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注视着依偎在孙延舟怀中的纪召奴,眉间微微皱起。
伸手将她从孙延舟怀中拉开,甚至用一种稍显强硬的姿态对孙延舟道:
“她既是我花钱买下的,自然也就是我的人。我不认识你的师妹,在青衣阁里,她只是纪召奴,我的婢女。”
“南宫烨,你不要欺人太甚!”孙延舟惊怒。
本来刚才一瞬间,他心里还替好友开脱,或许他并不知道师妹的身份,并不是刻意隐瞒他的。但是经南宫烨这样一说,孙延舟的推测也就变得牵强起来。
“其实你是一开始便知道她的身份是不是?”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如此轻贱她?婢女?!呵呵,我就不信你神通广大的南宫烨还差个婢女不成?!”
孙延舟越说心中越气,一把握住纪召奴的胳膊对她道:
“师妹,我们走!师父她老人家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也一定期盼着能与你见面的!”
孙延舟扯了一把纪召奴的手臂却见她一动未动,顺着目光望去,她的另一只手臂正被南宫烨紧紧握住。
“如果还当我是你朋友,就快些放手!”孙延舟耐着性子对南宫烨道。
“我若不放呢?!”
南宫烨一双深邃眸子漆黑慑人,藏着一股叫人心惊的幽芒。他虽是坐着,但周身的气势却极为冷冽,即便孙延舟也不禁心生顾虑。
定定的注视着好友认真的模样,似乎从中察觉出一丝不同。即便南宫烨藏得再深,孙延舟也看得出他对师妹的在意。
就在此时,纪召奴却挣开孙延舟的手,面上有丝焦急道:
“师兄,公子的肩膀上有伤,不能拉扯的。”
说完,纪召奴面色担忧的询问南宫烨道:
“公子,你肩上的伤可有挣开?”
虽然,她刚刚知道孙延舟是自己的师兄,心中既惊又喜,但她却不如师兄那般会责备南宫烨。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虽然明白南宫烨性情冷漠,却并不是不近人情,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则,别人很难越过。
见纪召奴帮自己说话,南宫烨心生疑惑却如沐暖阳,握着她的手也缓缓放开,没了方才那股冷厉之气。浅浅的回了一句:
“我没事。”
看着两人的互动,明白跟南宫烨硬碰硬最终吃亏的人绝对是自己,于是孙延舟态度一转,软化道:
“南宫,我们是多年的好友,我明白你不是真的无情。”接着孙延舟仔细分析道:
“师妹是纪家仅存的血脉,也是神农氏鲜少的后裔之一。师父在她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期望,甚至是你身上的毒,我或许解不了,但是我师妹或许能行。”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被师父称赞过的医学奇才,但显然目前她年纪尚浅,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去潜心钻研医术。
末了,孙延舟刻意压低声音,注视着南宫烨慎重的道:
“还有,你想过没有?以她的真实身份,留在郾城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你能时时保她平安吗?”
孙延舟一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在他以为即便是顽石一般的好友,也理当被他的说辞打动时,南宫烨却薄唇微启,清越的声音肯定的道:
“我能。”
“···你!”被南宫烨的态度搞得有些火大的孙延舟,再次就要爆发时却被纪召奴开口截住。
“师兄,我不会跟你走的!”
不只是因为父亲遗骸的事,她先前答应了南宫烨,并且她身负血海深仇,青舞坊却是她复仇的有利土壤,她如果此时上山,依着师父的个性,一定会让她放下仇恨的。
她现在生存的仅有动力就只有为纪家复仇了,她绝不可能放弃,但也不想忤逆师父。
纪召奴态度坚决,就连孙延舟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呀?”
这两个人,一个不放,一个不走,他却成了那个多事之人,但是为了师妹的将来,以及师父的嘱托,如果让他视而不见,他做不到!
“师兄,我先前承诺了公子,即使是师父,也不想自己的徒弟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见孙延舟一脸纠结,纪召奴又道:
“师兄帮我给师父她老人家捎封信,我会在信中亲自向师父解释。请师兄也不要因为我的事情为难了。”
听了纪召奴的话,孙延舟看了眼好友,最终不得不妥协道:
“好吧,我认输!”
“但是,我不敢保证师父她不会亲自下山捉人。”想到师父那特立独行的个性,孙延舟身子就忍不住抖上一抖。
师妹的事情,他只能说已经尽力了。今后就看她个人的想法吧。
“谢谢师兄!”纪召奴感谢的道。孙延舟却无奈的摆摆手:
“别谢我,你师兄我就是一草包,连自己的师妹都保护不得。”说着,眼神颇为幽怨的挖了一眼对面的南宫烨。
看他一脸清心寡欲的模样,突然心生一股捉弄之意。
当着南宫烨的面,孙延舟将纪召奴拉向自己一侧,一副大哥哥的口气,亲昵的抬手摸着她的发顶道:
“以后咱们师兄妹相认了,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找师兄,但凡师兄做得到的一定竭尽全力。你别让人欺负,受了委屈。”
“我知道了师兄!”纪召奴满脸堆笑,今后有了师兄的协助,她对于将来计划的推行又添了很多助力。
南宫烨注视着孙延舟望着自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顿时感觉嗤之以鼻。
但即便明白孙延舟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显摆,本可以不当一回事,然而在看到他那只放在她头顶的手掌时,却觉异常碍眼心烦。
尤其是对上她那张粲然的笑脸,没来由的,竟看着多年认识的好友,一时间变得有几分面目可憎起来。
“邢长老的伤如何了?我请你来,可不是让你来认亲的。”
南宫烨普一开口,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感到讶异不已。他不知不觉居然迁怒了孙延舟,这样一点都不像他。
当然,这一切都被南宫烨掩藏在深眸之中,旁人不得而知。
“召奴,你下去吧,我还有事跟孙大夫说。”南宫烨语气平淡的道。
“是,公子。”
纪召奴对孙延舟眨眨眼,道了声‘再见’便好心情的离开了。
而孙延舟却似一只偷了腥的猫,唇边勾起一丝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