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抬手落下一子，突然棋盘上落下一片阴影。他笑眯眯地抿了口茶，抬眼道：“小殳，来了？”

楼殳沉默地站在他面前，与楼老对视，身上的冷气简直让人退避三舍。

楼老从小与他相处，知道他的性子，看他不答也不恼，只将装着白子的棋盘推到他面前：“来一盘怎么样？”

楼殳终于开口了：“好。”

随后他在楼老对面坐下，棋子应声而落，发出一声干净利落的轻响。

楼老摩挲着黑子，眼睛看着棋盘慢悠悠地问道：“小殳，公司出了问题？”

楼殳深吸一口气，答道：“是。”

他不意外楼老会知道，毕竟这事闹得挺大，楼老手上也握着一些自己的力量，知道了并不奇怪。他这次来，也是为了和这位抚养自己长大，一直性格温和的老人商量这次的困局。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怎么，奇怪我问的太直接了？还是埋怨老头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找你慢慢下棋？”楼老将棋子落在一个拐角。

楼殳没有回答，唇角却压的很低。

“该你落子了。”楼老提醒道。

楼殳拿出棋子，像是失去了耐心，气势猛地强硬起来，兵行险路直点天元。

楼老连棋子都没拿出来，只淡淡问道：“恋情不顺，事业阻碍，让你丢掉了你的耐心吗，小殳？”

楼殳揉了揉眉心，心中的不耐与焦躁逐渐平缓。

这样不对，执行任务时他一直很有耐心，像是隐藏于丛林间的野兽，忍耐漫长的蛰伏，只为猎物松懈时出手如电，一击必杀！

但他最近确实……有些急了。

楼老见他明白了，这才道：“你有没有想到，为什么正巧在公司危机的时候你和陆嘉儿的事情被人拿出来指摘？又为什么这次的股东反应这么激烈，直接联合起来针对你一个人？”

楼殳眉头轻皱，一切线索仿若珠串般连接起来，让他一瞬间恍然大悟。

身在局中，让他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情绪蒙蔽了，现在冷静下来去看，倒是一切都清晰明了。

楼老笑了笑，指着棋盘道：“左有伏兵，右有陷阱，龙困浅滩，为何？”

“小人作难。”楼殳沉声道。

“没错，你这次的危机，正因为有个第三方浑水摸鱼——有人针对着你，在背后搞鬼！”楼老说这话掷地有声，“这厮不能放过！”

楼殳点头，声音冷酷：“我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的……让他知道，招惹我的人，从来就没有过好下场。”

他落下最后一子，那一子截断了黑子之间的枢纽，瞬间反转了局势，白子如白龙咆哮，作势欲动，将黑子追的溃不成军。

楼老感叹道：“这一子妙啊。自你成年后，老头子下棋可从来没有赢过你。”

楼殳少有的勾了勾唇角，站起身，淡淡道，“谢了，楼老。”

他转身，刚准备出门，就感觉到手机震动起来。

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了两眼，一看之下脸色大变，原来还算温和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身周的气势像是嗜血的巨兽择人欲噬。

楼老关心道，“小殳，怎么了？”

楼殳冷冷道：“有人动了楼家的黑色区域，我必须尽快赶去。”

他话音刚落就准备走，这时脚步声匆匆响起，在看到他的时候一顿。

陆嘉儿眼中带着惊喜又带着复杂，喃喃道，“楼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