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瑶……”蹲在地上的人影僵持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迅疾的回头，死死的盯着来人。

看清灵妃的面貌，书瑶忍不住失声尖叫，这……这……这根本就不是人的脸。

此刻的灵妃宛如深夜里锁喉的厉鬼，杂乱的发丝四处披散，苍白的脸颊上布满了伤痕，像是被人用尖利的东西刺伤后留下的痕迹，有些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以往善睐的明眸中布满了血丝，凶狠的眼神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想要将眼前的事物全都撕成碎片。

目光渐渐向下移，书瑶眼尖的看见灵妃的手中正握着一个肮脏的布偶，布偶正中用墨汁写着自己的名字，布偶上扎满了银针。特别是心脏和脸部的银针密密麻麻，几乎看不清布偶本来的形状。

“书瑶，谁是书瑶？我要杀了她，杀了她……”灵妃张狂的挥舞着手上的布偶，红眸中闪动着嗜血的光泽。

“已经看见了她的摸样，你走吧。一旦她发狂，连我都无法阻止。”寒烟急忙走上前去阻挡住灵妃的视线，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没有其他法子可以帮助她吗？”书瑶焦急的问道，心里宛如刀绞一般的疼痛，卫长风嘱托她看好灵妃，却没想到灵妃已经变作了这般模样，她……她如何交代啊。

“去请御医时，那些人避之唯恐不及。好不容易有一个御医念着和卫家的关系，悄悄为灵妃诊脉，说是心疾。你也看见了，如今的玉灵宫早已不复以往，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又拿什么来调养灵妃的身子呢？”寒烟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唏嘘，灵妃真傻，何必想不开呢？

人生在世，起起落落，又何必执着于一时的得失？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等等会派人送来金银，你找个御医好好的医治她吧……”听完寒烟的话，书瑶急忙褪下手上的玉镯，又拆下了头上的发饰，将这些首饰都堆放在一边。

“你放心吧。”不再看书瑶，寒烟不断的拦阻灵妃，生怕她看见书瑶而发狂。

“我走了。”书瑶垂下头，暮然伤感，低低的说出告别的话语，转眼便走了出去。

“要小心皇上。”寒烟冷不丁的说道。

“你说什么？”书瑶有些诧异，小心皇上？为什么？

寒烟微微叹气，有些话她终究不能说出来，这是她的身份使然，只能看书瑶的造化了。旋即将灵妃小心的扶持到一边坐下。

看了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书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摇了摇头转身再次走了出去。

冷眼撇着那道狭长的身影，寒烟暗暗叹气，有些人的命运并不在自己的手中，灵妃如此，书瑶如此，自己亦如此。

垂着头走到院子中，书瑶只觉得明明是盛夏的天气为何冰冷的一如寒冬腊月。

早已等候在外的云嬷嬷诧异的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书瑶，心里暗暗猜测娘娘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嘴唇轻轻蠕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她只是一个奴才，懂得分寸。

书瑶拢了拢身上薄薄的轻纱，满脑子都是灵妃那张阴森恐怖的脸，心里充满了寒意，一路匆匆的回了荣禧宫。

坐在明黄色的龙床上，仔细的看着周围镶金嵌玉的奢华饰品，转而想起凋零的玉灵宫。

书瑶急匆匆的走到梳妆台前，打开盛放首饰的盒子，取出几样精致的饰品递给云嬷嬷，吩咐云嬷嬷送给寒烟。

云嬷嬷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书瑶，自从出了卫将军叛变的事，玉灵宫几乎变成了禁地，她可没有胆子前去。

“怎么还不动身？顺便把这个也给寒烟吧，她一个人照顾灵妃也很不容易。”书瑶取出几只翠玉珠花一股脑儿的塞在云嬷嬷的手里。

云嬷嬷的脸色变了变，抵不住书瑶的执拗领命离去。

空寂的内殿中旋即恢复了沉寂的状态，回想着今日寒烟的话语，灵妃还有利用价值，灵妃已经疯了，文王爷为什么还要利用她？难道是因为卫长风？

对，一定是这样，卫长风因为背叛皇上已经被贬为贫民，想要重入仕途投靠文王爷是唯一的出路。

又或者卫长风甘于平淡，但是文王爷以灵妃的性命相逼将卫长风拉入自己的阵营。

心再一次的坠入冰窟，不自觉的将锦被抓过来裹住全身。

心思陷入一片空灵中，再也不愿回想那些和利益、权势相关的东西，只想就这么下去，一直到世界末日，只是，可能吗？

距离文王爷归来只有两日了，她必须做出决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下了床铺，走到菱花的窗边透过玉质的窗格望着那片晴朗的天空，仿佛能看穿流年。

“瑶儿，怎么了？”一个温暖的声音不失时机的熨慰着佳人空茫的心灵。

“皇上，我今日……”书瑶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本想说出自己的行踪，却不知会不会触怒皇上，所以说了一半便作罢。

“今日怎么了？”柔柔的揽着佳人纤细的腰肢，墨昊泽鼓励道。

“灵妃已经疯了，皇上知情吗？”书瑶勇敢的转过身，凝视着皇上，一字一顿的道。

墨昊泽的身子顿了顿，旋即无所谓的笑道：“她疯了吗？朕改日派个御医去给她瞧瞧。”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灵妃虽然以往飞扬跋扈了些，可是落得如今的下场却是始料未及的。”书瑶将脸庞贴在皇上宽厚的胸膛上，感伤的道。

“瑶儿放心，卫长风虽然背叛朕，他也有他的苦衷，毕竟祸不及家人，朕会善待灵妃的。”抚摸着佳人柔软的发丝，墨昊泽温柔的道。

“皇上……”书瑶仰着头，一时间双眸中充满了波光，未曾想过皇上竟然如此豁达，对待灵妃的态度如此宽容，一颗芳心中充满了感动。

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是那般的协和、美好，在细碎的阳光中，谱写着温馨的恋曲。

在这一刻，书瑶的心是那般的满足，好像拥有这个男人，便拥有了全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