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话音方落,冯长老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局促,忙上前解释道:
“这几盆花,是邢长老喜欢的夹竹桃,今日特意叫人布置的。因为觉得这松馆内全是针叶茂密的雪松,委实单调了些。”
说话间,冯长老笑着走到纪召奴身边对她道:
“如果召奴姑娘喜欢,咱们山庄内还有几盆,我让人给你送到青衣阁去。”
“那倒不用。”纪召奴沉吟片刻,突然转身,再次向邢长老的卧房冲去。
见她行动,冯长老心中一惊,面上却似作难的对南宫烨道:
“阁主,眼下已经过了午时,厨房也已经准备好了午膳,久等阁主入席了。”
“不急。”
南宫烨抬手,对陈来道:
“我们也进去。”
那丫头的面色凝重,似乎这夹竹桃有问题。
见纪召奴去而复返,刑天一怔,刚要从床上起身,却忽然感到眼前一花,幸好被纪召奴及时扶住,才没跌下床去。纪召奴急忙将邢长老扶好,未言片语,便直接搭到他的手腕上,顿时脸色突变,咬牙道:
“果真如此!”
邢长老本就头晕,对纪召奴的话更是云里雾里摸不清头绪,但是刚进来的南宫烨在听到她的话时,面色顿时变得阴沉可怖,似乎已经猜到了。
“召奴,你把话跟大家说清楚。”
“是,公子。”
想到居然有人明目张胆的存心想置人于死地,纪召奴感觉异常的愤怒。如果不是她及早发现,说不定再过几日,邢长老就命丧黄泉了。
师兄怎么这么粗心,居然进来一趟也没发现。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将那几盆夹竹桃搬出去!
“冯长老,有请您赶紧安排几个人,将邢长老房内的夹竹桃搬出去。然后再将室内所有的门窗打开,通风换气。”
见纪召奴开口,冯长老的目光却看向南宫烨,而南宫烨未曾了解原因便对冯长老下令道:
“全听她的。”
对于她在医学上的判断,他从不质疑。她如果说是有问题,那就是一定有问题。
“是。”
冯长老接到命令后,快步走了出去,见他离开后,纪召奴又快速看了一遍孙延舟给邢长老开的药方,便面色郑重的对邢长老道:
“邢长老,您现在是否有恶心、眩晕的感觉?”
“有。”邢长老点点头,不明所以。
“难道,这不是因为我受伤的正常反应?”
“不是!”纪召奴十分肯定的道。
“刚才我给您把脉,您心率紊乱、心跳缓慢且不规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室内的夹竹桃中毒而引起的。”
于是纪召奴解释了夹竹桃虽然有洁净空气的作用,但夹竹桃的叶和花朵,乃至它分泌的白色液体都是藏有剧毒的。
它是仅次于砒霜的毒药,可见其毒性有多强!
“虽然您没有直接接触它,但是夹竹桃的花朵闻之过久,易使人昏昏欲睡,甚至诱发呼吸疾病。”
“尤其是您刚重伤醒来,服用的药方中又有一剂与夹竹桃相冲,若是久了就酿成悲剧了。”
尤其是夹竹桃的花期是每年的六月到十月,现在才刚进八月,因为室内放了祛暑的冰晶,所以门窗几乎是闭着的。
这样危险还要持续很长时间,即便健康的正常人,身体也会受不了。
听完纪召奴的话,其余三人惊出一身冷汗。尤其是南宫烨面色凝重,眼底布着一层阴鹜。
“这花几时搬进卧室的?为什么孙延舟没发现?”
见南宫烨有意迁怒师兄,纪召奴着急忙要帮师兄说话,却听陈来道:
“这花是在孙大夫走后,才搬进来的,前后大概也就一个多时辰。”
呼!幸好···
纪召奴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并没有师兄的责任。
只是,既然师兄刚走,就搬进来,那是不是说明上官岳有留意到?他做了这么久的太医院御医,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想到这里,她不禁刻意在南宫烨面前提了一句。
“公子,但凡是学医的人应该都知道的。我师哥他即便再怎么粗心,也不会注意不到的。”
“那上官···”邢长老刚要开口南宫烨却抬了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此事是否有意认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一次,是彻底将南宫烨激怒了!
南宫烨面色阴沉,自己推着车轮往外走去,陈来也紧忙跟上,纪召奴随在身后要走,却被邢长老叫住。真诚的感谢道:
“谢谢你小姑娘。”
“邢长老不必客气,人命关天,这是我应该做的。”
邢长老十满意的点点头,又笑着道:
“关于你之前让我占卜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你。只要你的命里有阁主陪伴,金山银山自是不愁,你可明白?”
纪召奴以为邢长老这是又再给自己开玩笑,忙笑着摆手道:
“邢长老,我必须走了,公子已经走远了,回头我再来看您。”
“好,去吧。”
看模样,到底还是个孩子,年纪轻了些。
纪召奴紧忙出了门,南宫烨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见她过来,就对陈来道了句:
“走吧。”
因为邢长老遭暗杀,以及夹竹桃事件,南宫烨在青离山庄大发雷霆,几乎将山庄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着手调查的事。
当一切都安排妥当,南宫烨未在山庄用膳便坐着马车离开了。
想到冯长老今天的古怪,纪召奴心里总有一个地方觉得有问题。于是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南宫烨。
南宫烨听后良久没有说话,看他凝重的神情,纪召奴又试探的道:
“公子,您说,青衣阁会不会出了内奸啊?”
她虽然只是猜测,没想到话音方落,南宫烨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不言不语,让她心中很是有压力。
“···我也只是揣测而已,您看,夹竹桃事件,看似无意为之,但是也太巧了。结合邢长老的药方来看,简直就像场阴谋。”
她承认自己有意将南宫烨的怀疑引向上官岳,因为那件事他的确有嫌疑,但南宫烨一直选择沉默,让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良久,南宫烨对纪召奴道,声音里含着浓重的警告意味,让纪召奴感觉很是委屈。小声的嘟囔道:
“哼!不说就不说,好心当成驴肝肺。”
今天她本还打算好好谢谢他的,但是看他现在这副摸样,恐怕也不会稀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