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谕说的不错,我们天尘峰对宗门奉献不多,自然不敢多要求什么。”
天尘峰弟子闻言,纷纷朝着后方看去,眼中露出愤恨和疑惑。是谁,竟在为那贱婆娘说话?
出言者,乃是洛沧海。
郭安谷听洛沧海这句话,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她还以为洛沧海要拍她的马屁。
却在此刻,洛沧海淡漠声音再度响起:
“既然没脸要宗门的资源,那我们便自力更生吧!”
说罢,自纳戒中取出躺椅,躺在上面,又沏一壶茶,端茶细品,老神在在,好不快活。
茶香四溢,烟雾缭绕。
四下一片寂静,似乎有些窃笑声,自天尘峰弟子群中传来。
台上,郭安谷的脸色僵住了,很快变为一片青紫。她松垂的面皮颤抖,怒喝道:
“狂悖小子,你竟然如此僭越!给我站起来!”
“我为何要站?”
躺在椅子上的洛沧海,声音响起,万分冷戾:
“你说蒲团不够,让我们站着听,好!我不用你的蒲团,我自己带了椅子!可是,你却还要我站着!”
洛沧海这句话说完,眼睛微微眯起,冷笑道:
“哦,原来你根本就是想让我们站着啊,早说不就行了?”
偌大讲经殿,只剩下洛沧海躺椅微微摇晃的声音。
台上,那郭安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洛沧海,面色狠毒。
只是,洛沧海根本没看她,而是躺在椅子上假寐。
深吸了一口气,郭安谷颤颤巍巍道:
“好!说得好,天尘峰果然人才辈出!我管不住你!我讲经这些年来,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她恨恨一甩手,冷着脸道:
“其余四峰的弟子们,我们讲经!”
说罢,沉声讲了起来。
而另一边,那些天尘峰弟子们,因为洛沧海替自己出了恶气,所以心中的火渐渐消了。
虽然对郭安谷还是厌恶,但是还是专心致志,听着她讲课。
而洛沧海此刻躺在躺椅之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讲经讲到一半,郭安谷心中,还是气不过。
她今日本想好好折辱天尘峰那些家伙一番,没想到反倒被他们里的一个狂悖小子折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郭安谷眯着眼睛看着天尘峰弟子,和那躺在椅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洛沧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有了!
她心中想出一条自以为绝妙的计策,当即停下了讲课的声音。
各峰弟子见她不说话,顿时纷纷看向了她。
“各位弟子们,为了考察你们对本教谕所讲内容的掌握情况,我下面开始提问。”
听说这教谕要提问,台下顿时一阵紧张。这老婆子怎么对付天尘峰弟子的,都还历历在目,其他四峰弟子也担心被她恶心。
“你起来。”
郭安谷随意点起了个天烈峰子弟,缓缓讲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天烈峰弟子听见郭安谷的问题,顿时松了口气,这个问题并不刁钻,是她之前强调过的,只要认真听讲的弟子,都能回答。
天烈峰弟子,当即答了出来。
“不错!”
郭安谷听了答案,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道:
“天烈峰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天赋又好,又认真听讲。”
她说完这句话,嘴角噙起一股冷笑:
“不像某些峰的弟子,虽然也是一副认真听讲样子,但是到底是真认真,还是假模假式,就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随手一指,向天尘峰众弟子道:
“天尘峰的小子们,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我随便一个问题,你们估计没一个能回答出来!”
说罢,冷声发问。
听闻郭安谷的第二个问题,无论是天尘峰,还是其余四峰弟子,脸色都是一变。
问天尘峰弟子的问题,乃是她刚才讲《天阳真经》时,随口念的一句,颇为艰深难懂的内容。
方才这郭安谷自己,也只是语焉不详地含糊过去,怎么敢拿这来提问别人?
天尘峰弟子们,顿时鸦雀无声,郭安谷的问题太难,他们的确回答不出来。
“呵呵,天赋差就算了,还不愿意听本教谕讲课,你们如此自满,真是朽木不可雕!”
郭安谷的神色,得意起来,她眯着眼睛,看向躺在椅子上的洛沧海,更是冷笑道:
“看看这小子,更是狂到没边!刚才那个问题,他能回答出来吗?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宗门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招进来!”
就在这时,洛沧海突然慢慢坐起身来。
他眯着眼睛,静静看着郭安谷。
不知为何,被洛沧海眯着眼睛一看,郭安谷突然有些慌乱。
她稳定心神,再度**笑道:
“我说的,可有半分错?就你,难道能回答出刚才的问题?”
“不错,按照你的思路,我的确是解不出这句话的真谛!”
洛沧海面色淡漠,冲着郭安谷微微点头。
还未等郭安谷冷笑嘲讽,便听洛沧海的冷笑声响起:
“因为,你的思路,完全是错的!离谱,可笑!”
这句话出口,无论是天尘峰弟子,还是其余四峰弟子,顿时把目光投向了躺椅上坐着的洛沧海。
郭安谷的脸色,一片铁青,她哆嗦着冲洛沧海骂道:
“小子,你莫要口吐狂言!”
说罢身上气势一阵波动,竟一副要冲过来打洛沧海的样子。
“口吐狂言?那句话,应当如是解……”
洛沧海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前世修为精深,对于武道有着极为深层的理解,最难能可贵的是眼界开阔,高屋建瓴,讲道更是深入浅出。
不仅天尘峰弟子,就连不少其他四峰的弟子,听着洛沧海的阐述,都纷纷眼前一亮,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这家伙所言,似乎有些道理!”
“天啊!郭教谕的思路,似乎的确是错的……”
“洛沧海,虽然进入天尘峰,可还是不掩光彩,不愧是连拿两个第一的人!”
台下声音议论纷纷,郭安谷的神色,更是即阴沉又惊慌。
“你这小子,哪里学来的邪门歪道!”
“我看,你教的才是邪门歪道!”
洛沧海顿时冷笑一声,脸上露出轻蔑神色。
刚才郭安谷讲道之时,他已经强忍着不笑出声,如今郭安谷竟然敢来惹他,那他还真得给郭安谷挑一挑刺了!“《天阳真经》第一句,你的理解虽然勉强算对,但是太偏颇……”
“第二句,从头到尾都解错了……”
“第五十三句,更是愚不可及,令人叹为观止……”
随着洛沧海的话吐出,郭安谷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太狠了,如果洛沧海说的都是真的,那郭教谕岂不是根本就在胡说?”
“可是,洛沧海说的好有道理啊!”
“对啊,本来我自己看天阳真经时,不懂的地方,被他稍微一点,就融会贯通了!”
“洛沧海真是怪物!”
洛沧海说了半天,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在静静看着自己。
他朝着那些弟子们压了压手,道:
“郭教谕的错误,只有这些了。其他方面,她讲得还行。”
“郭教谕讲得有错,大家也要理解,毕竟她修为不过抱元一重天,眼界狭窄了些……”
“够了!”
郭安谷尖锐刺耳的咆哮声响起此刻她神色已经有些癫狂,眼睛里满是血丝,恶狠狠地指着洛沧海:
“你给我滚出去!”
洛沧海闻言,哈哈大笑:
“叫我滚,当然可以!”
他说完这句话,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
“愿意听我讲课的,和我一起离开,如何?”
他这句话刚一出口,讲经殿里顿时议论纷纷。
郭安谷经讲得不咋地,人又尖酸刻薄,这在天阳宗算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据说很多向她请教的弟子,都被臭骂一顿,然后拿些套话糊弄过去。
另一边,洛沧海讲得不但比她好,而且还是同届弟子,若是向他请教,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藏私,但是起码面子上不会过不去!
不少人脸上,顿时露出意动之色。
当洛沧海转身欲走时,所有天尘峰弟子,和许多听不下郭安谷课的他峰弟子,纷纷作势要跟着离开。
“小子,你!”
背后,传来郭安谷的声音,软了不少,甚至像是在摇尾乞怜:
“你留下吧!”“各位弟子们,今日的讲经结束。”
郭安谷讲经完毕,她恶狠狠地看了洛沧海一眼,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洛沧海如何将她批的体无完肤。
顿时,到了嘴边的恶语噎住,她也不敢多言,转身匆匆离去了。
洛沧海见着这恶妇走了,也缓缓起身,准备收起椅子,离开这讲经殿。
一转脸,便看见天尘峰众人,包括朱瑛在内,都在目光灼灼看着自己,一副崇拜的样子。
“天哥太厉害了,给我们天尘峰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那个恶毒婆娘,就是看不起我们天尘峰,要不是洛沧海,我们今天……”
议论纷纷之中,朱瑛温柔地看着洛沧海,轻声道:
“洛沧海,谢谢你帮我们出头……说来惭愧,我这个大师姐没用,还是……”
洛沧海闻言,摇了摇手,道:
“小事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此刻,也有不少他峰弟子,围了上来,不过离洛沧海远远的,在边上以复杂的眼光看着洛沧海。
羡慕,嫉妒,又很疑惑。
就在这时,他峰弟子中的一个人,引起了洛沧海的注意。
“孙野?”
洛沧海轻声道。自从那日资质测评,排名出来后,他便没见过孙野,直到今天讲经殿,才看着他。
孙野被洛沧海看着,脸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挠了挠脑壳,缓步走了过来。
“洛沧海,这些日子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孙野笑了一声,冲洛沧海有些情绪复杂地说道。
洛沧海笑了一声,冲孙野道:
“不知你近来如何?”
孙野闻言,脸上露出些许黯然,不过这等情绪很快被他抛诸脑后,他冲洛沧海笑笑道:
“还算可以。”
接着,缓声讲了起来。
之前资质测评时,孙野虽然因为黄阶上品元灵,被拉低了评分,但是前两项测试托洛沧海的福,排名都极为靠前,因此综合排名也不低。
孙野考虑良久,选择了掌门所在的天罡峰修行。
因为这事,他一度对洛沧海抱有歉意,觉得自己进入了天罡峰,而搭救过自己的恩人,却只能在天尘峰蹉跎年华,实在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