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 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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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恩浩,是龙泉山庄的主管,主管这庄内的大大小小,基本上府上的人都认识他,邻里邻间都口风都很好,现在耳顺之年,在这镇江府的巷里巷外的原住民,无不知这魏恩浩是位和蔼的老者。

早年间,这江南读书人虽多,但大有文采的却是寥寥无几。

这魏恩浩就是其中少有才学双飞之人,当时江南书院就在这长江南岸,意气风发的魏书生正在这书院中正中榜眼,因留恋江南烟雨便留在书院中讲书,后又欲北渡上京,正与南渡长江卸甲归田的汤茂林在这烟雨之地相遇。

两人一见如故,互相倾佩,后一起在这镇江府中弃文从商,一代书生仅过了一夜酣畅言欢便下定决心和这汤庄主在这江南之中打下一片基业。后弃文从商,和汤茂林做起了茶叶生意。自家传有一制茶秘籍,倾囊相授于汤茂林,很快二人合力在这江南一带打响了名号,为人亲和的他们也很快便大伙民心

一晃也就到了这花甲之年。

而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竟是他最后的下场,就见这位白胡老者,就静静地躺在床上,深深凹陷的眼眶里似乎还倾诉着这日积月累的操劳,但却是看不到生机。

李梓卯愣住了,他慢慢得走向那魏主管的遗体,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声,似乎这屋外的雨都无了声响。

李梓卯以前常常与我叨叨着,就说从他记事开始就同我一样在这江南一带流浪,或偷吃爬拿,或跟着丐帮混口饭吃,所以总是与我能说上话来,就是因为他觉得我能懂他。

后来他一路挨打挨骂来到镇江,人生地不熟得他在街上就顺走了魏主管得盘缠,被抓住后见情况不对,竟围上好几圈的民众说要将他游街示众,心如死灰的他见这魏主管上前竟是留下眼泪,说着孩子怕是好几天没有吃上一口饱饭了,要带他去饱餐一顿。

再后这魏主管收了李梓卯为义子,得知这孩子只知道自己是李姓,为了尊重其生父生母,不管旁人怎么劝说竟愣是不愿改其姓氏,望他堂堂正正做人,便起名为梓,而他们又卯年相遇,名后缀为卯。而李梓卯那是泪如雨下,连磕三个响头,立誓要给这魏先生尽孝致终。

后魏主管给他安排这酒楼的活儿,没想到,这李梓卯算是天生神力,粗活累活全然是轻而易举,而他也是知足尽力,但毕竟传出去总会招来流言蜚语,所以最开始李梓卯与我也只是说自己的一切都是恩人义父所赐,自己这条贱命只得感激涕零而已。

而眼下恩父就这样冰凉凉的躺着,我眼睁睁见得这平日里得粗糙壮汉,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憨厚的脸如今扭曲成一团,就见他一个响头重重的砸在地上,我也再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心想要是我的恩师如此,我又会作何感想?!

“父亲!孩儿不孝,有生之年未能报答您教我养我之恩,孩儿不孝啊,这世不报此仇,梓卯我不甘为人!”随即便泣不成声。

我想上前查看尸体,李梓卯哪里愿意,见他用手一挥,要把我手打开,没想到,中间无意见打到了魏恩浩得肘关,竟然连带把这尸体的右手打脱的变形!

李梓卯傻了,他以为是自己用力过大,竟然将恩父的手打断了,颤颤巍巍的带着哭腔对我言道:

“这这这..远城....你....你帮我看看是什么状况!!”

我见李梓卯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模样,走上前去,用手指轻轻的一点这李梓卯不小心击打的关节处,发现这断裂并不是刚才那一下所为,因为这关节里面,竟然插着钢钉!

我在李梓卯的催促下,仔细检查了魏主管的尸首,若是脱去衣服真可谓是惨不忍睹!全身骨骼静脉尽碎,后又用钢钉接上,我用我的发针探喉,居然发现成黑色,又用双指戳腹部,又发现内脏也被内功所击碎!

这分明是死后处理完尸首,再灌入致命毒药,伪装成服毒自尽?!岂有此理!内脏都被打碎了,还有心情喝毒药?!真是可笑!要是把这答钢钉取下,岂不身首异处了?!这群孽障!

李梓卯此时已经怒火攻心,我见过他生气时血脉喷张,面红耳赤,现在已经红到了手腕,就见他跪地用手怒锤地面,而这石板的地面竟玉裂而碎。

我长叹一口气,抹了抹眼泪,便能理解得知此事之后李梓卯为何火急火燎的上山了。

想想这一切也都是理所应当,很多事,不言也罢..

李梓卯用被子将魏主管的面门盖上,又在磕三个响头,跟我说拿对头的尉迟建也是从小便有恩与他的大哥,虽说他武艺高强,保险起见,也要去看他屋内一眼,说不定也能拿点武器防身,便拉我前去。

正对头便是尉迟的庭院,只要原路返回朝前直走便到了,这院子很简单,只是一排棍棒,一个木人桩,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的院子,我们不由分说,就直接推门而入。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屋内的情形便更为惨烈!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屋内满是打斗的痕迹,书籍与纸笔散漫的洒在地上,血迹与墨水混为一谈,溅在墙壁之上,在门口我见得这尉迟建的武器架子上放的都是棍棒,四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想必这位是一位用棍的行家。

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一段单口,让我要牢牢背下,说这一段大家爱听,好卖钱,那说的便是五郎八卦棍战云滇怪盗。

师傅后来又跟我解释这云滇的刺客喜欢用毒行刺,是江湖中比较常见的刺客,而那些从不说话行总诡迷的高价刺客,多半却来自东瀛。

最恐怖的是,他们一行独有的规矩,不计代价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的证明,便是目标的首级。

师傅说这些人只要给钱到位,便什么都干,只要签订下契约,便再不会更改,这些人总是行踪诡秘,不过已经消失江湖很多年了,让我全当是听个故事,包装一下还能作为说书的材料。

他们用的武器都是奇奇怪怪,当时就因为被不上来还挨了师傅好几顿打,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师傅说想要说好一个故事就一定要清楚它最初的模样,后跟我说了这五郎八卦棍的由来。

现在一看这些我被师傅强按硬塞的故事现在倒派上用途了。

所以我回忆了一番,想必这李梓卯的恩兄尉迟建所用的便是那五郎八卦棍的原身:五行八卦棍。

这棍法,分五棍而用,更有五种打法:

这最长的棍子,打法是相像与齐眉棍法:棍子立棍于地,棍高以眉齐为度,舞动时可大蹦大跳,倭、劈、归、舞灵活多变,棍声呼啸,气势极为勇猛。所对五行之火。

中长的棍子,厚实粗壮,不好弯折,所以坚硬无比,一般来说会用硬质的木头,或者用铜所铸,用于防守或者破盾,仅有挥劈挡三字绝,便让人无从招架,所谓攻内而外不损。所对五行之土。

这中和短的棍子,一手一个,一细一粗,一个在敌人抬手之时,直捣敌人腋下或气门,让人丧失行动力,一个紧接着另一根棍子就专打敌人关节,这两根棍子,一个主压敌,一个主制敌,所对水和木行。

再有一相就是属金相的黑铁大棒,沉重无比,一般没有几十年的修行,都很难挥动起来,这种打法,核心就只有一招,自上而下,一招制敌!

而这屋外正缺这中长粗棍,为防守所用。

顺着血迹寻去,在血迹的尽头是一扇屏风,棍子的一头从那屏风外漏了出来,屏风上面是一副虎啸山林图,如今已变成了惨不忍睹的黑红相间。

只见这尉迟建就倒在那屏风后的床上,而他紧握这棍的右手,却是在屏风之下的地上!

李梓卯眼见这一幕,全然不敢相信这样的高手会死相如此般难看,显然他没有给他的仁兄存好眼泪,又或许眼泪早已流干,只是咬牙切齿的撇过头去。

虽然惨不忍睹,但我还是走上前去仔细查看,或许能看出这些行凶的恶徒们是哪门哪派,就见这尉迟建的小臂,被整齐的切断,没有一丝皮肉相连,可见这断臂乃一瞬之间,按理来说切断了小臂这动脉也必然断裂,但这屋内血迹显然是并没有如此之多。

看来这尉迟建还当真不愧这高手二字,在已断一臂的情况下,竟然还自行点穴止了血,之后依然奋力再起,以命相搏。以至于双眼致死未闭。

我的腿有些软,心想究竟是怎样的手段,可以逼的这样视死如归的绝世高手只能选择防守中寻找机会?

目前为止,也仅仅是知道这些孽徒所用皆为利器,手法残忍,讲究伤人内外尽损,方终其性命,说白了,就是要把所要杀之人,杀得死绝!

这般做派,像极了我师傅所说,云滇那派雇佣杀手的作风,让人分不清尸体生前究竟是死于剧毒,还是死于利刃。

接着我发现,他的身体和魏主管一样,浑身骨骼和筋脉尽碎,内脏也全部被打坏,最致命的应该是脖子上的伤口,这不像普通割喉,割的是气管。这帮孽畜,为了防止他捂住气管再战,竟然是直接割断脖子上的动脉!想必这屏风上的血迹就是此般而来。

看着尉迟建凄惨的死相,一股作呕之意一时间涌上头壳。

我强作镇定,强行将这呕吐的冲动压了下去,但紧接着须臾间我意识到事情不对!

为什么这具尸体没有用大钢钉接上?也没有处理好现场!?仿佛只有这里与周遭的一切突兀!

所以想来我认为真相是,他们还没有处理好此处,换句话说:

这些孽徒,还没走!

我猛地回头,正要对李梓卯大喊不妙。

就见他向我扑来,背上已然中上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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