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7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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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重新证明了自己没有忘记作为冬天的身份。天地间漫漫飞舞的大雪花团好似棉花一般,落在枝头、房顶,在迅速的触地即融后,又很快在地面一层层覆盖,如同一床纯白的被子,不仅让人体会不到寒冷的意味,反倒生出一股暖意。学生们对这无趣的冬天大喜过望,此起彼伏的“哇”声过后,连课也不想听了,全都斜头凝望着窗外。

对北方人来说,没有雪,是不配称作冬天的。

夏如花也无心再讲课,发下了一张印有正反两面的高分作文供学生参考,然后搬过凳子坐在了窗前,口中念念有词:“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心思也随着雪花自在飞舞。

这两篇作文一篇54分,一篇58分,58分的却是苏雪儿写的。

《以己正还俗言》(54)

大浪滔滔,辗转于红尘之中,哪会无流言与蜚语。即使流言有一千分贝,我们也要以己正还俗言。

站在历史的渡口,看尽千帆的红尘往事,终于寻到他。

他,手持一支笔,缓缓地走向历史发生的战地,感受着古人的悲壮与激情。不想用含垢忍辱去形容他;不用杜甫对《史记》的评价来描绘他的丰功与伟绩;只想用那句“不虚美,不隐恶”来形容他。在他的生命中,生活似乎是一杯苦咖啡。从为父亲完成遗愿开始,还是从为李陵说情的一刹那,亦是在遭受极至之刑的一瞬?我们终是品不懂苦咖啡的人,可是他懂。他突然看到自己只是君主眼中的玩偶,他不甘,他拾起笔,他不愿做一个湮入浩瀚历史的“伶官”,他不甘心做一个卑微如草芥的史官,所以他冲出历史,不顾众人的嘲笑与讥讽,他自身的清白证明了他值得名垂千古。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又怎样?司马迁还不是用自身的清白还俗尘一个哑口无言!

船,自由自在的漂浮到江的中央,偶尔与他相遇,令我欣喜不已。

他的文字平易近人。即使在*****时期,他依然在牛棚马厩里写着属于自己的文字,被加上高帽子又怎样?被游街批行又怎样?他那一身的正气,又怎么让人去妄加批评,在那艰苦的环境中,他知道只有凭借一身的正气,才能让他看到夏日的曙光。流言不过是老舍眼中的霾,走出去的是他的心,活出来的是他的正直!

船,终于到达彼岸。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的我偶然与他相遇。

他头顶多个光环,“作家”、“导演”“岛工作室负责人”,同时他也被人称为奢侈,浮华的代表。可是又有谁看到他的努力,当顶着感冒在零下几度的天气下拍摄,他依然一个人坚持;当一个人站在东方明珠之下时的孤独与苦迹,又有谁来懂?他是一个作家,活出自己的风采又有什么错?相比较于富二代、米虫、啃老族,他不过是过着多姿多彩的生活罢了。他严于律己时,又有多少人去报道?但,他不会在乎,因为他活出了自己。

流言在郭敬明眼中不过是一缕悲伤,最终会幻化成烟云。

收拾好行装的我,带着满满的自信与张扬,管他世俗流言与蜚语,“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站如风,何惧风》(58)

俗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哪个正直之士因人言而放弃坚持自己的刚正不阿的,做好自己,如那风雪中纹丝不动的松;如那淤泥中清洁白染的荷,成为一方天地中不变的风景,己正不怕人不敬。

像他的小诗中所说的: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呐。他叫木心,我想定是松木之心,刚正不阿,做着无可挑剔的自己。**时期,他身陷狱中,面对这些,他毫不畏惧,更没有屈从而负了自己,囹圄中,苦中作乐,他挥笔成章;非议中,他气势恢宏,刚正不移。他坚持着自己,原来的自己,不怕诽谤,不怕非议,正所谓,站如松,何惧风。如果一个人面对困难就能轻易改变自己,那么他是失败的。人们可以不相信你,可以不尊敬你,但你自己不能,只有你先挺直腰板,做好自己,狂风暴雨也打不倒你。

“世人盛爱牡丹,而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周敦颐说的。是啊,在那个以权闻名,以势立足于世间的动荡年代,能做到如周敦颐这样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当别人都忙着追求功名利禄,向上司奉上薄礼的时候,他却在书房悠然写诗;当别人因受诽谤而为自己多言辩辩解的时候,他却在莲池边,赏荷漫步,好不快活。他就是那世俗中那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荷,纵有万千非议,也改变不了自己,刚正不阿的性格,永不低头的坚守自我。站如松,何惧它暴走狂风?

作为一个作家,被人认为作品是找人代笔,这既是对他的不肯定,也是对他的侮辱,在年少时就以表现出极大写作天赋的韩寒,上学时期就已在多个报纸上发表过自己的文章,他的水平是不可否认的,但有人却发消息说韩寒的成名作是找人代笔,并非个人所作,这一言论,顿时给韩寒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有原来他的支持者们离他而去并声称失望,但他始终不改变自己,正如他所说的:“我的能力我自己知道,不需要别人来评价,我做人如松,身正不怕影子斜。”

雪中的松,是不会轻易改变,更不可能轻易被打倒的。站如松,何惧风?

何小天看到苏雪儿的名字时,下意识的就去观察付泽坤,他以为这个名字也许会勾起他的一些悲伤往事,也许他会为失去一个才女感到惋惜。

但是都没有。那种平淡的就像茫茫人海中的一个普通人遇见了另一个普通人的表情,即便连对视都没有就已经注定再不会相见了——可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呢?

“啊,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呐。写得多好!”刘阳伟阴阳怪气的**一声,又道:“何小天,你干嘛不要人家?”

何小天一时茫然,又即刻明白这次指桑骂槐的目标换成了付泽坤,于是也感慨道:“啊!”

付泽坤回过头,看着这两人,嘴角微微一笑,没有愠色,但也没有说话。

刘阳伟道:“啊,作文写得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要人家?”

何小天道:“啊!”

刘阳伟道:“啊,多好的女生啊!”

何小天道:“啊!”

刘阳伟道:”啊,才女啊!“

何小天道:”啊!“

数学课。

李育新道:“我们——我再次强调,选择填空你一定要全对,我们一定要保证选择填空的正答率!虽然我们一再强调选择填空很简单,但你看看你错的这一片,从前错过的题中都能找到这些题的原题,你错一个很正常,但你能一下子错到四个,你错这么多你还考什么大学?填空更气人,填空是反复讲的题,就那么五道题,平时咱们反复强调,一到考试你就错四个错三个,你考什么大学?咱以前说填空选择最多错一道,你看14、15题多简单!15题多简单!为什么简单?常做题了!这是我们以前常做的题了,这不是经常做的题吗?A班有好几个满分的,唉,75分多好。”

“你看都是我们的常做题,前面我们做过这个类型题的,可恨!可恨就可恨在16题上,多可恨!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就是不重视,三角函数强调过多少遍了?你还不会恒等交换,为什么不掌握好?为什么不做对?这就是给你送分的题!说了一大顿,就是不重视,常做题还做错,17题分层你会找吧?第2问关键是取中间值,自己看答案,我不再讲了。18题第1问,做对它听到没有?第2问我再讲一遍,为什么再讲一遍?这种题你看看之前,你看看之前有吗?有!有为什么做错?有同学做到这里我就搞不清楚为什么用错位相减法,实在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一点道理也不讲。这是我们常讲的吧?道理一样,我们反复强调你用前几项和相减,前面有过这样的题,反复讲过,反复讲过!也就是说你前面出现的问题,你没有足够重视!所以做到这里有同学忘了,你为什么用错位相减法?再想清楚它!再一个19题,真可恨!有同学还是掌握不明白,你做了那么多高考题你还不明白!你还不会!答案用了两种方法,你一定看好它,我觉得建系比较简单。20题,拿过来一看多简单的题,20题答案也有,我就不再讲了,思路非常简单,就是让你求面积,底乘高除以2,没什么可说的。21题,说真的,真可恨!1、2问这个题你一定要会做,特别第1问,第2问也是常做题了,前面咱没讲吗?第1问常做题,为什么第一问常做题?我们反复这样说,这样不容易出错,反复说,反复说,递增大于0,递减小于0,都是我们常做的类型题,你为什么还不会?”

大雪飘飘然混沌了整个上午,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偌大的校园里只有楼房外墙的颜色或红或黄,在高低不一的操场与花坛间交错着,如同山峦的此起彼伏。世间蹉跎几许,山河辽阔不减。

“郭伟伟他媳妇是几班的?”封泽漫不经心的抛出一句,眼睛盯着窗外不知哪处。

何小天心中疑惑,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犹豫着像是在思索这个问题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另一个问题。他试探性的答他:“12班吧……”

“噢~”封泽怪叫一声,颇有戏谑意味的看着他,给了一个开放式结局,具体表达几种含义全凭何小天能想出几种。

何小天自然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但令他不解的是,自己从没跟他说过李菁雅在12班的事,他又是从何处得知?

刘阳伟从旁路过,感慨一句:“站如松,何惧风,这是要被伤的多深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啊,唉,多好的人呐。”又走了。

何小天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看着封泽:“我发现你这人……能力真的很强!”

封泽得意的将两手环抱于胸前,用鼻孔看着何小天:“当然了,我有什么不知道。”

何小天问:“你是怎么知道她在12班的?”

封泽道:“我都在那里考过好几次试了。”

何小天道:“你是不是诈我呢?”

封泽道:“黄色的袄,牛仔裤,马尾,齐刘海,哈哈哈我告诉你,有些事情是不能往外说的。”

化学课。

朱德福道:“就这么几个选择题,有同学错三个,你想想你错三个还考什么大学?不会写就抓紧写,一天写一个化合物,一周就能写全。这种问题说实在的,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你除了喘气还能干什么?你连这个题都不会,你怎么参加高考?上午四班班主任在四班说咱理综考得不错,过200的有十多个人,然后他们班的学生就说‘怎么能把我们和三班比?’你看看你们都混到什么地步了!都是人,不仅任课老师看不起你们,连同学都瞧不起你们,三班已经成了个垃圾的代名词了,值班老师凑不起人就往女生宿舍楼南区跑,或者去2楼南区,专门找你们。A班很多学生在宿舍学习,照样不睡觉,紧挨着就是我们班,为什么人家偏偏就认上你了?第一你看不住你自己,第二你学习不好。作为一个学生你学习不好就没有发言权,你学习不好人家就瞧不起你,你自己都不给自己长脸。

我连续观察了好几天咱们的卫生区,四班教室的区域拖得很湿,二班教室的区域也拖得很湿,就中间我们班整天都很干。果然作为一个垃圾,不仅从学习上反映你垃圾,从各个方面都能反映你垃圾。昨天中午很早就有老师来上班了,我没好意思进来打扰老师,今天我过来又很干,楼梯你八辈子没拖了!上次周二让你们拖了一下,到现在一动没动!所以说垃圾这个东西从各个方面都能说明你是个垃圾,你以为光学习吗?再一个,上星期天早上有四个同学在宿舍呼呼的睡,人家都起来了还说没听到,5:30整个楼都要晃了,我就不信你听不到!你睡眠质量怎么那么好?期末考试就这么几天了,抓住这几天的时间拼上命,争取期末考试拿出一个好成绩来给你家长长脸,给你任课老师长脸。今年除了进线的同学发张喜报,其他的什么都不发,什么优胜奖鼓励将,狗屁!进不了线你就空手回家过年。课间操不上了,一组二组把走廊、楼梯打扫干净,环境卫生值日生把花园打扫一下,特别是政教处门口。”

“你想不想和李菁雅好?”

雪停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久久的沉寂,直至天晴消融。

何小天只有一瞬间的欣喜,而后便是深深的自卑——什么人能配得上她呢?

他想拒绝,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情感上割舍,这一件他朝思暮想的最为珍贵的事物。

他忽然明白,“问世间情为何物”也许不是问句,是无法形容的意思。

“想不想?”

“不想。”他说。

封泽露出迷之一笑:“我跟你说,我可是天生的月老。”

何小天道:“算了吧,以后的事太难讲了。”

封泽道:“什么以后?再过两三个月你们可能就见不到了。”

何小天道:“要不你帮我弄到她的QQ号吧。”

封泽道:“没问题,不就12班嘛,和郭伟伟媳妇一个班,我有熟人,肯定帮你弄到。手机号要不要?”

何小天道:“不用了,我就算打电话过去也不会说。”

封泽道:“其实QQ号有可能换,手机号一般不换。或者我也可以通过我那个朋友跟她混熟,然后——”

何小天道:“然后你追她?”

封泽道:“不可能,你放心。考完试就帮你要到。慢的话也肯定在过年之前。”

晚熄灯后,1209。

赵羽道:“今天我和宋金金一起走——”

付泽坤道:“我建议你们分手。”

王文强道:“对,赶紧分吧。”

赵羽道:“不可能。先听我说。今天我和她一起走,然后她说苏雪儿在最近的一次考试中数学考了满分。”

何小天道:“老付,看情况她要报复你。”

付泽坤道:“为什么?”

何小天道:“就这种脑子肯定能玩死你。”

付泽坤道:“不肯。”

王文强道:“赵羽,改天你一定给我指指她长什么样。”

宋国涛道:“付哥阅女无数怎么会怕那个。”

赵羽道:“这词用的好。”

刘阳伟道:“人家今天的作文58分。”

王文强道:“要是字再好一点就满分了。”

赵羽道:“嘿,站如松!”

刘阳伟道:“这是受了多深的伤才能有这感悟啊!”

付泽坤道:“我也受过伤。”

刘阳伟道:“58分就不要人家了,唉。”

付泽坤道:“58分算什么,明天我给你考个60分。”

赵羽道:“我觉得别把话说太早,万一明天的材料难写呢。”

付泽坤:噗——

赵羽道:“你骂我呢?”

何小天道:“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屁一会就不臭了?”

王文强道:“空气稀释了。”

何小天道:“不能啊,你说从古到今有多少屁啊,我觉得屁可能会被空气分解。”

付泽坤道:“一看你就傻,汽车多少尾气,你闻到味了吗?”

赵羽道:“这不一定,你去网吧的时候刚去那么大烟味,坐一会儿就闻不出来了,你再出门的时候又能闻到衣服上的烟味。”

刘阳伟道:“就是,你满身臭汗你自己也闻不到,你把衣服脱下来放着,洗完再出来的时候就又能闻到馊味。”

何小天道:“你们说狗放不放屁?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付泽坤道:“哎,刘阳伟。”

刘阳伟道:“怎么了?”

付泽坤道:“你爸放不放屁?”

何小天道:“我觉得狗也是放的,不然就没有‘放狗屁’这一说了。”

刘阳伟道:“狗就是放的,而且是所有动物中最臭的。狗屎就比人屎臭。”

何小天道:“我很费解这种关系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阳伟道:“这是……有科学研究表明的。”

何小天道:“没有科学家会闲到研究这个的。”

付泽坤道:“我和你打赌,赵羽,你们俩肯定要分,长痛不如短痛。”

王文强道:“早晚要分,赶紧分吧。”

付泽坤道:“对啊,谈恋爱有什么意思?我诅咒全天下所有狗男女全部分手。”

王文强道:“我也是。”

赵羽道:“你就是以拆散别人家庭为乐趣。”

付泽坤道:“我们这是为你好。”

何小天道:“我觉得我们这样拆散别人是不对的。哎,老付,我们初中不就这样拆过一对嘛。”

付泽坤道:“有吗?谁啊?”

何小天道:“徐杰啊,以前他和刘裴好的时候,咱们全宿舍都说那女的配不上他,让他分,最后也是我做了关键的一步,让他俩分了。后来我想——”

王文强道:“你怎么干的?”

何小天道:“我和那个徐杰关系很好,那节自习我和刘裴开玩笑的说‘徐杰自从和你好了之后都不和我说话了。’然后刘裴应该也是气话,给徐杰写了纸条‘分了吧。’然后徐杰说‘行’。然后那天晚上刘裴还哭了,回宿舍还在窗边趴了好一会儿,差点想不开。我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毕竟是人家初恋。如果有一天他俩结婚了再叫我去,我肯定没脸去。我觉得这样说赵羽——”

付泽坤道:“不可能,他俩不可能结婚。”

何小天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你现在认为不可能的事将来有一天有可能会成为现实。付泽坤道:“分了吧,赵羽,没多大意思。””

王文强道:“分手以前记得带她开次房。”

刘阳伟道:“58分,差两分就满分了,肯定经历过风雨。”

夜色寒凉,雪地也随天空映成深蓝色。何小天辗转难眠,又想起李菁雅,看着窗外高挂的明月,依稀幻化她模糊的轮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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