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师门心解,颍川东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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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耀宾站在马车软塌旁,他的腰身被洪沁禅紧紧搂着,她的泪水已经将他胸前的衣襟染湿一片,看着不断啜泣的师姐,许耀宾头一次感到她坚强的外表下,那份发自内心的软弱。自己也头一次读懂在过往的那段日子,师姐在严格教导自己时,那双期盼眼神中的另一份意味,那一种向往依靠的期盼!而自己的成长给她带来的喜悦,她往往要比自己显得更加兴奋,现在看来师姐所做的一切都隐藏着一份对自己的喜爱!

可是他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师姐不愿意面对师兄的情感,矛盾之下产生的虚假幻觉,她骨子里对师兄的情感,无人可以替代,两人多年阴差阳错产生的误会与隔阂,让她对他们这个一心放在北地军务上的大师兄充满了成见!毕竟自幼家道惨变,自己最信任的人却不闻不问,换作任何人都会心生怨怼!

想要洪师姐轻易原谅唐师兄,此事谈何容易。那自己就不能再火上浇油,成为涉及两人之间的问题,希望师姐真正幸福的许耀宾一直相信,洪师姐只有留在唐师兄身旁才是最好的选择,而自己的成长道路注定曲折崎岖,成就一方武名,出生入死是少不了的,天道无常,自己不能决定自己的运气!

洪沁禅沁人的体香扑进鼻中,许耀宾抬起头顺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温柔地对她低头说道:“师姐!您好点了么。耀宾知道您心中的委屈,唐师兄也和我多次探讨过此事,他说了,为了弥补洪家,盈都王府愿意做任何事,您看谒伯伯的回乡养天年不就是他为您做的第一件事情么?师姐,您知道么,在师门中您是个威严有度,拘谨自持的人,所有师兄妹都尊敬您,师傅宠爱您!你也真心敬爱着他们,可为什么只对大师兄一人,你却处处争锋,计较长短,您嘴上对他毫不在乎,可是但凡有他消息的明堂宣讲,您什么时候错过?您还要回避多久,师兄也许对您不够照顾,可是您单独对他那冰冷的样子,让他如何敢向您敞开心扉!……还有,师弟我一直向往像师尊一样,在武学刀道上有所建树,过早地涉及感情,只会让师弟我裹足不前啊……师姐,请您不要再纠缠师兄的北地布局好么?疆场之上,生死有命,没有人是特殊的,包括师弟我的命!!就算是盈都王府,那上一代六位老前辈的灵牌,不还是放在王族祠堂之中啊!所以师姐,您一定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耀宾现在需要的是历练!此次北地一行,我意已决!”

被他句句点中心思,洪沁禅倏然起身,泪眼婆娑地抚摸着他的面庞,语带颤音地说道:“宾儿,你这个不懂事的家伙……既然你想去北地历练,为何不让我相随,在你眼中,在他眼中,我就是个累赘么?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和我袒露心思……唐霈骞现在想弥补……这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为了你和他决斗,再次咽下失败的苦果,你就一点也不想安慰我吗!到底是哪一点,让你回避我对你的感情!……哈哈……你们男人为了权利和名誉,一个个都虚伪的要死……这就是我恨你师兄的原因,既然他放不下这一切,与我在一起,那我又何必在乎他的感受……他管的了我……选择谁?可是宾儿,适才你的回答太让我失望了,在你眼中……我怎么能就只是你的师姐呢?……你对唐霈骞可真好啊!……他也太过自私,连我最疼惜的小师弟也要夺走,送到北地去送死……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都没有感情的么!?”说罢,她前倾身姿,准备再度仰头激吻许耀宾,却被一脸红晕的他狠狠推开,按住肩头!

“就是因为我们有感情,才知道这一切的可贵!”许耀宾语带激烈,一声震喝,制住了冲动的洪沁禅!

看着她黯然的眼神,望着那双婆娑泪眼,他低头叹息,语带轻柔地再次说道:“师姐!十二年前,我只是个懵懂的娃娃,在边塞荒途上,不断拍打死去父母的尸身的独自哭嚎的孤儿,我们村庄被洗劫一空,到处都是鲜血与死尸,是睿通王爷将我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是师兄将我当弟弟一般对待,我才有机会拜入师尊门下,成为继承他衣钵的传人,耀宾一直很知足,此生能够为北境最后的安宁出一份力,是我最大的心愿,那是师弟我身处绝望之中获得希望以后的感悟!不是师兄想要追求权力,因为没有权力,我们在朔州的宁静生活,恐怕都是妄想!所以,师姐,请您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唐师兄一个机会!您要是担心我,就随他一起前往北地,体会一番,当您看见他真正的样子,想必对他的成见会少许多!此次行动风险异常,师姐请不要再任性,让计划出现偏差,好么!?”

紧紧握住许耀宾的胳膊,任由他给自己拭去泪痕,她嘴角泛起凄然一笑,郑重地说道:“宾儿都这么说了,师姐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霈骞如果真像你描述的那样,本座就随他北地走一遭,……但是记住……宾儿!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而他却又像十几年前那样无所作为,师姐我发誓,此生与他不再有任何瓜葛!……还有……既然宾儿要修行,那就必须说道做到!我都不希望你再和唐霜霆有任何进展,这是你要答应我的最后一件事!”

看着她撅起嘴那略带倔强的表情,显然对适才唐霜霆那出格的举动刺激的不轻,嘴角泛起一丝轻笑,他将洪沁禅缓缓扶上软塌,低声笑道:“师姐放心,此次北地一行成功后,小弟将会拜别山门,云游四境,拓展眼界,修炼武境!长郡主要能找得到我,就算她的本事吧!”

“你这个家伙,还没出山多久,心就这么野了?……但是你记住,孤身行千里,回书献亲游,云霓十方极,掠影疾风忧!不要让师门担心!好了,师姐我也闹够了,待会你和我到府上好好歇息一番,今夜子时我们可要赶早啊!”示意许耀宾坐到自己身旁,她疼爱地抚摸着他鬓角的长发,柔声说道!许耀宾心中送了口气,搓了搓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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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霈骞在朔州刺使罗松阳、镇北将军龙怀洲的陪伴下处理完酒肆赔偿事务后,缓缓骑上马与二位官员并行,率队撤离现场!而在不远处,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唐霜霆骑着飞凰驹快速川行而来,看她一脸凝重的样子,唐霈骞打马上前甩着马头横在长街当口,挡住了妹妹去路!

“兄长,让开!”唐霜霆柳眉倒竖,甩着马缰绳,准备向前冲,却被兄长的马儿转了身姿别住了去处!

“任性的小娃娃,你家阿大让你停下,急匆匆地想干什么?”甩着马鞭,他拍着自己的马儿,盯着一脸不爽的唐霜霆问道!

“许耀宾这个臭小子,竟然没有和我回王府歇息,为了洪沁禅竟敢连招呼都不给我打就跑走了!?害得本殿等他半天!”唐霜霆双眉紧皱,马鞭一扬,与兄长马鞭对空一震,“啪”的一声脆响,两人再次甩着马头,纠缠在一起!

“别闹!这是本王让他去的,你也知道沁禅的脾气,如果他不去协调处理,禅儿的执拗脾气会给行动带来麻烦的!”唐霈骞双眉一蹙,低声喝道!

“那您有没有考虑到您妹妹的暴脾气会带来什么后果么!”唐霜霆不甘示弱,手中缰绳一拽,将马头一提,神驹昂头嘶鸣威武不凡!

“想到了!所要本王要你陪阿大我去个地方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唐霈骞双手抱胸,坦然道!

“什么地方!不去,本殿现在就要去找那臭小子的晦气!”进入歇斯底里状态的唐霜霆,觉得再对话已经多余,准备开始策马强冲!

“你这个小混蛋,阿大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子?”气定神闲的唐霈骞甩着马头再次淡定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嗯!”被问及心思,唐霜霆脸上泛起红晕,低头回应着,声音倏然小了许多!

“既然喜欢,据你这段时间的观察,这小子是不是个本分的人?”伏在马背之上的唐霈骞前倾身形,贴近了脸带着玩味的笑容,摸着自己妹妹额头前的长发,继续问道!

“嗯!看上去还老实!”撅起嘴,甩开兄长的手,唐霜霆将头一瞥,语带娇娆地说道!

“既然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老实人,你有何必担心,一开始都不信任他,那还和他发展个屁个感情啊,你这傻东西!”拍了拍妹妹的肩头,他拽着马头将唐霜霆的马儿转了方向,两人渐渐方向一致并行街上!

“哦!那就信他……一回!……我们是要去哪?”唐霜霆高悬的心渐渐放下,红着脸侧着头问着一脸神秘的兄长!

“我们去一趟顾家!颍川顾家!”唐霈骞双目泛起精光,盯着远方,嘴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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