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下，赤裸的精灵少女站在那里，气恼的观察手中的剑，好奇它为什么突然失去了破除魔法的力量。然后她看到了柳叶飞的到来，轻松自然的挥了挥手，没有任何害羞的神态与遮掩动作，反而露出高兴的神色。

“你真该早点儿过来，接连来了三批人袭击我，刚才我差点儿就坚持不住了。”

说实话，法斯塔赤身裸体的样子他很想多看一会儿，因为克莱迪尔从来不肯脱给他看。而且虽说克莱迪尔已经近乎凡人容貌的极致，明明是在模仿她的样子法斯塔却更胜出一筹。然而不知是莫名的负罪还是刚才看到巨龙真身的心有余悸感迫使他抬头看向天上，“你先穿好衣服。”

“可你明明很想看是吧？”法斯塔蹦跳着来到他身前，作势要向他挥剑，吓得他连忙退后戒备，却发现她只是将重剑举过头顶，旋转着身体做着舞蹈动作。瀑布般的褐色秀发之下，赤裸的娇躯泛起月白色的光晕，宛若降临世间的女神。

只是一瞥，他便再也无法转开目光。眼前这完美的景致让他瞬间遗忘了就在片刻之前她还是一只庞大怪兽的事实。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存在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他却不敢伸手，生怕打断她的舞蹈。

轻盈、柔和，缓慢，像无声流淌的小溪在泛起波纹，像微风中的垂柳在摇晃枝条，这一刻，赤裸的精灵在跳一曲真正属于精灵的舞蹈。沉重锋利的重剑不再有任何杀伐之气，像是化作了一只蝴蝶在环绕娇美的女体翩然飞舞。这一刻，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却又像有一首无限美妙的乐曲在为她奏响。

法斯塔在用最轻柔优美的动作嚣张的展示着自己的美貌，用最简洁粗暴的方式碾碎了他的一切理性。他感觉自己心中已经泛起无尽的欲望，想要独占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就在他依然完全沉浸于这无与伦比的美丽之中时，精灵已经结束了她的舞蹈。她将剑置于身后，一脚后撤，两臂张开，盈盈屈膝俯首，做出最完美的谢幕动作，然后直起身仰起脸，伸出空着的左手。

他稍稍回神，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直觉以为是邀请动作，于是伸手握住，然后下意识的拉她入怀，想要拥住。然而还没等身体接触，脖子上却传来一丝冰凉的触觉。法斯塔微微偏转身体，让肩膀上露出的一截剑锋抵住了他的颈侧。

“这是古老的剑舞者礼仪，你的正确应对应该是拔剑，然后与我共舞。”法斯塔轻轻挣开他的手，退后，再次躬身伸手做出邀请姿态。

看着他呆呆的拔剑，她又补充说：“在那之前，你应该像我一样，不能穿衣服。”

这个……这要求有些触动柳叶飞的习惯底线，让他从被魅惑的状态中清醒了一些。诚然，精灵的剑舞者确实有着裸身舞剑的仪式，可那似乎仅限于独舞，是一种很隐秘的私人行为。柳叶飞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剑舞者可以共舞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蛮荒的木精灵社会长大不懂得真正的精灵文明？再说，就算古代精灵有那种习惯，现在也不一定还保留着吧？为嘛也要我遵从？

看出他的犹豫，法斯塔解释说道：“共舞是剑舞者之间交流经验和技巧的神圣典礼，赤身裸体是为了显示自己完全不会隐藏任何细节，做到毫无保留的传授，对你这种没有意志力的人来说也是一种心灵的锻炼。耶费，我是诚心将你看做师长，但你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合格。”

咦，在刚刚做了那么奇怪的事情之后，法斯塔现在这番正儿八经的言辞反倒显得更奇怪了。

可看着她那略带失望神色的脸，柳叶飞心中不由得一痛——那是克莱迪尔的脸，而克莱迪尔也曾经用同样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恍惚之间，他伸手去解腰带，可触摸到自己衣服时，他终于知道了问题的所在——我这是完全被魅惑了啊，居然一举一动甚至还有心情都受到她的支配！

可即便已经意识到这些，他依然没法对眼前的少女发火。他能硬起头皮做出的最强力拒绝不过是，“既然你承认我是师长，那就听我的话穿上衣服。像你说的那种共舞仪式，你以为你真能学到什么东西？”

她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有些心急了。但你知道吗？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那么一刻。”说着走到她那堆战利品旁边，弯腰将剑放下，却不去捡起那件衣服，而是仰起脸说道：“我还没学会穿衣服，帮我一下好吗？”

看起来并不是个很过分的要求，想起就在不久前她昏迷在自己怀中时也曾经给她穿过衣服，柳叶飞便依言走过去，捡起地上那件已经被扯得有些破烂的灰色法师长袍，正想给她套上，犹豫了一下却又扔到地下。

然后他飞快脱下自己的袍子，“穿我这件，那个破了。”

“不是因为破了，是你不希望我穿别的男性穿过的衣服，对不对？”法斯塔巧笑嫣然目光如炬。

好吧，确实被你看穿了。柳叶飞沉默以应，拿着长袍往她头上套去。

法斯塔却举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弯腰又在地上拨弄一番，捡起两个戒指在他面前摊开，“你刚刚救我脱险，依照你们人类的习惯，说声谢谢好像也就可以了。可我们更习惯付出真正的酬劳。来，选一个。”

怪异到家了，巨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柳叶飞端详那两枚戒指，一个金色一个银色，都带着魔法灵光，但无法辨认出是什么魔法，“你更喜欢黄金是吧？银质的给我。”

他伸手去拿，法斯塔却又握起拳头，露出捉弄人的笑容。他也释然笑笑，本来也没想真正从她那里拿到什么东西，正要缩手，手腕却被她拽住了。她拿着他的手看了看，“给我左手。”

他听话的换了一只手，看着法斯塔把他选择的银戒指给他戴到无名指上，再把剩下的金戒指放在他手心，然后在他面前摊开双手，“给我戴上。”

呃，选哪个？每个指头应该都是有隐藏涵义的吧？地球的习惯跟这里会不会通用？再说具体的道理我也完全不明白啊，毕竟之前完全没有要用那些知识的机会……

算了，闭上眼睛蒙一个吧，她一条巨龙难道也懂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成？她给我戴的位置应该也是胡乱选的吧，可为什么一定要选左手？

胡思乱想着，他随便抓住她一个指头，给她把戒指套上去。还没等看清具体是哪根手指，法斯塔已经把手缩回，藏在身后。他只记得肯定不是食指和小指，应该是中指或无名指中的一个。他伸出的是左手，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右手上。

这些手指分别有什么涵义……等等，貌似互相戴戒指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另有深意的吧？……脑袋不清醒的柳叶飞此时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