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先生，当初借给你那笔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基于你的那座府邸，因为我们评估过它的价值，正好与借款的数量相当。但是现在你却在没有还清欠款的情况下，擅自将它捐给了神殿。我们认为，你的这种行为，已经违背了最基本的契约精神。”兰德严肃地说道。

“是的，我也认同你的观点，这种行为非常的恶劣。”科恩点头赞同道。

科恩的坦白让兰德的神情一下子古怪起来，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他本以为科恩会为自己辩解一番。

安妮忍不住在一旁讥讽道：“你的无耻刷新了我对贵族下限的认知。”

“安妮小姐。”科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说明的是，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并不能代表所有贵族。我想，你还是应该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不要这么偏激。请相信，在女神的感召下，绝大多数贵族的品德都是高尚的。”

“你……”安妮气得花枝乱颤。

莎莎低下头，将脸埋进臂弯，肩膀止不住地抽动着。

兰德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伯爵先生，我们进入正题吧，关于那笔债务，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必须要提醒你，不管是神眷者还是伯爵或是荣光骑士，都不能成为赖账的倚仗，请你相信，即便是神殿，也不会包庇一个没有信誉的人。”

“嗯哼。”科恩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那摞文件放到兰德的前面。

“这是什么？”兰德不解地问道。

“难道安妮小姐没有跟你提过吗？”科恩挑衅地看了一眼安妮，露出胜利的笑容，“上一次见面，我就向安妮小姐出示过这份文件。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一定会回来认真地看完这份文件的。”

“你……”安妮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够了！”兰德瞪了她一眼，“我不止一次地教过你，不要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说完，兰德深深地看了科恩一眼，皱着眉头，拿起了那份文件。

只看了几行，他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他抬起头，狐疑地看着科恩。

“请先看完，如果有任何疑问，我都会给你详细的解释。”科恩也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微笑示意。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兰德翻动文件的声音，他的表情也由狐疑慢慢变得慎重，在看到某些地方的时候，甚至还出现了惊喜的神情。

安妮开始暗暗吃惊，她很少见到兰德出现这种失态的神情。

做为铁柜台最有权力的执事之一，兰德在安妮的心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她所有的知识都是来自于兰德，对于她来说，兰德是导师，甚至是父亲。

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导师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永远都是风淡云清，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混蛋拿出的几张纸有什么打动兰德的地方。

安妮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科恩民，却发现那个混蛋正在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

于是她狠狠地瞪了回去。

良久之后，兰德才长出了一口气，合上那摞文件，用右手的无名指下意地敲击桌面。

“伯爵先生。”他斟酌着开口说道：“不得不说，你的这个计划非常有吸引力，但是……”

科恩微笑着接过话：“但是教宗却不一定会将萨克领给我。”

“对，这就是问题的关健。”兰德摇着头，露出遗憾的神情。

“这份计划书就是让你们知道，如果我得到了萨克领，对于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科恩看着对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相信我，那将会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属于资本的时代。”

“我承认，你所描绘的那些情景确实让我很感兴趣。”兰德点点头，又接着问道：“但我不明白的是，这跟你捐掉房子有什么联系？”

“因为我要得到萨克领，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科恩理所当然地反问道：“不捐掉房子，你会坐在这里，认真地看这份计划书吗？”

兰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不得不说，你的的办法确实颇有成效。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你？就因为你给我们画出的这个大饼？那我必须要告诉你，铁柜台的运行状况相当良好，吃不吃这块饼对于我们来说，意义并不大。”

“真的吗？”科恩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我相信，铁柜台的运行良好，资本雄厚，但运行得再好，你们也只是铁柜台，就算你们的股东再强大，你们也只是铁柜台。或许几百年以后，你们也还是这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样不好吗？”兰德摊开手说道：“我们似乎并不需要改变。”

“那么铁柜台就永远只是规则的服从者。”科恩微笑道：“难道你们不想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兰德不为所动地说：“我想我必需提醒你，女神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科恩解释道：“我的话并没有任何对女神的不敬，女神有女神的规则，比如我们的信仰，比如圣战。我们当然必需遵守衪的规则，但是，在衪的规则之外，还是有其它的规则。”

“我不太明白。”兰德疑惑地问。

科恩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并排摆在桌上，指着它们解释道：

“这枚是诺兰王国的金币，价值一千里尔。这枚是托恩王国的，你看，明显小了一圈，在他们的国家，也是一千的面值，但那是拉尔，他们的货币。如果换算成里尔，就只值八百。这一枚是雷丁王国的，他们似乎盛产黄金，所以他们的金币是最大的，但是面值却最低，只有一百恩克。”

“我相信你们也想过利用这个价差套利，但是很遗憾，他们国内的物价却我们低很多，所以从购买力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矮人和精灵的货币就更加离谱，对于他们来说，黄金毫无用处，矮人更喜欢用钢碇做为货币，而精灵的货币则是某种树叶。”

兰德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这些确实是事实，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就是规则，货币的规则。”说到这，科恩停顿了一下，看着兰德的眼睛微笑道：“而我，可以让你们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怎么制定？”兰德不解地问道。

“铸币权。”科恩抛出了最终的杀器。

“我会给你们铸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