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偏心？

这就是啊！

明明大伙儿都是一起过来的，怎么到说话的时候，还要留着皇贵妃单独说呢？

虽然荣妃、宜妃和佟心兰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犯嘀咕，但她们三个也明白他们两个要说的话，是她们插不上嘴的，与其在这里杵着，倒不如自个儿去逛来的自在。

直到另外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玄烨自个儿挪了个位置，坐到了林绯羽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绯羽：“你最近又在琢磨什么呢？”

林绯羽喝了口酸梅汤，垂着眼睑，看着就是一副温柔无害的富贵花模样，但玄烨知道这不过是她迷惑人的表象罢了。

“臣妾日日照顾胤小四，忙着打理后宫事宜，哪能琢磨什么啊？不过是闲来说话的时候，正好提起了一些事情，便有一些想法罢了。”

玄烨自然是不信她的推搪之词的，反正这会儿也没人在，玄烨立即将刚刚宜妃言传身教的法子用上了，伸手就攥住了林绯羽柔嫩的手：“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

林绯羽摇摇头，只觉得好笑：“臣妾乃是后宫之首，打理东西十二宫，哪有什么不顺心的？只是早上宫里人来禀，说是成答应有孕，臣妾瞧着成答应进宫多年，如今好容易有了身孕，姐妹几个就顺势说起自个儿家中一些女眷们生育的事情来了，皇上倒是想的长远，竟一下子就想到臣妾是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上去了……”

听林绯羽提起成答应，玄烨的脸色立即就变得不自然了，说到有孕的成答应，他也就想到了卫庶妃，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心里门儿清为何卫庶妃会受宠，尤其是当林绯羽提起成答应有孕时，那种心里的煎熬，有那么一瞬间，玄烨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压根不知道如何向林绯羽解释。

好在林绯羽是个大气的人，并没有深究，也没有细问玄烨关于卫庶妃的事情。

“臣妾还有一事想要跟皇上商议，成答应如今怀有身孕，臣妾想着她怀孕辛苦，若还是答应的位份，许多事便不方便，臣妾想晋她为贵人，这样她孕中一应饮食也能便利些，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林绯羽都已经将话说的这样清楚了，玄烨自然不好再拒绝，他闷闷的应了一声：“你是皇贵妃，晋封也好，贬谪也罢，你自个儿做主就是，以后嫔位以下的晋封处罚都不必问朕，你自己拿主意吧。”

原本林绯羽想要反驳嫔妃晋封是大事的，但一想到玄烨说的只是嫔位以下的，就是说一宫主位以下的她才有做主的权利，谁来做一宫主位，她还是需要跟玄烨商量。

这样一想，林绯羽心里的负担就没有那么重了，她点点头说道：“臣妾明白了，谢皇上对臣妾的信任，臣妾断不会拿着皇上的信任以公谋私的。”

玄烨自然是相信林绯羽的人品的，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林绯羽：“你的人品和德行朕都信得过，自然知道你不会以公谋私，只是这样的事情若由你出面，难免会遭人非议，往后你若想晋封谁，以朕的名义去做就好。”

林绯羽心中一暖，没想到玄烨连这样的小事都能替她考虑，好人她来做，若有什么，谁也不敢来责怪他这个一国之君。

林绯羽正准备开口答谢，玄烨率先一步开口说道：“答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之间无须这样见外。”

林绯羽心里暖融融的，早就知道玄烨待她是不同的，如今两相对比，更加明显。林绯羽那双清澈的杏眼怔怔的看着玄烨，仿佛会说话一般。

窗外蝉鸣阵阵，炎炎烈日下人心更是浮躁，可看着林绯羽那双剪水秋瞳，玄烨的心没来由就静了下来。

“绯羽，朕……朕只是想要多些时间和你亲近，你……可不可以不要待朕这样疏离？”

在蝉鸣阵阵声中，林绯羽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震惊的抬起眼眸，四目相对，林绯羽看到玄烨眼里的期待和请求，再想一想自己对玄烨的态度，心底仿佛有什么刹那间崩裂开来。

“朕若是做错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让你不高兴，你跟朕说，朕不想每次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都是清冷疏离的。若没有见过你跟荣妃、宜妃和心兰相处，朕以为你的性子就是这样，可见过你们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朕只会疯狂的羡慕。”

听到玄烨的内心剖白，林绯羽心里不是不意外，但那份意外就像是刚刚心里忽然绽放的烟花，也只有那么一瞬间。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可能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既然一直都得不到那份唯一，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只有没得到过的人才无畏失去，而得到过的人，一旦失去，怕是连同那份理智都会一起消失。

“既然皇上问起来了，臣妾若是不说清楚，倒显得臣妾不够坦诚了。”

林绯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无波澜：“皇上有东西十二宫嫔妃无数，臣妾知道自己如今是皇贵妃，已经是后宫里独一份的恩典了，所以格外知足惜福，亦不敢奢求更多，这一份清醒和克制能让臣妾保持理智。但臣妾作为一个女人，却无法得到夫君那一份唯一的爱，既然是得不到的，臣妾就不去苛求，不苛求就不会有所谓的得到和失去，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痛苦和烦恼。”

林绯羽说这些的时候，玄烨脑海里霎时间闪过点点滴滴，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愕然。

“皇上说臣妾跟皇上在一起是清冷疏离的，臣妾承认，清冷疏离确实是臣妾的保护色，这份清冷疏离就像是一个罩子，能保护臣妾不受伤害。皇上说臣妾跟荣妃、宜妃和心兰在一起的时候跟皇上在一起截然不同，确实是这样臣妾也承认，因为姐妹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并肩一起度过，这份姐妹间的情谊跟皇上之间的情谊不同。”

玄烨不解，他跟荣妃宜妃她们，到底有什么不同？

“你说姐妹间的情谊跟朕之间的情谊不同，绯羽，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不同，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