淡淡说：“回去抱我小侄子侄女，你要代抱？”

小墨子摸头无语，齐衍瞪他一眼追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程小青想甩开这俩牛皮糖，走得更快了些。走动间隐约听得一句小小声的叫喊，唤的好像是她的名字，出于惯性程小青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来，与此同时后头的声音大了些“小青！”

她转过身，吴玉思站在大门边边上，双手背在后面，脸色有些急切，见她停下来，松了一口气。

吴玉思刚想迈步向前，忽然感觉一个两个身影掠过自己，再定睛时候，齐衍两主仆已经到了程小青身边，她定了定脚，不敢往前，头也低了下去。

程小青正等着她呢，见她这般，索性自己走到她身边去问：“今天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么？”

吴玉思抬起头，对上程小青关切的目光笑了笑，点了点头：“恩…”一瞥眼看齐衍两人也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又羞红了脸低头下去。

程小青等着她说话，带着疑惑看她。吴玉思低头半刻，感觉齐衍似乎没离开的打算，只好咬咬嘴唇抬起头来，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生辰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程小青有些讶异，没想到她是专程来给自己送礼物的。她接过礼物，思索了一下，原来去年她们三人有过互送礼物的约定的，只因当时程小青的生日已过，便说好放到今年。农家小丫头片子的，也没什么钱去买礼物，多是自己制作的一些小东西罢了。程小青当时送给二人的是纱花，没多好，一点心意罢了。

吴玉思送的是一串手珠子，看着像是自己做的。这珠子是山坡上随处可见的一种植物结的果子，硬得很不能食用，中间有软芯，拔掉之后一个小孔，正好用来穿绳子。

外面珠子颜色发黄不甚鲜艳，但吴玉思心灵手巧在结扣处下了功夫，红红的绳子扎成吊垂，配着黄色倒也别致。

程小青喜爱地套上腕，欣赏起来：“好看，我喜欢这个。玉思你做得真不错！心灵手巧啊…”

吴玉思见她喜欢，也笑了，脸红红的。

齐衍才知道今天是程小青的生辰，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知道。心里开始转动起来，趁着今天还没过，弄个什么东西送她才行。想了一圈，没感觉；再想，还是没灵感。

小墨子拱上前：“少爷，别愁了！咱们别院随便找个什么东西都能送。先跟上她们要紧。”

程小青携着吴玉思已经走了，齐衍眼珠子转了一圈，也跟了上去。他挤进二人中间，没话找话：“原来今儿个是程小青你生辰！你生在惊蛰啊~~怪不得这么…做怪！”

程小青挑眉：“我哪里做怪了！”

齐衍继续嬉皮笑脸，凑过去看程小青的脸，啧啧有声：“哪里都古怪，性子古怪，喜好古怪，长得也…啧啧啧”

程小青往吴玉思身边靠，和齐衍拉开距离，回嘴道：“胡说！我性子开朗大方最是亲和，喜好也正常得很！反而是你，一会晴一会儿雨的，何止做怪，简直鬼怪、古怪！”

齐衍不恼，把手背脑袋后：“看这嘴皮子，女儿家家的这般利嘴，我说一句你倒是回三句，将来可怎么办才好哟…哎呀！还敢打人？”

程小青甩着书袋子作势还打，齐衍赶紧溜开。

吴玉思走在一边，掩去淡淡的笑，只看着他俩耍，期间被撞了好几下也不说话，脚下往边上走。

程小青回头挽上她，笑说：“咱们不要理他！被人宠坏的大少爷一个！”吴玉思扯了个笑回应。

两个人继续走，程小青看吴玉思有点恹恹的，便讲话逗她，手舞足蹈地讲拉拉的趣事给她听。

“…拉拉太可怜了，每天被齐衍这家伙弄得晕头转向的，那次还不小心栽地里头去了…”

齐衍背着手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说：“还不是你给惯的，养这么傻…”

吴玉思抿着笑听，忽然间脚崴了一下，她“哎呀”一下子把体重都压在了程小青身上，程小青一个没注意被压得踉跄了一下，也“诶”一声——却是踩上了旁边的一个水坑。这水坑不小，里头尽是泥污，程小青一只脚都湿了，连裤腿上都沾了不少。

齐衍听见叫声赶紧跑回去：“怎么了怎么了？”程小青看着脚，整个鞋子都黏黏嗒嗒的极不舒服，她懊恼道：“没事，就是不小心踩了水坑…”

话音还没落，便听见吴玉思在旁边抽抽嗒嗒道歉起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崴了脚，小青你也不会为了接我…”

程小青又只得安慰起她来，又说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无心的，又说回去洗洗就好了，这才劝住了她。

程小青踩着吧唧吧唧声，好容易到了家，迫不及待和几人告辞后便闪进了屋子。

外头，齐衍捂着下巴思虑起来，应该送什么给她。

吴玉思站了一会儿，刚想说什么，先被小墨子打断了：“吴姑娘先回去吧，少爷待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做。”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

吴玉思咬着唇，苍白着一张小脸看看小墨子再看看漠不关心的齐衍，委屈地走了。

小墨子此刻表情严肃，他凑到齐衍耳边：“少爷，这个吴玉思…怕是没那么单纯！”

齐衍疑惑了一会儿，看着小墨子示意他讲下去。小墨子看看四周，把齐衍从程家正门带到屋子西侧边，隐在阴影处。程家四房在最边上，西侧没别的屋子了，只几棵小树苗子。

“刚刚她是故意的！她根本没崴脚，是存心要把青姑娘推水坑里的。”

齐衍因为一直走前面，是以根本没看到事情的发生经过；但小墨子跟在几人最后头，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楚得很。他不仅看到吴玉思故意把程小青推到水坑里，还看到了她得逞后的一抹笑。

齐衍皱眉不解问：“是不是你看错了？我看你姑娘也不像个坏的啊，而且程小青她们两个不是很要好么？”

“绝对不会！”小墨子举手做坚定状：“她就是故意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当时还偷笑了！”想了想又说：“少爷你看，她不是崴了脚了么？可是刚刚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哪里像崴了脚的样子？”

齐衍回忆，好像的确这样，他蹙起眉，刚想对小墨子吩咐什么，忽然听见程小青的声音：“哎呀，湿透了…黏答答的真讨厌！”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抬起头四处看。

原来这西屋正是程小青的房间所在，侧边上有个小窗子，正好能看到里面。齐衍忽然起了个心思，他摆摆手吩咐小墨子：“你赶紧地回去，把我桌上西洋船的木模型拿来！跑着去！”

小墨子心里咯噔一下，这西洋船木模型是当年从西洋商人那儿买的，造型别致做工又细，买的时候就花了不少银子；更主要的是，这模仿的是西洋的商船，和大襄随处可见的船只完全不一样，放水里还能走，现在那商人不在了，这样的模型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少爷当时好生喜爱了一阵，连碰都很少叫人碰的，现在这么三言两语就要送给程小青，怕是真的对她上了心了。

想到这儿，小墨子一番踟蹰。

齐衍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低声骂：“还不去！等着少爷雇轿子给你不成？”

没办法，小墨子苦着脸去了。

齐衍一脸严肃看着他跑远，转眼踮着脚偷偷来到窗户口，弯着腰缩着脖子往里瞧去。

里头摆设简单，一张木板床上坐着程小青低头正在泡脚。地上一个木盆，边上随地丢了只袜子，黑漆漆得很脏。没啥好看的，齐衍撇嘴，视线又去看看程小青，又去看看那木盆，眼珠子贼溜溜转。

程小青低着头，他看不到脸；脚又泡在盆里，他还是看不到，齐衍不知自己怎么回事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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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到了，论文连篇来，考试蠢蠢欲动，存稿一天一天减少，某燕窝表示压力十分大，是以每一章字数都减少了，再此请罪，请各位原谅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