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晌，灵娃看见尚文正在弹羊毛，弄得一脸的灰尘，她叫尚文先停下手里的活：“我这里有条羊腿，你拿上吃咯。”

尚文反问：“你咋不吃？”

“砍脑鬼送来的，我吃不下！”

尚文说：“你吃不下，我也吃不下。”

“咋办？再放下咯就臭了。”

尚文笑了笑说：“我吃，不要让臭了。刘满是个坏东西，羊肉可是个好东西，不能糟蹋了。”尚文提了羊腿说，“我做好，给你送来。”

“你们自己吃，我绝不吃死鬼拿来的东西。”

“你真的要跟他掰了？”

“一刀两断！死鬼要我的命哩，我还能和他在一起？”灵娃咬牙切齿地说，“几年了，没有叫我安省过一天，狗日的要是死了，我还能寻个男人。”

尚文笑着说：“我说你为甚咒他死，看下谁了？”

灵娃没加思索地说：“你嘛！”

尚文的脸立刻红了：“别开玩笑，这号话可不敢胡说！”

灵娃说：“我没说笑，你看上看不上我，是你的事；我看得上你，是我的事。”

尚文提了羊腿，赶忙逃回家里。他的心剧烈地跳动，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婆姨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有想到，恋婆姨这么复杂的事，原来是这样的简单，让他没有思想准备啊！说心里话，尚文对王灵娃有好感，他晓得这个女人的坎坷经历，风闻过王灵娃的不光彩的经历，也曾经在弹羊毛枯燥单调的时候，唱过《蟠龙街》，后来和灵娃住得近了，发觉过去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很对不住人家，尤其是知道灵娃是自己的同志后，更加感到内疚。有一回，他和父亲说起过这位新来的邻居，父亲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怜她了。”他从父亲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怜惜，便跟父亲开玩笑说：“你要是看她还行，我就去夺呀！”父亲也晓得他是说笑，便说：“怕你小子没有那个本事。”现在，机会来了，王灵娃把绣球抛下了楼，接不接就是他尚文的事了。尚文一时心慌意乱，再看见灵娃时说甚话？他想，是否应该听听刘大民的意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