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丁莹吗？”

贾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锁定着对方，观察吕弈清双手的动作，想从中捕捉到什么。

没错！就是他，不论是报纸上的那个男孩还是和丁莹在咖啡厅会面的男子，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吕弈清退了一步，身上早就没有了起初的杀伐之意。他心有隐情，帽檐盖的有些低，让人读不出他是否另有盘算。贾靖既然能找上他，想必也是知晓他当时的某些作为，如今明知故问，显然是在揣摩吕弈清的心思。

薛沐白紧跟而上，他作为贾靖的看护人员，暂时还不能让对方陷入危险。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击败面前的青年，不过至少交手之时能留给贾靖一息撤退的时间。

“你跟丁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加入什么蓝芒计划？和你的对话有没有直接的联系？”贾靖直接抛出三个疑问，他尽量让自己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既能给出一定的压迫，又不至于激怒对方。

他相信，就算眼前人不明白丁莹曾经的行动，但凭借当时有过的交集，一定还掌握有部分未公开的线索。吕弈清从一开始就在沉默，而不是向他反问，更没有对他出手，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自己，这样做显然有悖于一个杀手的戒心。

他一定认识自己！在自己还没有想起他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贾靖的存在了。

贾靖还想逼吕弈清开口，哪知吕弈清脸色一白，手掌上蔓延过一列黑色的字形纹路，紧接着喷出了一口鲜血。这血是黑色的，暴露在空气中就散发出淡淡的腐味。

眼睛男无力地蹬直了腿，嘴角挂上了怨毒的笑，然后重重地垂下了头。他死了，但是死前却仍然想着拉上吕弈清作为垫背。

“你没事吧！”贾靖也是心头一惊，若是面前这人也死了，那么目前的线索就几乎中断了。要让他从蓝芒计划上发掘，首先他自己身份就够不到那种信息流通圈，其次就是同盟圈的狭窄，可以说是难上加难，耗时又费心。

就在他靠向吕弈清的时候，对方的手突然变成了黑色，密密麻麻聚集了所有的黑字，然后像一支离弦的箭射向了贾靖。

“这是什么？”贾靖躬身躲避，哪知黑色的箭在空中转体，像是锁定了他的气息，依然朝他扑来。

“阎罗血令！这吕弈清身上竟然寄生着这个，真是有些棘手。”薛沐白心里想着，但还是激活自身的道具，想尝试着拦下它。

果不其然，黑色的血令无视了防御，直接穿透了道具眼球所撑开的护盾，眨眼间钻入贾靖的心口。只见他的皮肤浮现一道道黑色的脉络型纹路，随后黯淡下去。

没有一点痛苦，仿佛只是简单的融合，连贾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薛沐白，刚刚这是？”

“一种稀有的诅咒道具，等到你下一次合约到来的时候就会发作，甚至要你的命。”薛沐白心里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诅咒会抛弃原来的宿主而选择贾靖，“也许，那个眼镜男作为使用者，在死去后丢失了主导权，血令开始按照原主人的设定生效，率先盯上最有击杀价值的金色合约者。”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身份也没有啥好显摆的了，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谁见了都要来插一刀。”贾靖在薛沐白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抬头发现吕弈清的脸色渐渐好转，与常人无异，自己这是帮人家挡了一劫！

“你，什么时候接触的合约？”吕弈清那寡淡的语气，仿佛根本没有任何求知的欲望，但是依然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一周之前！当然，我现在代表着的，是丁莹，所以我才来找上你问清答案。”贾靖轻声说道，但在吕弈清的耳朵里自动炸响。代表着丁莹？多么不可思议的词汇。但他选择去相信，他认识贾靖旁边的男子，知道对方是散人联盟里有些名号的鹰犬，不会平白无故地围着一个普通人打转。

难道蓝芒计划里幸存的最后一人，就是丁莹？她没有像其他的试验品一样，连人带卡都化为飞灰？

薛沐白按住了贾靖的肩膀，冲他摇了摇头，固执地不让贾靖再透露下去，哪怕眼前的那个人和丁莹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点到为止，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化解你体内的诅咒，现在有一个机会。”

“我该怎么做？”贾靖回头望向对方，心底也是摇摆不定，不知道安全和信息孰先孰后。

薛沐白沉吟了一会，指向了那个死去的眼镜男：“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也是此行的参与者之一。刚才在产生合约的时候，我发现在他的上空也隐约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只不过里世界检测到对方已死，所以最终没有发派下来。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合约将会处于空缺一人的状态。”

贾靖点了点头，冲着薛沐白竖起一个寓意着佩服的大拇指，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注意到其他的异动，没有极强的洞察力是做不到的。

“而红色合约者具有一个特殊的权限，有些冷门，所以常常不被人看重。那就是在合约出现空缺之时，支付一定的积分而介入到队列之中，倘若成功结束，将返还一部分积分，若是失败，虽然不会造成合约人死亡，但是会被扣除大量积分。”

听到此，贾靖也了解到这权限的冷门之处了，光凭这种效果，根本不会有人作死去里世界里再趟一次浑水。

“但是里世界有一个极为bug的效用，那就是在成功结束之时会对幸存者进行完全的状态治愈。我所指的机会，就是它。”

“你的意思是，让里世界来消除掉我身上的诅咒？”

薛沐白瞥了一眼毫无动作的吕弈清，继续说道：“没错，虽然掌握解咒能力的合约者也有，但是付出的代价也相对应的要高，一切取决于你，我只是提议，这是当下的一个选择，过了，再碰到就难了。”

又要进一次合约吗？虽然自己失败了还能回到现实，但仅仅一周就再次光顾那片世界，总是自发地想去疏远。

“走吧……”

贾靖循声望去，吕弈清对着贾靖举着合约，仿佛下定了决心。

“一切既然出自于我，那么我，自然会担起责任。”

贾靖微微蹙眉，有些好笑，感觉这话就像某个纯情小说里的戏码，霸道总裁意外睡到女主之后出于自身的绅士风度说出“对你负责”这类的话。

“行……”

贾靖抽出那张金色的卡片，顺着薛沐白的指导贴向那张合约，脑袋里传递过去自己的意念。

“是否支付五十积分加入合约人队伍？”一声清冷的提示音从脑海里响起，不掺杂任何杂质。

“是！”贾靖坚定道，随后感觉熟悉的失重感笼罩而来，将其团团包裹，他叫不出声，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喂！为什么我没有在外界的等待时间啊！”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那毫无感情的欢迎语：

欢迎回到里世界，代理人贾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