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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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能做什么?无非就是逛逛福利商行,陪陪你家老泰山下下棋,给嫂夫人送些补品和锦衣布匹,你为我办事,我当然不会亏待了他们,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吃里扒外,与那追沙子暗通款曲,那我们就另当别论了,来掌柜,你说呢?”

“只要王公子放过来某的家人,来某一切都会听您的。”

“很好。”王寻城收起了笑容,阴沉着脸:“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时机未到。”

“时机什么时候到?”

“等。”来贵不紧不慢地说。

“等?等到何时?”

“尼山书院乃国主亲自督建的皇家学院,里面的学子皆受皇家保护,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只能等到他们结业,走出尼山书院的那一天。”

王寻城咋舌,结业?那不得等到两年后,忙摇头:“不行,时间太久了,还有,叶向高如此看中追沙子,说不定结业后还会将他举荐给国主,到那时候,这小子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咱们更难动手。”

来贵:“这个公子您大可放心,追沙子是白迹人,结业后自然会回到白迹,即便是国主挽留,他也有权拒绝,这也是白迹和柔然的先祖制定的规矩,两国文化交流以及通商往来,皆不得限制对方的自由。”

“好吧,就依你所言,不过你现在得帮我出个主意,我要出出这口恶气。”王寻城上次被打掉一颗牙齿,至今说话嘴里都有些漏风,心中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

腊月,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零零落落铺满了大地,房顶树稍也已是白芒芒的一片。

纳兰走在厚厚的积雪路面,脚底发出咯吱吱的声响,她今日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正面容焦虑的往宫外走。

矗立在宫门旁的士兵,远看就像是耸立在高山上的云松巍然不动,但看到纳兰出来,他们出于礼节,还是微微动了一下,“纳兰姑娘这是要出宫吗?”

“是啊,几位大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在皇宫里,谁不知道纳兰姑娘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而且纳兰姑娘不像其他得势的女官,视宠而骄,目中无人,相反,她待人和善,从无半点架子,因此平日里大家都特别尊重她。

只是最近几日,细心的守门士兵发现纳兰姑娘频繁出入宫门,看着挺着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真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们倒是非常乐意去搭把手。

他们哪里知道,纳兰频繁出宫,去的其实都是同一个地方——福源客栈,每次到了那里,她都会轻车熟路地直上二楼最东边的那间厢房,伸出纤纤玉手敲门,通常都是三长两短的接头暗号。

开门的正是太子“生前”的贴身太监小六子。

纳兰进了屋子,脱去斗篷,拍掉上面的雪花挂在墙边的架子上,回头看着小六子:“都打听好了吗?”

“错不了,奴才都打听清楚了,那个信使就在这家客栈里面。”小六子说道。

上次钱清将他抓去严刑逼供,几番酷刑之下,他只好昧着良心污蔑太子打造兵器意图谋反,终使张铁匠一家受到诛连。

后来他被释放出狱,但他的所做所为为人所不耻,很多因太子党获罪的正义之士要杀他,皇后也到处派人抓他,他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若不是纳兰在最困难的时候救了他,他早被乱刀砍死,现在纳兰有事请他帮忙,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再所不惜。

纳兰沉吟片刻,问:“小六子,你都想好了吗?这件事事关重大,弄不好会丢了性命。”

小六子拍拍胸脯:“只要能为纳兰姑娘做点事情,小六子就是死也值了。”

纳兰微微点头,她现在要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如果小六子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

小六子推门出去,蹑手蹑脚来到隔壁厢房门口,敲了敲门,门打开了,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轮廓也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有些恼火地白了他一眼:“什么事?”

小六子忙哈着腰,讪讪一笑:“大哥,您是从外地来的吧?”

“没错,怎么了?”

“大哥可是从柔然过来?”

信使愣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见对方生得细皮嫩肉,说话绵声细语,倒是有点像从宫里出来的宦人,这不得不令他多长个心眼:“我只是个送信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六子顿时眉飞色舞。

那信使却是一头雾水,怔道:“你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的,小人有个亲戚在柔然经商,只因最近生意不景气,亏损得厉害,正四处筹钱填补亏空,小人备了些银两想给他送去,却又怕半路上遇到劫匪,所以……”

“送银子你找人押镖啊,找我做甚,我就一送信的。”信使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下间最滑稽的笑话。

小六子惬意地笑笑:“我打听过了,押镖最少要五百两起步,可是,您看我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拿出那么多钱的主儿啊。”

见他脸上毫无动心的意思,小六子接着道:“小人以前在宫里当过差,倒是攒了一点小钱,大哥若是能帮这个忙,小人可以适当给大哥一些辛苦钱。”

果然是宦官,信使

心中疑虑消去了一半,但心里还是保持着警惕,出来前王公子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讲话,就算是中途住店吃饭,也要将自己当成一个哑巴来对待。

不过这家伙天生就是一个嘴巴闲不住的人。

“我有公务在身,怕是帮不了你了,你还是另寻他人吧,对不住了。”

说罢就要关门,说时迟那时快,小六子突然拔出匕首向他身上扑了过去,尖锐锋利的匕首噗嗤一声捅进了对方的心窝,为防止对方叫喊,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对方的嘴,然后补了几刀,那名信使一番挣扎之后便断了气。

处理尸体时,小六子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封信,纳兰看过之后着实吓了一跳,这封信正是从柔然寄来,上面详细记录着追风在尼山书院的生活习惯,就连一言一行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其用意很明确,那便是要通过这些细节和钱大诚确定一下那个追沙子是不是太子。

虽然纳兰不知道柔然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半年内柔然那边连续派出两名信使的事情来看,殿下在柔然那边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好在这封信没有送到钱大诚手中,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派人前去查个水落石出。

真到了那个时候,且不说纳兰没办法阻止,就算她暗中杀了钱大诚派去柔然的人也是无济于事,甚至是欲盖弥彰。

如今把信使被杀,柔然那边等不到消息,势必还会再派人过来,纳兰决定由小六子假扮信使去趟柔然。

虽说这也是她最初的想法,但目前她还是比较纠结。

此去柔然危险重重,小六子未必肯答应深入险境,要知道当初小六子当初为了保命连殿下都给出卖了,如今怎会再为太子的事而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数月前太子“遇刺而亡”,皇后娘娘点名要抓小六子回去兴师问罪,因为娘娘怎么都不肯相信小六子会出卖太子,小六子和太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两个孩子感情深厚,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主仆,但在她看来,他们却更似亲兄弟。

说实话,纳兰也是一万个不信,然而,事实胜于雄辩,悲剧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酿成了,她之所以竭尽全力地保下了小六子,多半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记得殿下以前常说那么一句话,“是人总会犯错,只要勇于认错改正,那么他今后还是一个好同志。”

殿下说,“同志”便是朋友、知己的意思,既然殿下都将小六子当成了知己、朋友,她自然也会爱屋及乌,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事实证明殿下的宽容是对的,小六子在得知纳兰的一套精密的计划后,竟痛哭流涕地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自罚:“纳兰姑娘,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太子殿下。”

纳兰表示很欣慰,她仔细拿小六子和地上的信使对比了一下,两人体型身高差不多,五官轮廓还是有些相像的,只要稍加“化妆”,然后再教他一些柔然的基本口语和一些基本的文化礼仪以及生活习惯,外加一些注意事项,那么,瞒天过海并不是难事。

……

大雪整整下了半个多月,由于北方气候干燥,气温更是降到了最低,导致地面上的冰雪很难融化。

邓公说,柔然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他曾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一百多年前也有过一次这样的大雪,那时候白迹刚立国不久,柔然这边也刚换了新君,那场大雪给柔然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树木、民房、种植物毁坏无数,白迹国君不遗余力地帮助柔然度过了那个最艰难的冬天。

此前白迹国君与柔然国主的关系就很不错,从那以后,两国关系急剧升温,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两国边境一带都未曾有过半点摩擦。

这次大雪比不上一百多年前那场大雪暴,加上柔然这些年在防控工作上面一直做的比较好,所以也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但还是苦了那些土生土长的百姓,撇开地里的农作物不说,他们长久没有经历过如此低的温度,身体一下子无法适应,而且给出行也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就比如说:路面又滑又干,每走一步都会造成路面凹凸严重,导致后面出来的人,一不小心都会摔跤。

晚上大幅度降温,无法出门,甚至有老百姓说,男人在外面撒泼尿掉地上,马上就会结成冰,当然,最要命的还是喝水的问题,家中水井结了一层厚冰,百姓们只能用雪来烧成开水。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人类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便是最大的福气,没有那么多讲究。

张樱闲来无事在家中做了几件棉袄,还有上次的那张虎皮也被她的巧手做成了几双手套和帽子,这些都是按照追风的要求做的。

虽然是第一次缝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不得不说,她的手工活的确很棒,用追风的话说,一点也不逊色于缝纫机。

尽管张樱不知道缝纫机是什么,但能得到殿下这般夸赞,她心里那是非常高兴的。

“邓小姐就是心灵手巧,这些玩意儿花了你很长时间吧?你真聪明,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云端嬉皮笑脸地说,他戴上虎皮帽子,手里把玩着那双精致的手套。

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头上的帽子倒也罢了

,这手居然也能保暖,而且又美观,冬天有了这个还真是舒服啊。

张樱嫣然一笑:“都是追大哥设计的,我只是照着葫芦画瓢罢了。”

追风上次拿过来的八音盒出了点小毛病,他和花孤两人正用工具专心致志地捣鼓着,月生则坐在边上,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静静地看着他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

她忽然发现,这位白迹国的倒霉太子的确是一表人才啊,而且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那般英俊。

就在这时,只听呀的一声,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张樱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手指,追风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过去,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拿起张樱那根被扎出血的手指放到嘴里吸了起来。

张樱羞涩地满脸通红,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追风紧紧地抓着,月生目瞪口呆,云端不知所措地看着花弧,花弧露出了一丝淡淡地微笑,这样的画面在他看来是温馨的,但在月生看来却是那么的辣眼睛。

实际上追风的举动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当他看到张樱手指出血的那一刹那,他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这么一段画面:另一个世界里,他好像也是这么给一个女孩子吸过血,所不同的是,那个女孩好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多谢追大哥。”张樱见他脑袋抬起,急忙把手抽了回来,余光无意中留意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顿时无地自容,真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一句道谢将追风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过来,他摇摇头说不客气,方才注意到张樱的双手肿得厉害,一定是气温太低生了冻疮,他看着挺难过的:“辛苦你了,樱子。”

见他对着自己的手背看,张樱下意识地把手缩到袖子里去:“追大哥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平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你们在书院读书也很辛苦,对了,追大哥榻上冷不冷?要不要添置被褥?”

“不用,挺暖和的。”追风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月生,嘿嘿一笑:“即使冷一点也不怕,大不了我和月贤弟睡到一个被窝,两床被子盖着肯定暖和。”

“谁要和你睡一个被窝?”

月生又急又气,就差拿桌上的杯子扔他了,花弧咯咯笑了起来:“我看没什么不妥,这叫抱团取暖,两位公子睡一床,我和云端也可以挤一个被窝。”

云端小嘴一撅,冲他微微一笑,花弧还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观点,没想到对方忽然脸色一变,一拳捶打在自己的胸前,却是没有真打,只是骂了一句不要脸。

花弧郁闷,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要脸了。

张樱也没多想,而是对着追风温柔一笑:“追大哥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过来找我。”

“那是必须的。”

看到他们两个谈得这么开心,月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便借故插话道:“樱子,这段时间夫人的身体好一点了吗?”

“嗯,母亲最近身体好多了,她还时常念叨着你们呢。”

说到这儿,张樱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追风说道:“对了,追大哥,父亲让我谢谢你,自从上次两位叔叔被抓进去之后,父亲便照着追大哥所说的,将员工的薪水改革了一下,结果情况大有改观,大伙的积极性也提了起来,再也没出现过类似上次的事情,追大哥,谢谢你。”

“哦?是嘛?”追风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他还是装作很意外很吃惊的样子,“这是好事,其实我觉得吧,有时候奖惩制度还是很有必要的,就比如说一个学校,一个部队,一个单位,有奖有罚,赏罚分明,大家才有积极性嘛。你说对不对?”

“追大哥可真是见解独到,怪不得父亲常说,您的本事超过了半仙,只要有您在,咱们汇通商行便倒不了。”

“夸张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但不管怎么说,做生意嘛还是得靠自己动脑子去经营,从实践中找经验找问题,只有不断地革新,不断的自我认知和总结,那么成功便永远属于你。”

“追大哥您懂得真多。”

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怎么这么快又绕回去了?月生苦笑,她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邓府的千金十句话里有九句不离追风。

追风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暧昧,都说男人皆好色,真是一点都不假,月生心里气愤,与其在这儿被人当空气,还不如到外面吹吹西北风,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于是便借故离开,屋里人此时聊得正起劲,除了云端,没有人注意到他。

云端本来也要跟出来,月生让她在屋里待着,以便听听那对男女一会儿会说些什么,云端只好坐在椅子上喝茶,花弧坐在他旁边,与他讨论起一起般团取暖的话题……

出了门往右便是邓府的长廊,一直顺着长廊往前走则是邓府的大门口,月生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搓了搓手,对着手心不停哈气,百无聊赖地行走在上面。

该死的天可真冷啊。

这时,胡庆匆匆从长廊另一头跑了过来,“月兄,追兄在吗?”

月生用嘴嘟了一下身后的屋子,“屋里。”

胡庆道:“你去跟他说一下,外面有人找。”

“男的女的?”

“男的,已经在雪地里站了好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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