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看中我心思？如果猜到我要越狱，他又为什么在我面前点示，又不挑明？崔海燕又是没睡好觉了。

睡在下床的鲍工埋怨地说：“你中大奖了啊？这么兴奋？不就是调到监房吗，兴奋还害得我也睡不着了。”

崔海燕轻声道歉：“对不起啊，老哥，影响你休息了，，说我确实兴奋睡不着了。”

“你这人没多大出息！”鲍工叽咕一句，不再理会崔海燕。

崔海燕想了半宿没想出道道来，便强迫自己入了眠。

随着出工队伍到车间，崔海燕将检验员的材料交接给下一位犯人，然后坐在调度室里发傻。

鲍工说：“崔海燕，你把柜子让出来。”

崔海燕一个激灵。“鲍工，为什么啊？”

“你都到监房了，还霸占一个柜子，有意义吗？”

“我还有东西放着呢。您不是说，今天到监房，或许后天又出来了。您就给我留着吧。”崔海燕目前最担心的就是藏在柜子暗格里的手机安全了。带手机进监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能带进监房，私藏手机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行！暂且给你留着，不够用你得腾出来。”鲍工被说服了。

回报鲍工的开恩，崔海燕调监房的第二天就与伙房调度搞好了私人关系，为鲍工和大头带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一人两只让人流口水的红烧猪爪子。他们都说崔海燕的公关能力强，以后改善伙食就靠他了。

崔海燕做了一点工作，请让伙房调度收回猫。

当时伙房的调度问：“为什么要把猫收回啊？”

崔海燕回答：“我们这里有个兄弟有个嗜好，喜欢猫。”

“喜欢猫你就收回？”调度不解。

“他不是一般的喜欢，是喜欢母猫，你知道喜欢母猫是什么意思吗？”崔海燕故意加大了语气。

“啊，你是说他对猫那个了？”伙房调度很聪明，立刻想到了那一层。

“是啊，猫被他不弄死才怪呢，我看到了一次，见到猫就要吐。你就做个好事吧。”崔海燕做了哀求状。

“这么一说，我也要吐了。”伙房调度有了呕吐反应了，很是痛苦。

“兄弟你将猫收回是做了两件善事了。”

“这话怎么说啊？”

“是善待猫，少让猫对人类的憎恨，多给点猫的寿命。对我那兄弟呢，是减少他犯错误的机会。要知道啊，给政府晓得了，非得给他严管不可。”

“说来说去，是崔总在善事啊。”

“是兄弟在做善事。改天我送一包大中华。”

就这么，调度安排人将公公那一只猫给关了起来。，害得公公整天像丢了魂到处宝贝宝贝地找猫。

“别找了啊，兄弟，我给你吃的。”崔海燕暗地开心，嘴上却安慰着公公。

“我的宝贝哪去了呢，昨天还在呢。”公公说道。

“你要是再找猫啊，惹得政府注意了，你没问题也被怀疑出问题的。”崔海燕吓唬着。

“哦，谢谢崔总啊，给我什么吃的啊？”

对于新来的六名犯人，崔海燕采取内一套外一套的办法。在公开场所，崔海燕严格规范地带领新犯人操练和进出监房，以及一系列学习；私下地，用温和的态度和生活的接济善待新犯人，不分轻重和彼此。他的行为崔海燕的表现赢得指导员和内勤等政府警官的高度赞赏和新犯人的拥戴。

指导员说：“崔海燕你带的队伍就是不一样。”

“感谢指导员的夸奖，我做的还不够理想。”崔海燕不知道指导员是在真的表扬还是在哄着他崔海燕。既然指导员这么说了，他也表演一下。

内勤说：“崔海燕啊，有了你，我们的新犯人好带了，以前新犯人没带好，像是老油条。”

“咳咳！都是您支持的结果啊，要不，我和他们一个样都是光头，他们能听我的吗？”崔海燕回答着。

他崔海燕暗地里却叫着苦，盼望着早点结束监房里的束缚生活。

在监房维监组成员中，无论是大头、公公还是事务犯，崔海燕都能玩弄于股掌中，惟一没有搞定的是那个说话酸酸的贪污犯秀才。

崔海燕试图接近秀才，但秀才说话不仅酸，而且深奥，让他在商场里搏杀多年的老板也咀嚼半天，他干脆顺其自然，不再煞费苦心揣摩秀才了。不过，他纳闷的是，老鼠与秀才是两种性格，既不是同乡也不是同案，他们是如何捏合到一起的？

因为专职带新犯人，时间宽余了，也给了崔海燕一个安静的思考环境。

他原先考虑的可参考越狱途径有两条：围墙和下水道，后来又临时增加了搭乘外来货车。究竟哪一条是最便捷最安全最容易成功的，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天上午，崔海燕他正在操场上喊着口令，指导员说：“别练了，你给带着新犯人跟内勤到车间一趟。”

崔海燕问：“指导员，到车间去做什么啊？”问到车间干甚。

指导员说：“你到了车间，警官会告诉你干什么的。”

到了车间，。崔海燕这才知道：教导员转悠到厕所和二层楼之间，觉得草地该休整一下，池塘里的淤泥要清理。车间生产任务重，人手抽不出，指导员立刻想到了空闲的新犯人，便安排崔海燕带新犯人去完成教导员临时指派的任务。

听说要整理草坪花坛池塘，崔海燕情绪高涨，理直气壮地叫仓库保管员板牙开工具房锁。拿上铁锹洋镐等工具，崔海燕带着新犯人劳作。内勤坐在门口督阵。崔海燕指挥犯人，大大方方地来到昔日窥视的位置。

围墙两端相距三百米左右，两头的岗楼遥遥相望，岗楼上有巨大的探照灯，当然，还有持枪的哨兵在晃动。从两个哨兵之间穿越围墙难度很大，不被电死，也容易被哨兵开枪击毙。看来，该排除这条逃跑方法了。崔海燕便缩回头，开始寻找窨井。他相信，在车间另一面有窨井，这一面也该有窨井，希望这个窨井下的阴沟能与围墙成九十度角，下到窨井，五分钟便可逃出监狱。整理过程用了两个多小时，崔海燕没有发现一个窨井，连地下水沟的影子也没发现。难道非要在车间另一面钻窨井不成？他不禁惆怅。

整理好草坪和花坛，按照教导员要求，清水池里的淤泥。望着满池的水，崔海燕说借一个抽水泵。内勤摸着脑袋说要向基建队借，一看时间不允许，说下午再借。收回工具，一身泥巴的崔海燕走到二层楼另一端洗刷时，一枚生铁窨井盖映入眼帘。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崔海燕按捺内心狂喜，飞快打量一眼，默记准确位置。

完成领导交给的部分任务，内勤准备带崔海燕等人回监房。分监区长说楼房漏水，让犯人清理屋顶积尘。在内勤的陪同下爬上了二层楼，通过梯子钻出天窗，站在屋顶上，崔海燕将电网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围墙外是一个自由天地：凌乱的建筑，稀疏的树木，悠闲的行人，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构成围墙边的村庄景象。

围墙外，没有崔海燕预想的高大树木，惟有一栋民居与围墙靠得很近，大约只有五米左右，但也是斜对着脚下的楼房。两者间距约有三十米。

崔海燕指挥犯人挥舞扫帚清理积尘，还对内勤建议用柏油修补渗水处。内勤没兴趣听，只催促犯人快点打扫，早点下楼。崔海燕从内勤焦虑不安的眼睛里洞察到：内勤已经意识到，让犯人特别是情绪未稳定的新犯人了望监狱外的布局不是一件明智之举。所以，他吆喝新犯：“不准向外张望，快干活！”内勤这才有所安定。

从楼顶上全部撤退下来，内勤接受了建议，准许崔海燕带新犯人到车间熟悉环境，而不是立刻回监房。。内勤在监房也是待得闷了，欢快地进了车间，意外地发现一个光头背赫然地对着大门正端坐在警务台边，便带着惊讶跑上前。“哟！你啥时剃了光头啊？”

剃光头的是民警丙。他摸着发亮的脑袋说：“头皮痒得受不了，干脆把头发剃了，省了买洗发水的钱。”

“剃光头门卫给你进吗？”内勤好奇地追问。

“不熟悉的门卫刚开始还盘查我，挺麻烦的，后来熟悉了就一律放行啦！”民警丙哈哈地乐了起来。

崔海燕留了神，默默地收回视线，命令新犯人原地站好不准走动，自己却像兔子闪了。

崔海燕边往调度室急走，边用锐眼搜寻工人甲的影子。没发现目标，崔海燕便进了调度室。

鲍工在填写报表，见到突然现身的崔海燕进来，惊讶地问：“你怎么到车间来了？”

“来打扫卫生的。”崔海燕说了原委，打开柜子，用眼角瞟了鲍工一眼。鲍工正在专心填写着数据数字，便他摸出口袋里的香烟放进柜子，摸着暗格，没有发现被动过的痕迹迹象，确相信手机安然无恙后，放心地又把那包香烟重新拿回手里，锁上柜子，开包履行以往的孝敬程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