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巧呢?
云裳在山崖上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到那一条蔓藤呢?在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状况下,可能会疏忽掉?
“我先爬上去,确认一下野狼还在不在上面,等我确认过安全后,云裳再上来。”
“我一个人不知道爬不爬得上去?”
“你没有信心吗?”
“爬树的话,我倒是挺在行的。”
“既然这样,我先上去,待会儿就露一手让我瞧瞧吧!”白鸠挖苦云裳似地说着,接着就朝光秃秃的岩壁爬了上去。
蔓藤嘎嘎作响的声音,着实让云裳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白鸠轻而易举地就爬到山崖的顶端,看他还探头探脑地朝着树林里张望着。
“怎么样?”
“看起来应该走了。”
云裳心想,接下来轮到自己了,她双手沾了口水,跃跃欲试地伸手准备抓住蔓藤。
没想到……
“奇怪……”
云裳眼睁睁地看着蔓藤逃开自己的掌心,往山崖顶上缩了回去,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鸠!?”
白鸠没有回应,云裳心乱如麻,茫然地抬头看着山崖顶上。
“辛苦了!”
白鸠朝着守在山崖上的三只大野狼说着,野狼的嘴上分别叼着蔓藤,它们合力把白鸠从大窟窿底下救了出来。
野狼们来到白鸠的脚边,嘴里发出撒娇似的叫声。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在你们看来,说不定会觉得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可事实上,凡人就是这样,采个草药都会打滑跌下去,就是这么笨手笨脚地,跌下去也就罢了,竟然没办法自己爬上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野狼们歪着头听着,用那小小的眼睛,像在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似地看着白鸠。
背后传来云裳大声呼喊白鸠的声音,白鸠向野狼们挥挥手。
“去吧!免得那个孩子再看到你们,又造成一场骚动。”
野狼们流露出依依不舍眼神,消失在树林里,它们是因为太担心不小心跌进大窟窿里的白鸠,才特地跑过来查看。
没想到云裳正好跑到树林里来找白鸠,原本期待云裳救出白鸠,没想到连云裳自己都掉进大窟窿里。
呼喊白鸠的声音渐渐地转变成哭泣声。
“真是麻烦……”白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回大窟窿附近。
“我知道你就在上头!你、你不会自己离开,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对吧?白鸠!”
云裳大声嚷嚷了好一阵子后,终于听到一个平静的声音传了下来。
“我当然还在这里!”
云裳松了一口气,全身虚脱似地,眼睛依然瞪着上方,看不到白鸠的身影,只听到他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样?”
“我才想问你到底想怎样?明明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打算跟着我走呢?”
云裳惊讶得目瞪口呆,“真……真实身份?”
“别装了,你已经注意到了,对吧?”
云裳沉默着,只注视着山崖上,许久后才老实地回答道:“我确实觉得白鸠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既像人又像野兽……也很像妖魔。”
“还有呢?”
“只是这样而已,我并不知道什么真实身份。”
只知道白鸠很像白色的野兽。
云裳以为刚才醒来时看到野兽是一场梦,现在终于知道,白鸠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表示那并不是自己在做梦。
白鸠继续问道:“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昨天,在天虞山山上,第一次醒来,被白鸠紧紧地抱着的时候……不过,当时,只是有这样的感觉罢了!白鸠,拜托你,让我看看你的脸。”
“喔,原来是那个时候呀!既然发现为何又答应跟我上山来呢?到底是为什么?你难道不害怕吗?”
云裳紧紧地咬着唇,“你或许不知道,我习惯了面对非凡人之物,习惯得令人难以置信。”
“因为,你本来就和非凡之人一起远行。”
“你是指阿白吗?”
“两个都是。”
变身为少年姿态时依然很像狗的阿白另当别论,云裳万万没想到白鸠连辰仙的真实身份都发现了,或许是因为白鸠本身也不是凡人吧。
云裳心想,白鸠是什么人都没关系。
白鸠嘴里说讨厌云裳,却看不出想伤害云裳之意。
“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白鸠像在告诉别人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似地,非常孩子气地说道:“你的朋友并没有上山来,因为村民们拼命地隐瞒了水虎的事情,她们直接走上西边的街道,离开了这个村子。”
云裳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哀求的神情,看着山崖上,“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嗯……”
泪水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云裳低下头去,用手指拭着泪。
相信绮罗平安无事却拭不掉担心她们的心情,云裳希望能早一点见到绮罗们。
“你已经没有理由继续跟着我了,就在这里分手吧!”
云裳惊讶地抬起头来。“你真的想把我留在这里?”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过,方士阁下很快就会赶来救你。”
“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而且,事到如今,你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呢?至少让我陪着白鸠一起到神域吧!”
许久之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看白鸠到底在找什么人?”
“别开玩笑了。”声音中透露着焦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像何问那样的同情或装好人的话……”
“不一样。”云裳急忙打断白鸠的话,“我想跟着白鸠去,那是因为白鸠出现在我的梦中。”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
充满困惑的声音才传入云裳耳中,“你……说什么?”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故乡的家里。白鸠你不是坐在饭厅的角落上吗?也曾站在玄关里,而且,一直看着我,是这样没错吧?”
是的,白鸠确实出现在那里,云裳绝对不只是在做梦,白鸠在云裳的梦中,表情非常怪异地坐着。
云裳觉得不能就这样离开,不过,眼神非常空虚,好像渴望着什么似地,脸色非常难看。
“跑到人家梦中,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却又说要离开人家,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你离去。就这么让你离去的话,以后,我如何能安心地做梦呢?”
“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偷窥你的梦了。”
“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去的话太无聊吗?绮罗不在这里的话,我更要去,水虎的事情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云裳去的话,说不定一点也发挥不了作用。
“白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想看我的梦,想看几次我都会让你看,不管你说我是同情或装好人,我不想走到一半就和你道别,不管是用走的还是用爬的,我一定会跟着白鸠,直到白鸠找到想找的人为止,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的话,现在就把蔓藤放下来吧!”
山崖上陷入一片死寂。
好久好久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云裳真的担心得不得了。
白鸠难道是不再理会云裳,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吗?
不一会儿,蔓藤缓缓地降了下来。
比起爬树,云裳陷入了苦战,拼命地往潮湿的岩壁上攀登,白鸠则抱着膝盖静静地坐着。
望着神情极为复杂的白鸠,云裳劈头就问道:“快快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貘。”白鸠尴尬地回答着,“白泽帝,传说中住在这座山上,会吃掉噩梦的山神,百余年前曾经死去,无意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成这样。”
云裳不发一语,张大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