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会找机会跟他挑明的。”
纪召奴对青萝道,接着目光一凛,极为认真的道:
“因为我下一步,必须要进太医院。”
青萝听言,目光惊异的望着她。
“太医院?那可是只有男人待的地方啊!”
“况且那个人还是太医院的院使,如果你与他正面交锋,不小心被他陷害了可怎么办呐?不行不行,召奴你不可以进太医院,咱们好好想想,一定还有更好的计划的。”
青萝越想越觉得可怕,甚至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纪召奴被上官岳算计陷入危境的画面,眼眶的泪都快要涌出来了。
“青萝姐姐。”
见青萝一脸惶恐的紧抓住她胳膊,不停摇头的模样,纪召奴心知她一定是太过担心自己了。
于是笑着安慰青萝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必须要这么做。”
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揭开事情的真相,才有机会抓住敌人的把柄,为父亲伸冤。
她若继续踌躇不前,那事情永远都不会有所进展。
“但是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如何与那些男人打交道?”
青萝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愿纪召奴以身涉险。
“再说了,你要如何进入太医院?公子他应该也不会答应的。”
纪召奴听言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递到青萝的眼前道:
“要进太医院,我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你看,这是我在临水认识的友人给我写的介绍信。”
由此说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因为上官润之前说过他认识太医院的前任院使大人,所以她便请求上官润给自己写了一封举荐信。
打开信封,纪召奴将信纸中的内容展开在青萝面前,喜笑颜开的道:
“这是上官大哥帮我写给前任院使大人的信,只要我拿着这封信去求见院使大人,相信他一定有法子将我举荐入太医院的。”
“你为何能如此肯定?”
青萝看着心中的内容禁不住叹息道:
“召奴,不是我打击你,就算是我也知道,太医院自始以来从未招过女医,你一个女儿家想进太医院几乎不可能。”
对于青萝的顾虑,纪召奴全然不在意的挥挥手道:
“这个你放心,我在小诸峰学会了易容术,就连声音也能控制,所以,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易容术?”
对于这个青萝是为所未闻的,只知道书中或唱曲中有人提到过易容术,竟不知现实中也有人掌握了这门绝技。
“嘻嘻,是啊。只要我易了容,旁人是认不出我的,所以青萝姐姐也没必要这么担心。”
“况且,我自己要做的事,本就是与脱不了危险,与其畏畏缩缩,一事无成,还不如直接深入虎穴,也省了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
青萝皱眉沉思,渐渐平静下来。似乎还有一个问题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却因为一味担心而忘了问。
目光不自觉的再次落到手中的信纸上,在最下面的落款处,青萝怔怔的看着‘上官润’三个字,心里陡然一惊。
上官岳,上官润,甚至还与前任院使大人是旧识···明明,她听人说过,上官岳的岳父便是前任院使大人冯伦。
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吧?
看到青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纪召奴不禁有些疑惑。
“青萝姐姐,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想到青萝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变得忧心忡忡,纪召奴笑着安抚道:
“关于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白白送死的。”
“不仅如此,我身后还有南宫烨呢,他那么聪明,手腕又那样强大,有他在,就不会放人我出事的。”
为了让青萝安心,纪召奴故意拉出在众人心中犹如神祇的南宫烨。
因为她说得,也的确是实情。她虽然没期望南宫烨会帮自己,但是她也清楚,南宫烨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所以,她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青萝慢慢将手中的举荐信还回纪召奴手中,指着心中落款处的位置,对纪召奴道:
“召奴,你说在临水和你一起在疫区的人姓上官?”
“对啊!叫上官润。我记得不错的话,他大概跟青萝姐姐一般大。”
纪召奴认真的点点头,回忆着自己与上官润同甘共苦的日子,丝毫没发觉任何异样,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已经将那种可能自动屏蔽了。
看着她如此心无城府的模样,青萝忽然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喉间,让她声音忍不住变得艰涩起来:
“上官岳,上官润,你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听说,上官岳··有一个儿子在他外祖父冯伦跟前长大···因为常年在外游历,所以鲜少回郾城。”
听到青萝的话,纪召奴才恍然响起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问题。她表情不变,然而心中的笃定却渐渐变得动摇:
“应该不会吧,上官可是个大好人。”
“他,他在所有人面前都一视同仁,自己吃糠咽菜饿肚子,却总把食物留给更需要的人。”
“他是我平生见过心底最善良的人,不可能与那人有丝毫关系的,不可能的···”
纪召奴越说越觉得惶恐,甚至将上官润的种种好都与青萝说了一遍,却仍旧没压下心底的那股不安。
看到青萝悲悯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神,纪召奴忍不住有丝无助道:
“青罗姐姐,我该怎么办?如果他真是···我该怎么办?”
纪召奴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想到自己一开始就自欺欺人,将上官润与上官岳划分开,因为只有那样,才符合她心中的期盼。
但是现实,又怎么会容她异想天开?
纪召奴沮丧失落的模样,让青萝看了尤为心疼,将手中的信纸折起,重新装回信封里,郑重的对纪召奴道:
“天意弄人,我们如此渺小,只有坦然接受的份。但是有一点,是老天无法掌控的,就是我们的心。”
“召奴,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只是有时候会太过于感情用事。”
“我不相信你猜不到这一点,如果今天我不把这件事说破,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去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