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街，从转角冲出一个落泪的女孩，莫佑琛觉得异常心烦。她是那种随便将气撒在别人身上的人吗？

——反正，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

该死！她最好过来道歉，否则她死定了！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他是谁？不会喜欢他是吗？好啊好啊！她不要后悔！以后不要过来求他就好了！

莫佑琛皱眉，揉了揉眉心，他刚才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没有！怎么可能！明明是她自己有问题，看到男人劈腿还要为他伤心，为一个不珍惜自己的人伤心吗？难道不觉得那样很可笑很白痴很无可救药吗？

“喂，烨，心烦的时候应该要怎样才会让自己舒服一点？”

“阿琛？”曹慧烨打了个懒懒的哈欠，这么久都不知道打来，一打电话过来就问这个！莫佑琛啊莫佑琛！他叹了口气：“总之我是……随便找人说话。”

“啊？”还真是有曹慧烨的风格，莫佑琛无语摇头。

郁堂逸接过电话：“看漫画啊！”

“……”现在对漫画这种东西充满恐惧，知道太多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真的是他想得太多，但是听到那种可能是表白的话，还是对另一个人讲，心里也真是不那么好过的：“昕呢？”

黎昕露出一个笑：“收集情报。”

“……”一群没有见地的损友！

“先别挂！”黎昕喊道：“还可以去爬山。”

“爬山？”莫佑琛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钟，没事吧，去爬山！”

“你知道就最好了，最有事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三个人齐刷刷说道。

“喂，喂喂！”拜托，最有事的是你们三个才对吧，这么晚了还在一起！莫佑琛瞪向电话无语的想。

对，去爬山！莫佑琛打定主意。

午夜，山顶的风吹得人全身发颤，裴韵可坐在山腰的青石上。虽然一直都不清楚对朱翎嘉的算什么，但是心里难免失落。半弯月儿挂在漆黑夜空，低头，手指在青石上划着什么。记忆悄悄爬上心头，多希望它是可以被风吹散的虚无幻境。

秦澈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接到裴韵可电话，就变得恍惚。她长大了吧，还在因为那件事而怏怏不乐吗？抑或是变成了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子？微微露出一个笑，一个人走了很久，等他终于走到裴韵可的住所，却发现并没有人，这么晚了她会在哪里？找她的电话时才想起她换号码的事情，而她的新号码被存放在公司了。突然笑了起来，就算她真的在里面又如何，难道还真的要进去么？走出小区，他望向天空发了会儿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朝着晶川最有名的山脉方向走去，很少有这样安静的夜，却哪里都去不了。

夜黑得很漂亮，好像天使的眼眸。发丝被风吹乱，天，他怎么会想到大半夜的朝山上走？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借助少有的光线攀岩而上，其实也挺好玩的，放松一下心情。

杂乱五章的工作，生活也是一团糟，虽然一直很努力，但最近老爹在江野没有莫老作陪斗嘴显得无聊发闷，经常电话骚扰他，不过想起来，莫佑琛那天的毕业典上捣乱的丫头，虽然远远的，看得不是很清楚，然而那种感觉却莫名熟悉。

不知不觉到了半山腰，稍稍整理了一下，到了平缓的山路，夜里少得可怜的月光映在青石上，反射出浅浅的光，隐约是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然而头发却好似在风中摇摆。秦澈走近一看，只看到头发，他尖叫：“鬼……鬼啊！”‘啊’字还未落地，他早已消失在转角。

鬼？裴韵可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呆，不会在她身后吧？天呐！刚才那个声音，好像是从她面前传过来的！她要怎么办？

“啊——”裴韵可尖叫，也不知道是坐得太久还是刚才爬了太久还是怎样，关键时刻，她竟然脚抽筋，只是呆呆坐在原地，不一会儿，连尖叫也免了。

好像不对啊！秦澈微微皱眉，在拼命跑了许久之后顿下脚步，他好像没有阴阳眼吧？退回去，发现那个黑影还在。过去？再过去？

“你还好吧？”终于看清楚了，是个人。虽然看不到长相。

裴韵可没有做声——是刚才那个喊鬼的人？他发现没有鬼？是他看错所以来道歉了？拜托，她裴韵可被他吓得可不轻！

不说话。是聋子还是哑巴？秦澈伸手本想推推她，但又觉得很不礼貌，于是又问，她依然没有理会，好似他只是一团空气或一只苍蝇，第一次都如此无视，然而鉴于天太暗，她看不到他帅气的长相，他还是在心里原谅了她一次。她似乎冷得厉害，秦澈脱下衣服丢在一边。然而当他问第三遍她还是没有吭声之后，秦澈终于摇了摇头打算继续往上爬。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半山腰坐着，难道不危险吗？也不是爬得很远，秦澈终于被自己的同情心打败，折回原处。外套还是丢在原来的地方，秦澈无奈，帮她披上，她没有反应，但也没有反抗。

“你怎么了？”他倒是好脾气。见她没有说话便坐在一边开始自言自语：“靠近火车站的山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从山顶往城市看去发现满街霓虹，永远没有安静时刻，却突然发现自己被隔绝在繁华之外。”

“无论这城市如何绚烂，自己却终究寂寞……”等不到亲密爱人，盼不回青春转身，时间就这样轰然，风景就这样擦肩，而那短暂不可触及的美好，也终究像最灿烂的花儿，依然凋零逝去。

谁还记得，最初的，最单纯的笑脸。在这踏着飞机般前进的岁月，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们忽略的，有多少是被丢弃的，有多少是没有遇见的……

美丽不是没有，而是没有发现；珍贵的东西也不是不存在，只是在无意间丢弃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也不是没有遇见，只是在匆匆一瞥间烟消云散……

秦澈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裴韵可的声音却突然扬起，带着嘲笑般的音调说道：“看过《死神》吗？记得一护曾经说过一句话：其实是一样的，不管是死去的人还是留下来的人，大家都一样寂寞。”

或许不只是人，就连那满街霓虹都在诱惑中沉沦，颓靡中寂寞。还有那些等不及被人发现就已经凋零的美丽，谁又比谁更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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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