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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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晚晴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深夜,再次饥肠辘辘的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期待,甚至还有着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想下楼看看。

事情是做不完的,久居高位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残酷的现实除了全身心投入工作和看书之外,没有任何逃避的空余迫使她成为了众人眼里的工作狂。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将防狼喷雾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来到楼下。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锅里并没有新的饭菜了,只剩一锅温着的燕窝。她看了眼楼上,眼睛里有一丝罕见的幽怨。

她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盛了些燕窝,不知道怎么想的,索性就在客厅桌子上吃了起来。

不是到是燕窝本身就不凡,还是出自陆压之手,软糯香甜可口。

她吃的很快,但是知道大补之物经不起大吃大喝,吃完之后就趴在桌子上摆弄勺子,露出了从未有人见过的小女儿模样。

她工作的时候时常分心,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今天的陆压太过于抢眼,所作所为几乎颠覆了她以往的绝大部分概念。

而且慕容在电梯里的所作所为在她心里有着不小的疑惑。

涉猎极广的齐晚晴当时并没有觉察出来,但是事后却毫无征兆的想起来这事儿,慕容当时的做法不可谓不妙,话语不多,但是却有着不轻不重的“引导”行为。

商业谈判上叱咤风云的齐晚晴完全是凭借着本能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就是慕容的本事了,她想不出来,更察觉不出来。

陆压在电梯合上之前那一眼冷不丁让她打了个寒战,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但是模糊不清且破朔迷离。

触类旁通在古代被称七窍玲珑,齐晚晴的念头往往极快,心思百转不可捉摸。

她立马想起来今天莫名其妙通过审核的几个项目,和陆压闷声说的百业近期会接触自己。

那个线头仿佛越来越清晰,可又越来越扑朔迷离。

她皱着眉,手上摆弄勺子的动作越来越大。

陆压,议事会,慕容,和百业。

这几个词此时已经完全占领的齐晚晴的脑袋,这让她没由来的心烦意乱。她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抓住了什么,但是脑子里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阻碍她发散思维。

已经不适合接着思考了,齐晚晴很快放弃了追踪的念头,这也是她难得品质之一,永远不会在事情上钻毫无意义的牛角尖。

她看了眼碗里的燕窝渣滓,闷头清洗干净。

饿还是饿的,但是已经不至于饥肠辘辘了。

她上楼最后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一个项目,躺在浴缸里怔怔出神。

想了很多,比如自己凄惨的身世,回来时陆家小道的青山绿水,慕容慈祥的一颦一簇,和陆压在议事厅里狂妄不可一世,以及电梯上那一眼里的陌生。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美轮美奂的脸和雪腻诱人的肌肤,眼里露出浓浓厌恶和嘲讽。

如果她生的再丑点,也许人生就是另一番光景。

不知不觉她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瑟缩在浴缸一角,呆呆看着镜子里的一角,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淌了下来。

回过神时两头的肩膀已经被自己抓出了淡淡的血痕,她毫不在意,只是用水缓缓浇在伤痕处,眼里有种病态的快意。

大概是陆压第一次掐着她脖子摁在墙上嘶吼着告诉她:“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头发,都是我陆家的。”的时候,她就将自己锁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每天如同冷眼旁观看着自己长大。

长得越漂亮她就越厌恶,越是嘲讽那个不受自己控制,逐渐成为陆家眼里完美的齐晚晴。

她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蛋,每一丝每一毫都没有遗漏。

“齐晚晴?”

她怔怔看着镜子里自己,镜子里的她头发滴落着水渍,恍若仙人。

“贱人。”

镜子里的齐晚晴嘴角勾起,妩媚动人。

“哎~我在呢。”

她轻轻笑着,眼里尽是疯狂。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任人宰割,中间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陆压是她最后的归宿,这种观念以一种病态的方式扎根在齐晚晴心底,这让她对其他男人不假辞色,拒之千里,又对朝夕相处的陆压深恶痛绝,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是脑子里却有一个丰神俊朗,闲看花看花落的完美男人,可令她生不如死的是,那个男人的脸却是陆压的。

她渴望着逃离这个由现实构筑的笼子,渴望不在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笼中雀,可当她幻想笼子外面的世界,却发现一砖一瓦上全都是陆压的脸。

她开始模糊了笼子,也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现实?

都不过是那个男人戏弄自己的手段,都不过是陆压他想让齐晚晴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就必须,也心甘情愿成为什么样的人。

世界再大,都会有陆家的眼线,她逃得再远,说不定就能在她喝茶的杯子里看到陆氏集团的logo。

哪有什么逃离?没有的,从一开始就没有的。

她死死盯着镜子里变幻莫测阴晴不定的脸,肩膀上的血痕越发清晰。

死?或者,杀了陆压?

“晚晴,姆妈给你买了这个~”慕容的眼睛里有着闪亮的星星,她缓缓从背后掏出来一个包装精巧的卫生巾。在痛哭流涕的齐晚晴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错愕的她。

慕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甚至不是她如此靠近自己,齐晚晴都闻不到。那个味道很特别,却很令人心安。从小到大慕容的陪伴是无微不至的,淡泊名利却又才华横溢的她心甘情愿相夫教子,将所有的时间和爱意都倾注在两人身上,同辈的陆家子弟都在无时无刻抱着嫉妒的心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齐晚晴不过是陆压的童养媳,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是慕容从始至终都从未提及过这件事情,齐晚晴性格刚强,从小就是。不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死死憋在心里不曾轻易吐露,但是心思细腻如慕容,往往都是不知不觉就站在齐晚晴身后,以最大的温暖包裹住了齐晚晴,让她觉得世事不过如此,在姆妈怀里躺一会,天塌下来都会由这个女人一手顶回去。

国外留学的日子并不好过,名门贵族的追求,繁重的课业,以及抱着各种居心的同学从小到大都像是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生生不息。

但是慕容这个姆妈却千里迢迢每月三次奔波英国,烧了家里常做的菜,和喷香的米饭。

当她从怀里掏出这些东西,抱怨着保温桶太弱了,几个小时都撑不住,还不如老娘的体温。齐晚晴都觉得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她从未将自己当成童养媳,甚至还贼头贼脑的跟她讨论追求她的名门贵族里有哪些值得交往的好苗子。

混不吝的样子让她在恐慌中破涕为笑,而一直在的,是那个傲娇属性就差写在脸上,却只会憨憨笑着的汉子,陆青话不多,记忆中的陆青在公司里是狂妄到不可一世,却又对所有事情报以最大的热诚和谨慎。

齐晚晴的商业风格也就是在陆青的影响下别具一格又细腻无比。

陆青喜欢将所有事情都安排的细致妥当,包括他小心翼翼掏出来慕容口中值得交往的苗子的资料。

不多,甚至连家世如何都不曾提及,但是上面却清楚地写着此人的为人处世,不涉及政治,也不涉及利益。

汉子往往都是挠着头,小心递给齐晚晴,几番嘱咐并没有让齐晚晴结交的意思,只是让她看看这人值不值得列入男友考核人选。

他的爱是别致却又温和的。

在他眼里除了家人,没有值得忙到不可开交的事情,喜欢跟着风风火火的慕容,亦步亦趋,每月三次英国探望,陆青不曾缺席一次。

齐晚晴课业受阻,甚至觉得自己江郎才尽不适合商业,陆青急的手足无措,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掏出两瓶二锅头,说了句:“喝!”

他酒量不高,有意锻炼下也捉襟见肘,但是仍旧故作豪爽一口一杯,到最后,醉的甚至拍着桌子要跟齐晚晴拜把子,一口一个兄弟。

齐晚晴和慕容笑的肚子都快抽筋,陆青都不曾阻拦。

他看着大笑的齐晚晴,也只是挠了挠头,静静笑着。

醉眼迷离之际,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陆青说了句心里话,“晚晴啊,爸不用你多优秀,爸养得起你,你累了就跟爸说,爸在各地都买了房子,你愿意住哪儿就住那儿,一天一样,我保证陆压找不到你,陆家也找不到你。”

齐晚晴愣住了,看着摇摇欲坠的陆青张了张嘴,却死活说不出话。

“爸这辈子最恨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把陆压射墙上,就是没把陆压教好,他不配你。”陆青喝下最后一杯酒,“老子只要活着,这辈子他都别想娶你。”

“老子的闺女,凭啥得嫁给这么个玩意儿。”

说罢倒头就睡,呼声震天。

晚上是慕容陪着齐晚晴洗澡和睡觉,慕容紧紧抱着齐晚晴,任由齐晚晴在怀里哭天抢地。

她犹豫的样子历历在目,但是还是紧张的说了出来。

“晚晴,陆压肯定不能嫁,可你不能不认我这个妈啊,我就你这么个闺女,以后跑远了,得多给我打打电话啊,我保证不去打扰你,可...可你得跟我报平安啊。”

齐晚晴在慕容怀里哭的声嘶力竭,使劲摇头。

慕容从未哭过,再大的挫折都不曾见过这个才华横溢的女人哭过一次。但是那天夜里慕容却抱着齐晚晴一个赛着一个声音大。

陆青就坐在门口,闷着头喝酒,默默守护屋子里的娘儿俩,正如他无声无息保护着齐晚晴免遭陆压毒手,再一次风雨交加的夜里,亲手打断了试图施暴的陆压两条腿。

走的时候齐晚晴梗着脖子必须送到机场,临走的时候慕容偷偷塞给齐晚晴一张卡,说是她这些年偷偷攒下来的,户口是用一个信得过的人开的,里面有多少钱慕容没说,她拍着胸口得意道:“放心,用这张卡,没人知道。”

检票的时候,慕容回了头,两眼朦胧,她不顾四周都是人,冲着齐晚晴喊道:“好好地,别回来啦。”

陆青没有回头,背对着齐晚晴摆了摆手,带着哭成泪人的慕容进了飞机。

这是她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星期。

是她决定继任陆氏集团总经理的那一天。

也是她决定嫁给陆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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