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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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珑自然也高兴以然疼她, 可这样不知分寸,当着婆婆一味跟自己献殷勤, 廷珑恐怕玉清心里的滋味不会太好,玉清心情不好, 那直接承受后果的炮灰很可能就是自己——廷珑虽然从没做过人家儿媳妇儿,可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实在没少看,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于是乎,当即推理出以然这么做的后果很严重。

廷珑边想怎么跟以然说,边垂着头一径只是往前走,也不理会以然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介绍沿途的房舍。以然自说自话了半天, 见廷珑都没反应, 就有些纳闷,探头觑着廷珑脸色,却没看出什么来,便紧走两步挡在廷珑前面, 探究的伸手托了她的脸, 认真端详半晌道:“怎么啦?不高兴了吗?”

廷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怎样迂回的提醒以然,此时见以然问,也不耐烦婉转了,当即嗔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自己不会用筷子?你总给我夹什么,当着祖父跟娘的面,多难为情啊。”

以然见原来是为这个, 就松了口气,无辜道:“你才进门,我怕你不好意思夹菜,再吃不饱。”

廷珑听了这话心里一热,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挑眉道:“得了吧,我是因为你当着娘的面胡闹,食不下咽才吃不饱的。”

以然听了这句笑看着廷珑道:“珑儿面皮薄,害臊了啊?”

廷珑见他东拉西扯到害羞上了,真是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嗯,虽然她确实也有点儿害羞,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呀:“哎呀,跟你说不明白。”

以然盯着廷珑的眼睛,忽然就笑了,道:“怕娘看了不高兴,说你吗?”

廷珑正忙着组织语言想要不刺激他自动护母的神经,婉转的表达出这个意思,听以然竟一语道破,就愣了下,又抱怨道:“知道还那样。”

就听以然正色道:“傻瓜,让娘知道若是她对你不好,她儿子会伤心的,难道不好吗?”

廷珑听了这话,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她以为以然是笨蛋,竟不想以然或许是在用他自己的方法表达观点,他对付他妈妈的经验当然比自己更丰富,没准就是这样直接才有效,想着,就弯了眼睛,却仍旧回击道:“傻瓜,你当人人脑子里都像你一样只有一根筋吗?”

以然握了她的手摁在自己脸侧,笑道:“日子久了你就知道,娘连我都没工夫理会,刁难你,就更抽不出工夫了。”

廷珑听说这样的理由,几乎忍不住要发笑了。

以然见廷珑又活泼起来,便放了心,拉着她的手,道:“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廷珑见他兴高采烈的也不弗他的盛情,让他牵着一路回去新房所在的院落,以然引着她直接上了二楼的一间书房,从累着书籍账册的案几上拿了个卷起来的纸筒,然后献宝似的对着廷珑一笑,才摊在书桌上徐徐展开,廷珑就好奇的走去以然身边站定,探头去看那卷轴,却见那卷轴上画的原来是一副图纸,上面有草庐田亩、小桥流水什么的,看着倒有些眼熟。以然在一边瞧着廷珑的神色,见廷珑微微有些不解,就随着她的眼光指点道:“我准备在这开一片地,凿渠引双溪的水过来,从这转个圈再往下头走,然户这,盖个草庐……”廷珑随着看下去,半晌恍然大悟道:“我才看出来,这不是我们家三亩园的图纸吗?你弄它来做什么?”

以然就挠了挠头,笑看着廷珑道:“你不记得了?我说过,你喜欢的话,就是照搬一个过来又有何难?”

廷珑这才影影绰绰的记起还是当初搬新宅时有过这么一回事……看着他把句陈年旧话放在心里,珍重的履诺,廷珑就忽然有些扭捏,声音也糯了:“何必还要照着家里的那个盖,双溪打咱们庄里过,比什么开出来的溪渠都有趣呢。”

以然听着廷珑软糯像是撒娇的声音,呵呵笑了两声,道:“我怕你想家。”

廷珑微微一笑,忽然就低了头,道:“往后这就不就是我的家了?”说完自己也觉得肉麻的厉害,怪不好意思的。

以然却大喜,立时结结巴巴道:“那……那我这就带你逛逛咱们家吧。”说着就来牵廷珑的手。

廷珑昨天夜里累着了,又知白鹿山庄地方极大,逛一回要好半天,就懒怠动,见以然眼睛放光又不好打击他的热情,就意意思思提议道:“我身上乏呢,不如先逛逛咱们这院子?园子改日再逛?天长日久的,我又不走。”

以然叫这天长日久说的更是心花怒放,连声道:“好,好,咱们先逛这屋子,然后就歇着。”说着抓起廷珑的手,就从书房开始一间一间的转了起来。

这院的丫头婆子从少爷定下婚期后陆续拨来伺候,这段日子摸着少爷的脾气,见他就是在屋里时,也一点儿动静不出,又不喜欢人在房里伺候,都以为他是随了太太,性子清冷,不大爱热闹,如今见了他在少奶奶跟前跑前跑后,拉着少奶奶的手交头接耳的嘁嘁喳喳,有说不完的话,都觉少爷转了性,一个个的挤在楼梯口听热闹,等到听见要下楼了,才一哄而散各自手上拿着点儿活做的认真。

廷珑跟以然在楼上看了一圈格局,末了又走到楼下去看,因自家起屋是照着方家的图纸盖的,其实这院落跟廷玉住的那间倒也差不多。廷珑见此,便想将她跟以然卧房东边一间给丫头婆子守夜住的屋子腾出来做自己的书房用,廷玉的院子是她给收拾的,书房就在这个位置;再者,她素来喜欢独处,在房里的时候也不爱丫头婆子寸步不离的跟着,况且,想起昨晚又担心往后夜里有什么动静叫人听了去,那可没脸见人了,便跟以然商议。

以然原本就不用丫头,正嫌她们在跟前吵闹,自然全依她的主意,又道:“不是乏了吗?屋子明儿在收拾也赶趟,先去歇歇吧。”

廷珑就点点头跟着他回了卧房,在床沿坐下,正要脱鞋就见以然在那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不由有些尴尬起来,坐在那不动,只道:“我睡一会儿,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以然反倒转转磨磨的凑过来,道:“我没事,我看着你睡。”

廷珑霎时间红了脸,坐在床沿那不吱声,。

以然就又往跟前凑了凑,道:“你睡吧,不用理我。”

廷珑哭笑不得,她还不习惯在别人的注视下安然入睡,僵持了半天,末了垂了目道:“要不你跟我一块儿歇着?”

以然闻言一句废话没有,当即弯腰替廷珑脱了绣鞋,一把将她抱起送到床里边,然后紧跟着已经自己脱靴子解袍子速度挨着廷珑躺下了,廷珑的眼睛都直了,以然拉开被子盖住彼此,见廷珑还圆睁着双目,立刻狼外婆盯着野兔子似的问:“睡不着?”

廷珑看着他眼睛直放光,心里直觉危险,也不答话,飞快的闭了眼睛,就听上头扑哧一声笑,鼻尖被轻咬了一下,廷珑依旧不敢睁眼,只卖力装死,接着,整个人就落入大灰狼的怀抱,廷珑早上起来就浑身酸软,此时真怕了,惊惶的睁开眼睛看着以然,以然在她眼睑上落下个吻,笑道:“睡吧,我不闹你。”

廷珑见他表情诚恳,才放下心来,果真闭上眼睛,也真是累了,半晌就气息匀净的进入了黑甜梦里。

再次醒来,以然还睡得呼吸绵长,廷珑蹑手蹑脚的从里面出来,洗了把脸,看了下时辰快到晚饭时分了,就想了想,出门告诉丫头过一会儿再叫以然,自己先一步过去玉清那边伺候。却不想,到了正房玉清并不在,丫头只道这个时候夫人都在抱厦那边。

廷珑听了,就循着路走去抱厦,路上丫头婆子见了她纷纷行礼,也不拦她,廷珑一路摸进门去,隔着珠帘,就见这屋已经早早掌了灯,玉清坐在个宽大的书案后面,正左手架在算盘上,右手握笔,皱着眉,一边噼里啪啦的伯算盘,一边就手在账册上划一笔,显见是在算账。

廷珑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正踌躇间,屋里伺候的丫头看见她,就脆生生的回到:“太太,少奶奶来了。”

玉清闻言抬起头,见是廷珑就带出个笑来,道:“进来吧,你怎么来了?”

廷珑就笑着回道:“本想来帮着娘摆饭打个下手,不成想娘正忙着呢,我没妨碍娘吧。”

玉清就笑道:“不妨碍,也快做完了,这就到饭时了吗?”说着看了看桌上的自鸣钟,道:“可不是,从晌午还没动地方,这时间过的真快。走吧,咱们家平时摆饭都在你祖父那边,我跟你一同过去。”

廷珑瞄了眼案上累的高高的账本,走上前去搀了玉清的胳膊,道:“我扶着娘。”

玉清不甚不习惯,有些拘谨,却也没拒绝,只侧头看了廷珑一眼,廷珑就抬头对婆婆笑了笑。

方老爷子正在房中推开窗户望景,远远见廷珑扶着玉清,婆媳两个一道过了来就微微一笑,转着轮椅去堂屋等着。

廷珑扶了玉清上楼,跟祖父请了安,丫头们就捧着捧盒鱼贯进来上菜,廷珑忙走过去亲手揭开食盒,将饭菜从里面逐一端出,正按次序摆了筷子,以然也到了,进来跟祖父母亲行了礼,就走到廷珑跟前,笑着问:“怎么你一个人先来了,也不叫我。”说完,又小声说道:“睁开眼看你不在,吓了我一跳。”

廷珑听见这话,飞快的挑了下眼睫,往方老爷子跟玉清那边瞄了一眼,耳根就红了,也不肯答话,只走去那边恭敬道:“祖父,娘,吃饭了。”

以然就快步走过去,帮着祖父把轮椅推到桌前,玉清落座后,抬头对站在一旁伺候的廷珑道:“坐下吧,早晨不是说过了,不用立规矩。”

廷珑闻言也不再假意推脱,笑着福身谢过玉清,便走去挨着以然的下手坐了,这顿饭吃的倒还安静,以然才往廷珑碗里夹了一箸葱烧海参,就突然反应过来,两边看了看,又分别夹了两筷子,先送去祖父碗里,又送去母亲碗里,玉清端碗接了,眼里就含了笑意,道:“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吃你自己的吧。”

廷珑听见以然挨了训,心里很痛快,吃了满满一大碗饭。当晚回去,看了以然就想笑,以然见廷珑给他点儿好脸就要顺杆往上爬,白天又睡够了,此时龙精虎猛,将廷珑揉搓的受不了连连求饶才罢休。

第二日就是三朝回门,廷珑跟以然吃了早饭,玉清便打点了回门礼,打发他们回张家,又道若是亲家留,就住一天再回来吧,廷珑谢了玉清;方老爷子也让廷珑带话说家里的船队再过半个月回来,有个五七六天,装了货就往京里发,问亲家赶不赶得及,廷珑也答应了,回去给自己跟以然换了成亲当日的吉服,就雀跃着回了娘家。

到家,才进了庄子,廷玉已经接了出来,笑着看了眼廷珑,跟以然并排引着她们一行去了正房。

姚氏跟张英已经在堂屋端坐着等着了,以然跟廷珑一进了门就跪倒蒲团上给父亲母亲磕头,第三个头才磕完,廷珑已经伶手俐脚的一跃而起,跑到姚氏的怀里撒上娇了,姚氏揽着她,看她一张脸上容光照人,眉眼中具是笑意,脸庞泛着桃花瓣的颜色,就放下心来,看了眼以然,笑道:“都成了人家媳妇儿了,怎么还没个稳重劲儿,当心你相公笑话你。”

廷珑就翘着尾巴,道:“爹跟娘都叫他骗了,论稳重,他还不如我呢,哪里笑话的着我?”

姚氏闻言就飞快看了以然一眼,见他眼里只是浓浓笑意,宠溺的看着廷珑,好似廷珑那排揎听到耳中也成了福音,就憋不住笑了一声。廷珑大嫂何氏也掩着口,满脸的取笑。

一时又问候了廷珑祖父跟婆婆几句话,廷珑也将祖父跟婆婆叫带的话说了,张英闻言,道:“因着送你出阁,已经启程晚了半个月,到京还要接印,恐来不及,就不等你们家的船了,我掐着日子,坐本月十九的官船进京倒还宽裕。”

廷珑虽知日子赶,可一听家人再这么几日就要离开自己,还是鼻子一酸,何氏见了忙忙笑着换了个话头,道:“娘,那日我送亲回来跟你说的事,你不是骂我贫嘴恶舌吗?今儿她带着女婿回来了,当面对对质吧,您问她,是不是当日我问她跟不跟我回来,她舍不得她那相公,抱着床柱子死活不肯?”

一屋子听了这话,哄堂大笑,廷珑就啊呜一声揉进嫂子怀里,不依的揉搓,道:“嫂子这么贫嘴恶舌,也不怕舌头长疔,谁抱着柱子了?谁抱着柱子了?”

何氏就笑道:“娘,你这下听明白了吧?妹妹就是没抱着柱子,不过当真是死活不肯回来的,你瞧她这么厉害,我也不能硬把她牵回来,只好把她留在那了。”话说完,这下连姚氏都笑道:“可见嫁出去的姑娘当真是泼出去的水了。”

廷珑看着一屋子的人单拿自己开逗,连以然也笑的不知有多开心,也就不徒劳挣扎了,任嫂子编派自己,只气鼓鼓的生气。满屋子人笑了半日,回门宴就摆在了前厅,一家人围坐用饭,张英、廷玉跟以然爷仨商量着开了壶酒,喝的细水长流,女眷先吃完就先回去说些体己话。

姚氏先是问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就问廷珑道:“玉清对你还好?”

廷珑就道:“婆婆待我倒和气。”又把以然说他娘忙的没空刁难人的话说给姚氏听,姚氏只是笑,末了道:“玉清这一辈子倒也真不容易。”

廷珑跟嫂嫂母亲说了会儿话,忽然记起廷h婚期跟她正是同一日,就问了两句,谁知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成亲那日还出了件大事——张杰因经营无方,只得把分的铺子一半的股卖个了胡瘸子,想要借鸡生蛋,又把廷h许配给他,要做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打算,银股两讫立合同字据的日子就定在廷h成亲当日。

外边敲锣打鼓的迎亲,里边签字立约,连中人都省了,来贺的宾客随便抓两个来按了手印就算是成了。接着,张杰收好银票,胡瘸子收好合同,敲锣打鼓的抬着廷h回去成亲。

结果,当晚张杰一觉睡醒,刚收的银票跟他那年前才纳的填房就无影无踪了。张杰头上顿时劈下一道惊雷,炸得他头昏眼花,提上鞋到厨下拎了把大菜刀便冲去胡家要人,胡瘸子洞房高卧,搂着廷h还没起,就被张杰在床上摁住了,刀架在脖子上跟他要人,胡瘸子也是大惊,一个劲儿的推托跟自己没关系,廷h吓得藏在被窝里,只露个头,张杰已是气的疯了,不顾众人围观,刀往前哆里哆嗦一递一递的只说既是胡瘸子的小姨,人卷了银子跑了,就定要胡家交人交银子,胡瘸子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眼看刀割了脖子,血顺着刀刃往下流,以为自己今日交代了,谁知他那新媳妇儿廷h一跃而起将亲爹推得仰倒在地刀也离了手才救了他一命,众人一拥而上算是制住了他。

张杰叫人抓住又是骂廷h,又是管胡瘸子要人要银子,胡瘸子穿戴了,看了看刀口还死不了,就跑出来打躬作揖的说跟自己没关系,两人扯皮一直扯到下晚,张杰肚里一饿,那口疯劲渐渐散了,又让胡瘸子指天盟誓痛哭流涕弄得有些糊涂,到底打不动了,只得先愤愤回家,接着又奔山上来寻三弟,让张英跟州府缉盗捕快都打个招呼,定要将那贼娘们儿抓回来,如此如此……

廷珑听了母亲说完惊异的不行,姚氏就叹气道:“你二伯行事荒唐,这样的荒唐事才屡屡找到他头上,这也是一报还一报,往后我们走了,你诸事尽量不要同二房交接,不过,毕竟是长辈,逢年过节也别忘了他那一份礼。”

廷珑一一点头答应下,当晚廷珑跟以然就宿在这边,第二日,廷珑又帮着母亲收拾了一日行李,下晚才在姚氏的催促下回了方家。

方老爷子听说亲家十九就要回京履职,便交代玉清让廷珑跟以然两个这几日就去那边住着、帮帮手,一分开就千里迢迢的,再见不易。

玉清听公爹交代,自然没有不准的,廷珑更是喜欢的眼睛弯弯的,一口一个娘叫的像掺了蜜。

玉清忽然就有些看不懂她,说精灵精灵的要命,说憨傻又憨傻的无双,也不知哪个是真的。

廷珑既得了婆婆的赦令,第二天便又跑回娘家,姚氏听说方老爷子这样说,也很欢喜,却道不能有风使尽帆,让他们两个早上伺候那边吃了饭过来,晚上再回去,反正离得近。

廷珑听命,这么着一直来回跑着帮母亲收拾打点,到了十八日那天,姚氏将庄里的钥匙,留下来看屋的下人名册一干东西都给了廷珑,算是把家交代给她了。又将以然也叫了过来,交代了一堆“少年夫妻最爱拌嘴,你们两个凡事要商量着办,互相体谅,不要怄气……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廷珑强忍着泪,含笑点头听着,生怕现在落泪,母亲离开会不放心。以然握着廷珑的手,一并听岳母训导,末了笑道:“珑儿交给我,娘就放心吧。”

姚氏听了这话微微笑了,伸手摸了摸以然发顶,柔声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们两个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爹跟我就没什么可挂怀的了,珑儿往后我就交给你了。”

以然被岳母摸着发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当晚,廷珑跟以然就留宿在这边,第二日一早,张英带着全家登上官船挥别女儿跟来送行的大哥一家。廷珑立在江岸,看着船渐行渐远,泪留了满脸。自她来到此间就一直生活在张英跟姚氏的臂弯里,一朝分别,廷珑依恋难言,心里酸楚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只不住的泪流……

以然默默的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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