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到自助餐厅，杜云、杨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敞亮的大厅柜台回转，菜品琳琅满目，各色菜式很快摆上三人选定的桌面。
“洛星，你吃自助一开始就拿这么多烤肉，很容易腻。”杨远教诲道，“那边有海鲜，螃蟹、龙虾什么的都不亏。”
洛星伸出一双手，雪亮的灯光下，修长十指白玉无瑕，仿佛最完美的艺术品。
“这双手，不是用来剥壳的。”洛星一本正经道。
杨远：……
你这么自恋，真的好吗？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洛星的手速完全可以跟顶尖的职业选手一拼，因为喜欢玩游戏，她一向不留长指甲不涂指甲油，比宝贝眼珠子还宝贝她那双手。
杨远正盯着洛星立起的手看，杜云就端着盘子回来了。
“你们在干嘛？老大你还会催眠吗？”杜云大惊，“想不到你还有玩诗人的天赋？”
“杨远夸我手好看。”洛星转过头对杜云一笑。
“……啊，老大的手确实很好看！”杜云表示赞同。
“你坐进来啊，站这干嘛。”杨远选择放弃解释。
“哦。”杜云挠了挠头，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往自己来时的方向一指，“我好像看到许博文他们了！”
不需要两人再确认，杜云身后的通道，已经有人过来了。
看到几张熟悉的脸，杨远差点把叉子吓掉：“不是吧，我们最近没跟执剑打啊……难道是领地战的仇记到了现在，所以来我们学校找人线下pk了？”
“不清楚。”洛星把桌上的抽纸推给杨远，慎重道，“先擦干净，要是嘴炮起来，气势不能输。”
杨远快速擦完嘴：“你就这么肯定是嘴炮不是真人擂台……”
洛星：“他们又打不过小云……”
杨远很无语：“说的好像他们说得过你一样……”
洛星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老神在在端坐，等他们过来。
“我就说嘛，云川渡在这，说不定其他人也在。”刚一靠近，他们就听见宁青这样说。
杜云表情沉重：“对不起，一时大意，给敌军引路了。”
“真巧，你们也来这吃饭。”许博文打了个招呼。
“是啊真巧。”洛星点了点头，“我以为你们有钱人很饿的时候不会为了省钱吃自助的。”
许博文：……
有你这么聊天的？
“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就坐一桌。”于鑫说着坐下了。
宁青指着洛星旁边的位置：“我可以坐这吗？”
“不可以。”洛星冷酷道。
“为什么，难道除了你们三个还有其他人？”宁青压根不信。
洛星顿时觉得这个理由很不错：“没错，这个位置有人了。”
“谁？”
洛星拿出手机，调出叶开阳的游戏截图放在大屏，然后把手机架在旁边座位前，还在手机面前摆了一个装水果的盘子。
“流景。”洛星严肃道。
“……”许博文差点喷出来，“你上香呢？”
“你咋不把照片调成黑白，再p个‘奠’字上去？”宁青好心提议。
洛星举起一杯西瓜汁，惆怅道：“如此大战，流景不能参加，实乃一大憾事。我们只能遥祭流景以告慰之。”
许博文目瞪口呆。
太狠了。自己之前还遗憾与洛星为敌，现在看来，不跟她当队友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背后路过两个端盘子的食客，看到这边桌子上在照片面前摆果盘，吓得直接溜走，嘴里还喃喃道：“可怜这小帅哥年纪轻轻就没了，把那女孩精神都刺激出问题了。”
“……”洛星问他们，“真的有这么恐怖？”
不等他们回答，洛星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来电提示：叶开阳。】
坐得最近的宁青的瞳孔猛然一缩。
洛星反应很快，立刻一把抓回手机，见许博文等其他三人没反应，应该是只有隔了一个座位的宁青看到，才松一口气。
铃声还在躁动，她眼光瞟向杜云，杜云当即心虚地把自己手机放下。
洛星接了电话。
叶开阳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喂喂喂！你是不是又把我屏蔽了！！！”
洛星不知道宁青能听到多少，但当他听到与游戏里如出一辙的声音，脸色明显变了。电光火石间，宁青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许多碎片在这一瞬拼成一块完整的拼图。
“知道就好，干嘛说出来，伤感情。”洛星温柔地说。
“靠！我看到小云拍的照片了，你给我上香就摆个水果，不摆肉……不是，我还没挂呢，你咒我死啊？”
“你干什么？”洛星委屈道，“你不在身边，我就是想你陪我吃饭而已。明明是你自己走了，你凭什么说我？”
“……”那边一阵沉默，叶开阳明显受到了惊吓。
这边，一桌子的人也受到了惊吓，死一般的寂静。
“你说啊！”洛星又说。
“你开的外放？”叶开阳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
“哦，吓死我了。”叶开阳长舒一口气，“你演吧，我大发慈悲当个工具人，截图借你一用。但请你对我的截图好一点，给它摆点好菜。”
“好，那我挂了。”洛星想了一下，特别恶劣地对着麦轻柔道，“么么哒。”
她听到了对面手机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挂掉电话，洛星打开聊天软件，把叶开阳从屏蔽状态拖出来，狂飚手速私戳。
【icy星：有问题？包括我，以前国服哪个高手没被你上过香？至于打电话？】
【bb机：……我那是口嗨！】
【icy星：我那是行为艺术。】
【bb机：而且打电话怎么了，你号都给我了，还不准我打电话的？！】
【icy星：你真名被宁青看到了。】
【bb机：卧槽？？？】
【icy星：呵呵。】
【bb机：你呵呵我？！算了算了我忍了。其他人没看到吧？只有宁青的话，等会你跟他说两句，来软的硬的看你，只要答应了他应该就不会往外说。】
【icy星：嗯。】
【bb机：而且我打电话是想问你怎么回事，咋遇到他们了，怎么宁青又坐到你旁边了，难不成他还要坚持？我跟你说，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icy星：你是傻子？】
【bb机：？】
【bb机：忘了说，刚刚的电话我录音了，包括最后的——么么哒~】
【icy星：……？】
她锁上手机，抬起头，看到一桌子人惊悚的表情。
杨远还好，应该是知道她在演。杜云估计是刚私聊问完叶开阳，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其他四个人，许博文和于鑫一言难尽，陆文轩一脸同情地看着脸色大变的宁青。
吃到一半，趁洛星去洗手间的时候，宁青跟了出来。
宽阔面盆前，占据半面墙壁的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
“流景是叶开阳。”宁青神色复杂，“是叶家那个叶开阳。他就是吴钩照月，对不对？”
冰凉的水流过指间，洛星盯着镜子里的宁青，慢慢道：“所以呢？”
所以呢？
宁青一愣。
是啊，就算流景就是叶开阳，流景就是吴钩照月，他来确认了又有什么用？
“我就是好奇。”宁青道，“怪不得之前我看他觉得眼熟。”
他知道北宸会长是叶权，也知道叶权有个叫叶开阳的弟弟。他觉得流景眼熟，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和叶权长相相似。
“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吗？”宁青又问。
洛星没有回答，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不知道你对他的情况了解多少，他一直不说身份是因为有些棘手的事情。既然你发现了，就是一个筹码。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只要你保密，我保证，除了所有公会必须为敌的特殊情况，比如领地战，星辰令不对执剑出手。”
宁青递上纸巾，他注意到是“你保密”而不是“你们保密”：“连博文他们都要保密？”
“谢谢。”洛星垂下眼睑，接过纸巾擦干双手，“对。我不清楚你们公司之间的关系，我想，如果只是你知道，事情会简单很多。毕竟你们是四家人，四个脑子做决定，保证的力度会小很多。保守这种秘密，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也是煎熬？”
“那如果执剑主动对星辰令出手呢？”宁青挑眉。
对于宁青的讨价还价，洛星并不惊讶，当即道：“只要你保密一日，星辰令的会长级就一日不对执剑出手。”
“你管得住叶开阳？”宁青讶然。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洛星管不住陌辞，现在流景一掉马，他觉得叶开阳才是最棘手的那个。
“……”洛星说，“他在你们圈子里风评是有多差？”
“这还需要风评害他？”宁青小声bb，“能在宴会上当众骂叶总的人，还是他亲儿子，能是什么善茬？”
卧槽这么刺激？洛星心想。
“不过我好像也没资格说他。”宁青耸了耸肩，“毕竟我的风评也不怎么样。”
“风评并不全然可信。”洛星说，“我更相信他，他说过你的好话。”
“哦？算他有眼光。”宁青对叶开阳稍微改观，不过有些疑惑，“我似乎没跟他见过面吧？”
“也许是听说过吧。”
两人都沉默了。
宁青突然开口：“洛星，我喜欢你。”
洛星抬起眼，一双本该多情却偏生无情的桃花眼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