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晦君的话语虽短，但信息量着实不小。
原来，嶙峋子竟然是伏羲本尊。
不过，这个惊人事实也把方兴一直以来的疑惑给填平了。
同为信息态生命，为什么其他邪祟会受到信息熵的影响，心智陷入无边的混沌，而嶙峋子却完全不受影响。
伏羲作为盘古、女娲两族的完美结合体, 这种特殊性既让祂没有随女娲灭绝，又没有如盘古一般陷入疯狂。
想必当初华仙之所以选择放下，也是因为他明白了嶙峋子的这重身份。
复制体伏羲在漫长的岁月中混淆了伏羲和他自己的关系，这导致了自我尸华仙挣脱束缚。
而嶙峋子这个真伏羲的出现，让华仙重新找到了被本体丢失的自我。
嶙峋子的怪异举动，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真相在此刻浮出了水面。
没想到，远古时代盘古与女娲的恩怨，竟然一直绵延到了今天。
方兴心生感慨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紧张。
就像蜕晦君所说的那样，虽然上古时代的羲皇实力惊人，能够一画开天把盘古一族完全葬送掉。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先天八卦这个杀手锏，并且同为信息态生命，其他一代邪祟丝毫不会比他逊色。
甚至，像奢比尸、无生老母这样一代邪祟中的佼佼者，可能比嶙峋子还要更强一些。
总之，时代变了，无论实力还是数量，敌人始终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不说其他，单只是那个可以让邪祟不死不灭的时间线系统，就已经让敌人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过，相比于方兴的担忧，嶙峋子倒是非常淡定。
祂看向蜕晦君，一脸失望的问道:
“蜕晦, 即便到了今天，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盘古与女娲之间的冲突, 从来都不是源于利益，更不是起源于种族。”
“女娲一族是从天外而来的逃难种族，祂们亲眼见证了母星的毁灭，知道这世间从来都没有永恒。”
“唯有拥抱天空，积极踏出星球向着外界扩张，才是一个种族得以延续的根本。”
“正因为如此，女娲才会向盘古一族分享自己的科技成果。
祂们希望两族一同携手，以这個星球为起点，迈向新的开始。”
“然而，盘古一族却让女娲失望了。
在掌握科技之后，祂们反而越发沉浸在虚假的乌托邦世界，变得更加不思进取。”
“如果不是看不到合作的希望，女娲又怎么会以盘古基因为蓝本塑造我和人类，又怎么会激化矛盾，以至于发生同归于尽的结局。”
“一切原本不应该发展到那一步的。”
蜕晦君闻言毫不领情，反而一脸冷笑的回应道:
“伏羲，你又何必在这里猫哭耗子。
如果不是女娲一族身为外星人，无法完全适应九州环境，以至于丧失了繁衍能力，使得人口越来越少。
祂们灭掉盘古一族后, 恐怕早就霸占整个星球了吧。
不过是一出恩将仇报的戏码，又何必把自己说的如此高大。”
“呵呵，可惜你们终究算错了盘古身为九州原住民，与这个世界结合的有多紧密。
虽然躯体被毁灭了，但我们的意识却以邪祟之姿，重新站在了世界的顶点。”
“哼，伏羲你应该感谢自己拥有一半盘古血脉，不然你也没机会说出今天这些话了。”
“至于该怎么引领整个世界的走向，这不是你能左右的。
这个星球过去属于盘古未来也一样，只有身为九州霸主的我们，才能决定这一切。”
听到两人的对话，方兴算是捋顺了盘古和女娲之间的恩怨纠葛。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虚拟世界和星辰大海这两种理念之间的对立。
女娲一族的老家被炸了，才被迫流亡到这个星球，祂们有着这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所以迫切想要带领族人迈向太空。
而盘古一族则只想要在九州这片一亩三分地玩耍，并不想要离开这个星球向太空开拓。
两族理念的不同，最终导致了危机爆发。
而这两种理念的交锋，不止让盘古和女娲两败俱伤，它甚至可能是导致上古人类文明灭亡的关键。
系权战争的爆发，可能是这两种理念碰撞的延续。
并且，盘古的保守思想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毕竟，相比于太空探索的未知与风险，还是窝在老家轻松惬意。
想必也正是在这种理念的驱动下，上古人类文明虽然发达，但科技树都点到义肢之类的方面了，在航天科技方面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
甚至，当今这个修炼社会依旧是这样，被这股求稳的惯性推着一路往前滑，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方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明白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有多畸形。
完全放弃广阔的宇宙，也不怪女娲和伏羲拼了命也要把盘古送走。
祂们的理念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已经是毒瘤一样的存在了。
当这个星球衰老，九州大陆上的生灵将会和当初女娲一样，彻底失去家园。
不，应该说是陪着这个星球一同毁灭。
如今，蜕晦君要做的事情也一样。
祂要凭借时间线系统把整个九州剥离出物质世界，以达到所谓的永恒。
然而，就像时间孤岛一样，这也意味着整个世界陷入停滞，文明不再有进步的空间，彻底沦为静止。
星辰大海和虚拟世界从来都是不相容的两极，这一次方兴选择站在嶙峋子这边。
“罢了，就像当年一样，我们都无法改变彼此的心意。
既然如此，多费唇舌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只能出手阻止你们。”
听到嶙峋子的发言，蜕晦君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毕竟，嶙峋子不再是曾经的羲皇了。
然而下一刻，嶙峋子突然化作黑光融入了方兴的体内。
瞬间，方兴只感觉澎湃的力量正在从他的模因，向着全身扩散。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维度大门似乎正在飞速被推开。
另一边，蜕晦君感应到了方兴身上的变化，顿时大惊失色的喊道:
“嶙峋子，你、你难道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