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柳叶飞想起了，就在前天，差不多中午时分，法斯塔出去弄了一身伤回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怀里。

感觉仿佛已经非常遥远了呢，今天真是多事的一天啊。

那时的她，同样是如此赤身裸体。不过那时有好多人在一边看着，他不好意思做什么出格的事，不得不给她穿上衣服。

这次呢？

他低下头去，再一遍注视她的娇躯，将每一份细节都牢牢记在脑海，用最轻柔的动作吻了吻她的脸颊，最后拿过自己的长袍，给她套上。

感觉比经历了一场大战还累。战胜自己果然是最不容易的呢。

女孩子，果真是只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安全怀抱吗？未免太容易打发了一点儿吧？

“叶子……”女孩突然轻声开口呼唤。

“什么事？”

“带你去个地方。”女孩说着，抬手，手中出现一柄黝黑的细剑。

柳叶飞下意识的还以为是要面临战斗了，也去拿扔在身边的剑，却被她抓住了手，按在那把剑上。

“接下来，我会施法剥离你一部分意识，让你进入一个梦境。你能够很容易抗拒这个魔法，但请信任我，不要抗拒好吗？”

要发生什么事？听上去好像会有危险的样子……不过至少不是剥离灵魂。“好的。”他说。

于是法斯塔开始念诵咒语。片刻之后，他开始感觉意识恍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怀中的少女也仿佛要化作雾气消散一般。

“来，跟着我念，吾乃精灵挚友，恳请进入梦境之乡。”她的声音飘渺宛如来自天际。

不是咒语，而是启动某种法术的密语，用的是字正腔圆的精灵语，而且是比较古老的语法和单词，如今仅限于某些书面上才能见到。

柳叶飞依样复述了一遍，下一刻，他猛然感觉清醒，周围的一切变得真实。他发现自己身处高高的天空，正在往下坠落，苍翠的大地在他脚下飞旋着接近。法斯塔与他拥抱在一起，发出畅快与愉悦的大叫。

虽然明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幻觉，可柳叶飞还是吓坏了。他从未有过从如此高度掉下去的经历。看样子，就算变身成杀戮者形态，也会摔成粉身碎骨的吧……

他很希望法斯塔能带他飞起来，可法斯塔只是模仿了克莱迪尔的外貌，没有随便施展飞行术的能力。

是变成邪神形态拼上一把呢，还是闭上眼睛等死？看下面郁郁葱葱好像一大片森林的样子，吧唧一下痛痛快快摔死貌似也不可的，在那之前会现在树杈间挂的遍体鳞伤。

正在纠结之时，突然感觉腰间一紧，原先环抱住他的一双少女玉臂已经变成了鳞片狰狞的龙爪。法斯塔变回巨龙形态，展开遮天的巨翼带着他止住下落势头，并再次往高空飞去。

“这是哪儿？”他大声吼着。巨龙用很高的速度飞翔，迎面的大风让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说出话来。

其实他更想问对方为何恢复变形能力了，不过，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一切应该也说得通。

“你先自己看看。”巨龙回答，用的是依然是清脆甜美的少女嗓音和精灵语……有些怪异的感觉。

于是柳叶飞开始静下心来观察下方。

那是一片四面都望不到边的苍翠森林。如今的天色是黄昏，大地呈现一片生机勃勃的墨绿色。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其间，仿若头顶的繁星。想起了不久前跟风暴再一起俯瞰银月城的经历，柳叶飞猜想那是森林里有人居住的地方。

最显眼的，远方有一大片光明，如果说别的灯火好比星光，那一片就是坠落在地上的月亮，而且是无缺的满月。一座城市？

什么人会在如此茂盛的大森林里建立如此多的村庄和那么大的城市呢？

柳叶飞隐然想起了法斯塔告诉过他的有关她自己的经历。

“这里是精灵的国度？”他大声问道。

“是啊，而且是古代的精灵国度。猜猜是哪一个？”

这下可就不好猜了。古代精灵国度很多。

等了好久没等到答案，于是法斯塔告诉他，“这里是密斯卓诺。”

精灵文明最后的辉煌，精灵王廷最后的所在……

记得刚简答克莱迪尔时，她告诉自己要去很多地方旅行，密斯卓诺就是其中之一吧……可惜现在去看到的只能是废墟了……

没想到，法斯塔居然有能力重现密斯卓诺依然存在时的场景。这早已经超出了幻术的范畴，或许是那件精灵神器中蕴含的记忆，就像查林的剑中包含了他的战斗经验一般。

是不是应该带克莱迪尔来这里看看？不过想想的话，这些场景对精灵来说是一种悲伤的回忆吧……想想，假设自己回到传说中的盛唐……

幸亏不是精灵，这里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个风景不错的梦乡而已。他喊道：“能不能降下去？”

“你是在请求我，还是打算跳下去？”她调笑说。

不等他答话，她便松开了前爪。

于是柳叶飞带着“哇啊啊啊啊啊”长声尖叫，手舞足蹈的掉了下去。

“噗通”一下，柳叶飞用一种很不雅的姿势全身着地，然后很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摔成相片，居然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他勉力抬起头，看到又变成精灵形态的法斯塔飘飘悠悠落下来，站在他面前。

会法术就是好啊。

法斯塔冲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挑，柳叶飞便轻飘飘的离开地面，恢复成站立姿态。

瞬发施法？法斯塔有这么高的造诣吗？柳叶飞仔细一想，不对劲。他一直在认真观察着，没有看到任何法术灵光，自己身体也没有受力的感觉。除了能清晰看到周围景色，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欢迎来到梦境。这是由我掌控的世界。在这里，要把我当做女神来尊敬哦。”法斯塔向他伸出手。

他还在为方才出丑的事耿耿于怀，下意识的想要抓住她欺负一番，却抓了个空。再试试，他看到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手，没碰到任何东西。再试着去碰碰她的身体，同样是个没有实体的虚影。

法斯塔像在努力憋着不笑出来，一副庄重的神色，“注意你的态度，凡人。这里的一切皆属于我，没有我的准许，你不得触碰一切。”

柳叶飞只要同样做出庄重而恭敬的态度，“向您致敬，我的女神。”

然后伸手去摸，果然能碰到了，于是毫不客气的拽进怀里，上下其手大肆轻薄一番。体会着那熟悉的轻盈、娇软、温润与馨香，竟与现实之中毫无区别。片刻之间，少女已是浑身绵软气喘吁吁，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以免瘫倒下去。

如果这是梦境，惟愿长睡不愿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