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茶氏财阀的掌门人居然这么年轻！”督导看着眼前和阿须蕾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惊叹道。

茶潺潺端坐在专属于掌门人的雕龙刻凤的太师椅上，无论是着装还是妆容都显得极其稳重，神态也相当有城府。

她轻启朱唇，语气中透露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首先要感谢各位大驾光临茶氏的奇珍秀，我听下属说，这位小姐似乎对展品有些独到的见解？”

她以考官的目光直击阿须蕾，后者也毫不怯步，开宗明义地说：“恕我直言，今天这场展出与其说是奇珍秀，不如说是鉴定官的甄选会吧？”

太师椅上娇小的身躯顿了顿，片刻后她笑靥如花，“我还以为没人能看出来！”

“很简单啊。”阿须蕾自信满满地解释道，“门槛奇高的奇珍秀居然联系上我们便利馆，到场一看，参展者大多都有工作人员跟踪，展品也是真假半掺--加上我听说魔法部钦定的鉴定官不知所踪，所以很容易便联想到这个结论--相比身为收藏世家的茶氏眼下正缺一位信得过的鉴定官吧？”

“真不赖！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不光鉴定的眼光毒辣，逻辑推理能力也毫不逊色！”

“彼此彼此，您年纪轻轻，已经当上财阀掌门人了，看来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茶潺潺的脸上露出了遇到志同道合之人的喜色，不过站在掌门人的立场，她又严肃问道：“我确实在招募有能力的鉴定官，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能否让你再鉴定一件东西呢？”

“愿闻其详。”

“是这样的，这是别人送的一件小东西，但我不知真假，也不知值多少钱……”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硕大的红宝石，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阿须蕾用聚光笔反复照射后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这块红宝石无论是尺寸、色泽还是精度都是极品，价格么……”她停顿了一下，猫一般的双眼牢牢锁定住对方“可能和您胸前的金刚石差不多。”

对方狡黠地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我猜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吧？”阿须蕾面无表情地说，“您刚才说这块红宝石是别人送的礼物--实在想不出会有谁那么大手笔，送了您一块无价之宝。而且您的动作很小心--我想您应该很清楚这块红宝石的价值。”

“好吧好吧我认输了！”茶潺潺往太师椅上一躺，缴械投降，“这块红宝石是我从外国买来的，回来之后发现里面有裂痕，还以为上当受骗了呢！”

“十红九裂，这么大的天然原石是不可能完美无瑕的--如果一点瑕疵都没有，反倒是有造假的可能。”

茶潺潺爽快地说：“恭喜你通过考核。如你所知，茶氏财阀是靠转卖奇珍异宝发家的，主要流程就是客户提供意向，由我的人脉负责寻找标的，而你的工作就是鉴定真伪并且为之定价--茶氏的客户都大有来头，所以不允许鉴定官有任何差池。你有问题吗？”

“只要收入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放心，绝不会亏待你的。那么下周麻烦你和我出趟国吧！”

“什么？”阿须蕾显得有些犹豫，“出国？”

“对，就是去那边，你没问题吧？”

督导轻轻地踢了阿须蕾一脚，在她背上用手指比划着“胡钦”二字。阿须蕾转而说道：“我没问题。”

而督导却站出来装模作样地说：“她从没去过那里，身为监护人的我有些不放心，我也要一起去。”

茶潺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针见血地说：“据我得到的信息--阿须蕾刚刚成年，而且您并不是她的监护人，对吧？恕我直言，出境许可办理起来实在太费事，所以只能携带一位鉴定官出国。”

看来她早已事先打探过便利馆的成员资料了。督导见被拆穿，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见对方已无意见，便对工作人员说道：“鉴定官已经招定，可以把外面那群饭桶遣散回去了。”

……

临行当天，列车距离出发所剩时间不多了，而督导还在展台嘘寒问暖--“喂，你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真的没问题？”他千叮咛万嘱托。

阿须蕾却十分坦然，“恕我直言，无论是当黑魔役还是在便利馆当差都不比公费旅行来的轻松。”

“可这次毕竟是要去国外……”

“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吧，再说胡钦确实办理了出境手续，要找线索的话也只能去一趟那边了。”

督导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总之你在那边一旦遇到什么问题，及时通过信件联系。”

外界与特区书信往来极其不便，信件审查需要长达一周时间--阿须蕾嘴上答应着，却不忍说破。

就这样，督导隔着“陪同人员止步”的牌子向阿须蕾遥望挥手，而方衍却背着旅行包跟着她和茶潺潺进了站台。

茶潺潺与那天的端庄典雅不同，她上身穿一件低胸露脐背心，下半身只有一条牛仔热裤，两条明晃晃的大腿在诸多身穿长袍、斗篷的人群中显得极为突兀。她脸上的妆画得很浓，几乎令人难以辨认原貌--这身打扮，说得不中听一些，简直像是叛逆期误入歧途的女学生。

“喂，我说了只带阿须蕾出境吧！我是不会帮你办理出境手续的！”她似乎有些恼怒，好像方衍的到来坏了她的好事一样。

方衍老老实实地答道：“手续我自己有。”--他原本就是特区之外的人，凭护照就可以出境。

茶潺潺虽然生气，却也无话可说。阿须蕾提醒道：“以防万一，你带护身宝石了吧？”

“当然带了！这次可不是什么假货！”他从脖颈中掏出一颗宝石示意给对方看--这颗宝石是邢遥送给他的礼物，据说还加持了防御魔法。

“猫眼石？宝石倒是真的……”阿须蕾踌躇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

方衍将猫眼石在手心里握了握，感觉一股暖意传入心底。

刚才督导的嘱托耽误了太多时间，临列车发动前三分钟，警示摇铃响起，三人匆匆忙忙地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