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父总算没白疼你。”
在鬼谷子的心中,人的活法可以有很多种,不见得衣食无忧,有人庇佑就是一种幸福。
她更加看重的,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人格。
“虽然师父祈愿你平平安安的度过美满的一生。但是你肩上所背负的责任,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若是一天不能达成,你的心便一天得不到安宁。”
“所以,师父并不会阻止你,相反,师父会利用一切的资源去帮你完成复仇。”
接着,鬼谷子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但是你要答应师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师父。”
纪召奴感动的抱住鬼谷子的胳膊。
来山上之前,她就一直担心自己复仇的计划会遭到师父的反对,因此能得到师父的支持,她忍不住眼眶微微范酸。
“我答应师父。”
方继之自从来到小诸峰后,便似铁了心一般,不禁撵不走,反而执意住了下来。砍柴捕鱼,打水做饭,几乎没了纪召奴能插上手的地方。
对于方继之的‘过分’的作为,鬼谷子不论是软硬兼施,都不能动摇他的丝毫决心。
这不,才刚被鬼谷子冷脸的方继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手上端着一杯温水递到鬼谷子的手上,望着她刚刚睁开的眼眸温声道:
“阿柔,感觉怎么样?眼睛可有好转?”
纪召奴一边收起从师父身上拔下的灸针,一边悄悄觑着那两人,看着那样越挫越勇,完全不将师父的冷脸放在心上的方继之,不禁生出一丝佩服。
这方继之对师父如此痴情,又几十年未曾变心,这样一份坚持,如果师父能喜欢上这个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方继之的追问,鬼谷子刻意选择视而不见,只是对纪召奴道:
“相较于一个多月前,眼前的视线要更加明亮许多,晴儿,你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
看到师父欣慰的表情,纪召奴唇边扬起一朵灿烂的笑花。
“徒弟肯定会努力将师父的眼疾彻底治好的!”
这一日,风和日丽,纪召奴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研读师父的手札,方继之从鬼谷子的房间走出来。看了一眼纪召奴的手上,轻声笑道:
“这是阿柔的写的吧?”
他与鬼谷子自幼便熟识,因此对她的字迹也十分了解。
“这方大夫都能看得出来?”
纪召奴笑望着方继之,语带一丝俏皮。
来到小诸峰,方继之也刮掉了脸上的胡子,清俊的面容尽显,仿佛能看到几分当年的丰姿。
这样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苦苦追求师父几十年,而师父的心却另有所属。
想想,感情的事情还真是奇妙,无关先后顺序,却输在了那层缘分。
“呵呵,对于阿柔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
不怕纪召奴笑话,方继之坦坦荡荡的承认道。
伸手拿起纪召奴手上的手札,方继之微微皱起了眉。
“这是毕阳的毒药解方?”
看这本厚厚的手札,想必花费了她不少心血吧?
“是啊。”
纪召奴没有告诉他,除了这卷,还有三册,由此,足见师父对毕阳的深厚感情。
方继之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又接着恢复如常。
“你为何要看这个?难道也与你师父兴趣一样?”
就在毕阳死后,他的毒也近乎在世上绝迹,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还藏有毕阳的毒。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对此感兴趣?
“我要救一个人,所以想在这上面找到答案。”
纪召奴手指着一行字,方继之望去,居然是天魂绝生散。
“这个毒很难解,即便是毕阳本人,恐怕也不一定有解药。”
绝生散是毕阳生前炼制的最得意之作,并且毕阳练毒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从不炼制解药。而这个天魂绝生散,毕阳更是为此耗费了不少心力。
“我知道。”纪召奴点点头,脸上并没有显出丝毫灰心。
“但也不是一丝可能都没有的。”
她指着书卷中的另外几处地方,而上面的字迹都是新添上去的。在鬼谷子的基础上,她又陆续解开了几种毒,并将解方注明在书卷里。
方继之看了不禁目光一怔:
“这些,你用了多久的时间?”
“半年。”这也是她来小诸峰的时间。
“不愧是阿柔的徒弟。”方继之感叹道。
他虽然也精通医术,加上这几十年走南闯北,习得了不少知识,但是与毕阳和阿柔想比,还是逊色不少。
因此在看到这个小姑娘在帮阿柔治眼,只看她的配方和针灸技法,他就已经叹为观止。
对于方继之的夸赞,纪召奴笑着摇摇头。
“我虽看过几本医书,但是终归资质太浅,阅历又少,所以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说到这里,纪召奴不禁想起方继之曾说过近乎走遍大周的话来。
忍不住询问道:
“方大夫可曾听过苗疆那边关于蛊虫的事情?”
蛊虫,乃苗疆一带产物。
医书中便早有记载∶造蛊者,以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取其存者为蛊。故字从虫,从皿。皿,器也。
意思是说,他们将各种毒性强大的毒虫放在一个密闭容器里,让它们在其中互相打斗,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只就被称为‘蛊’。
因为蛊被认为具有变幻莫测的性质和非同寻常的毒性,所以又名"毒蛊"。
“蛊虫?”方继之沉吟片刻,接着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个瓶子。
“你这里正巧有一只。”
这是他在游历南疆时遇到一个擅蛊的高人赠予他的,他甚至想过,若是他最终找不到钟柔,便用这只蛊虫了结自己的性命。
也因此,他一直将这东西留在身边,却险些忘了它的存在。
纪召奴不敢置信的接过瓷瓶打开一看,便顿时有些喜不胜收。
看着瓶中一动不动的蛊虫,纪召奴面显一丝担忧道:
“它怎么不动,难道已经死了吗?”
方继之瞧了一眼,解释道:
“没有,因为瓶内空气稀薄,所以它只是在沉睡保持生命力而已。”
“见你如此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听了方继之的话,纪召奴也未推脱,连忙道谢。
她正愁着要去哪里弄一只蛊虫回来,这就在方继之这里得到一只,怎么能不叫她欢喜。
她终于知道该怎么救南宫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