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醒醒呀小姐……”苗燕哭着喊苏婉清醒来。

燕归鸣神色一白，飞快蹲下身，先探向苏婉清的手腕。脉象呈现虚浮，血越失越多。燕归鸣脸色微白，以他的医术，根本保不住苏婉清。他心中焦急，苏婉清失血太多，还会越来越多。可她的肚子，已经这样大了……

“婉清、婉清……”在苗燕的惊愕中，他俯身抱起她，轻轻拍打她的面颊。在苏婉清意识仍然迷糊中，他当着苗燕的面，俯身亲吻她的唇瓣，咬上她的唇角。疼痛，终于拉回了她的神识。

“婉清，不要睡。”他在她耳边低声，抱着她站起来，鲜血从他们两个的衣角，往下滴着。

燕归鸣回头，看向苗燕，“我带她回府，就是你们看病去的那里。你们，快些来吧。”说完，不等苗燕答应，他已经用轻功，带着苏婉清飘然离去，身影鬼魅无比。苗燕只瞪大眼，怔怔看着他们消失的影子，然后低头，看到马车上的血痕。

在燕归鸣的帮助下，也没有苏婉清那根簪子的刺激，马车早就缓缓停下来了。可是苗燕觉得身体好冷，她抱着膝盖，盯着车上的那滩血，出着神。心里头乱糟糟的，眼泪不停往下掉，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真是，太糟糕了。

她就一直这样静静坐着，不知时间来去，不管雨是否停了，也不想知道任何东西。就这样一个人，怀缅着一些，可能永远会失去的东西。她是女子，虽未成亲，可对有些事情，比燕归鸣这个男人感触更深。

这样多的血，苏婉清能平安活下来吗？

她不禁后悔，如果她可以向锦瑟一样武功高强，或者向苏婉清一样有聪明才智，苏婉清不一定会走到这一步。可是，就因为苗燕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在苏婉清倒下去后，主心骨没有了，苗燕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只会哭哭啼啼。

苗燕以前觉得善良是多么美好的品质！

现在她觉得，这些都没有用！

善良不会让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救苏婉清。善良不会告诉她，在别人要杀苏婉清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做。善良只会……让她哭哭啼啼，六神无主，什么忙也帮不上。

如果不是燕归鸣及时赶到，她们要怎么办呢？

一定是……死亡吧。

呵。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叫着，“苗燕，苗燕？你犯什么傻呀？小姐呢，怎么不跟你在一起？怎、怎么会有血啊？”

她一抬头，看到锦瑟在旁边。

苗燕哇哇大哭，抱住锦瑟。

锦瑟叹息一声，却很严肃地推开她，“现在不是伤心痛苦的时间啊。你先告诉我小姐怎么样了？”

“小姐被燕公子带走了……”

锦瑟怔一怔，然后放松下来，“那就好。”她本来皱着眉，心神不安。想那些人武功并不低，苏婉清和苗燕这两个小女子，如何能躲得过对方的追杀。但燕归鸣的武功远高于她，只要燕归鸣在，苏婉清会没事的吧？

可是，马车上的血……锦瑟心中不安极了，这不正常。

“少夫人呢？燕公子是谁？”又有人问。

苗燕奇怪地看去，见锦瑟身后，还有好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她并不认识，便看向锦瑟，希望锦瑟解释。

锦瑟耸耸肩，看向那些侍卫，顺便也向苗燕解释，“我正和那些人打着，咱们府上正好有侍卫来，看到我在，就上来帮忙。后来那些人撤退，我们一起追了上来。然后看到你，却不见小姐。”停顿一下，对那些侍卫解释，“苗燕说的意思是，小姐被大夫救走了。那大夫和小姐有私交，所以苗燕才会放心让小姐被带走。”

侍卫们点点头，为首的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少夫人吧。”

锦瑟拦了拦他们，犹豫下，轻声，“我想，少夫人现在的状况，男人还是不要去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然后看到马车上的那滩血，脸色都有些变了。沉默在其中流散，却没有人开口说话。好一会儿沉默，才有一个人咳嗽问，“我们都不是大夫，自然去了也没什么用，反而让少夫人厌烦。只是锦瑟姑娘，那个大夫，医术高吗？”

“嗯，很高，”锦瑟虽然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但神色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有名的神医。”

对方商量半天，对锦瑟和苗燕说道，“那么两位姑娘先去找少夫人吧，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有些蹊跷，我们想回去跟韩少爷汇报一下。相信一会儿，韩少爷会亲自去找少夫人的，希望姑娘留个地址。”

锦瑟犹豫下，说了个医馆的名字。

对方并没有多想，向她拱拱手，转身离去。离去前，还有机会跟锦瑟夸道，“姑娘的武功十分高强，令我们兄弟佩服无比！姑娘有没有考虑过来韩少爷身边，和我们一起为韩少爷做事？”

锦瑟笑得微弱，淡淡道，“不敢当。我的卖身契在小姐手中，少爷如果想要我，就跟小姐提吧。如果小姐让我去为少爷做事，我才会去的。”

对方听明白锦瑟的话了，叹口气，不知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转身，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锦瑟看他们离去的身影半天，若有所思。一会儿，露出微弱的苦笑，低声，“难道我平静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么？难道即使在这里，也要重新开始亡命天涯的生活？”

没有人回答，她只看着自己的影子，出神好久。

一会儿，她回头，看向苗燕。苗燕也同样在发呆，对她方才的话，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

锦瑟苦笑，“苗燕，有很不好的预感吗？”

苗燕艰涩地点头，“是我连累小姐。”

锦瑟拉着她，“走吧，我们去找小姐。”她们两个坐上马车，锦瑟开始赶车，苗燕盯着锦瑟的背影，默默无言。

一会儿，苗燕轻声问，“锦瑟，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只希望，还能看到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