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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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第二天早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可能是昨晚喝的太醉,我努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可是头还是晕晕的,我的胃里翻江倒海。

谁呀!这么早来打扰我,平时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来我家的。我的心不由得想起一个人,阿森,我昨晚后来跟他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也许酒醉后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跟他交往?所以,阿森早上约我出去散步?

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夏雨为人处事一向沉着稳妥,这种错误应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我努力安慰自己道。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我先是怔了怔,然后兴奋的紧紧搂住她。是娴雅,居然是宋娴雅。我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你想累死我呀!快放开我,我都快...快喘不过气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拥抱她,她真的快被我勒得喘不过气来了。我没想到娴雅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探望我。能够在这里看到宋娴雅,看到自己的亲人,真的会激动的过了头。

我拉着娴雅的手走进屋里,我们坐在客厅的长椅上面面相觑。

我仔细端详着我久违了的亲人,我不敢相信娴雅一个真真实是的大活人现在就坐在我面前的实事。

“怎么?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很久没见,我们家小雨是不是性取向出了什么问题呀!”娴雅打趣我道。

这时,我才真正相信,娴雅,我的亲人是真实的。

我回了回神,这才察觉到,娴雅的小腹微微隆起,像扣了个小盆子在上面似的。我突然想起娴雅怀孕的事情,按月份算的话,大概也有四五个月了,老人们常说,这个时候的孕妇已经能看得出肚子,即所谓的显怀。

“做过检查没?宝宝健康吗?”我关切的用手语问她。

她欣然的点了点头,告诉我,“很好呀!托了关系还打听到,是个公主。”

一说起腹中的宝宝,娴雅幸福的表情已经全部洋溢在脸上了。

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我敏锐的触觉感知到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蠕动着。我好奇的又把耳朵凑在她的肚子上。

我突然惊讶的问娴雅,“遭了,宝宝怎么没有心跳?”

娴雅无奈的用手指敲了敲我的头说,“你傻呀!胎心要用仪器才听得到,你以为你是顺风耳吗?笨蛋,大笨蛋。”

她取笑我道,我也傻傻的笑了。

“小雅,你怎么会来这里?大老远的跋山涉水过来,不会只是想看看我这么简单吧!”我试探的问她。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阳台上,背对着我,她平淡的说,“我听说这里环境不错,空气有好,所以想到这里来养胎。你知道的,城市的噪音还有污染都很严重,我怎么能安心的住在哪里呢?对宝宝会有影响的,你说过,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宝宝。”

她转过神来,冲我撇了撇嘴又说,“你不会不欢迎我吧!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走吧!”

说完,她便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凝望着我。

“说什么呢!我留你陪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走呢?你是不知道。这里的生活很单调,很乏味的,我只是怕你觉得太无聊了。我刚来的时候,这里连电都没有呢!”我用手语向她解释。

“单调点很好哇!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精神亢奋。我看这里很安静,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娴雅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项洋怎么没有送你来?”我试探的问她。

打从娴雅进门起,我的心里就不踏实,我又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娴雅和项洋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次看到娴雅,我觉得她消瘦了许多,精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我想,可能是早孕反应导致的吧!可是看娴雅的样子,她和从前的那个霸气的女强人范儿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她变的柔弱了许多。

“他?哼!”娴雅用重重的鼻音哼了一声,没在说什么。

其实我很想追问下去的,可是我知道,以娴雅倔强的性格,她是不会告诉我的,要是她想说,她自然会毫无保留的跟我说,但是,她现在并不想说。所以,我也没有在问她什么。

我们开始沉默不语。

“当当当......”

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我怎么这么火呀!几乎每天都没有人过来的。怎么今天......

我在心里沾沾自喜,我要红喽!

我推开房门,原来是阿森,他对我做出一贯的招牌动作,咧着嘴巴傻傻的冲我笑着。

幸好阿森这时来了,也好帮我解解围,缓解一下娴雅的情绪。

我连忙把阿森请你屋,相互介绍了娴雅和阿森认识。

“我表姐,娴雅。”我做出一个介绍的手势。

“这位是我的房东,阿森。”我翻过来做出相同的手势。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娴雅阴阳怪气的跟森打了招呼,然后迅速把目光转向我,她使了个眼色给我,我接受到她的信号,默契的回给娴雅一个眼色,告诉她,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嘿嘿,你好,你是夏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做,我随传随到。”阿森的脸又泛起了红晕。

我连忙替他解释道,“阿森跟不熟悉的女孩儿说话时,就会这样,时间长了,就没事了。”

“那你跟他很熟喽?”娴雅打趣我说。

我没有理她,转过头去跟阿森商量一会儿要带娴雅去哪里玩儿。

我和阿森带娴雅随处闲逛了逛,又去了禄丰县的几个景点参观,让娴雅有机会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带她熟悉一下这里的新环境,方便她日后能够更好的,更舒适的在这里安身,安神,安胎。

我看得出,娴雅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只是想打发打发空闲的时间而已。所以也没有很认真的为她做向导,我想,娴雅现在最需要的只是有亲人陪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晚上,娴雅强烈要求跟我同寝。我本来不想与她共室的,因为我的睡相实在难看,早上起床,有时候我会发现自己睡觉的方向竟然翻了过来。我害怕熟睡的时候会伤到宝宝,因此强烈决绝,最后还是被宋娴雅蛮横的驳了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娴雅竟然害怕起孤独来。那个无所畏惧的宋娴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酸楚,可怜的小雅,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夜里,我一直都不敢睡觉,我怕睡死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伤害到她们母女。可最后还是不争气的睡着了。

“哎呦!夏小雨,你想谋杀我呀!”

我被娴雅的呐喊声惊醒,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糊里糊涂的用手语问娴雅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呀!不让人家和你同床共枕就直说嘛!干嘛半夜挖人家的眼珠子啊!夏小雨,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得做我女人的妈。”说完,娴雅便堵气扬长而去,回自己的房里睡觉去了。

可是,我还没有缓过神了呢,我莫名奇妙的从床上坐起来。

我明明在梦里摘葡萄吃呢!葡萄很甜,却怎么也摘不下来,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就是摘不掉那颗葡萄。我的神啊!怪不得,原来那颗葡萄是宋娴雅的眼睛啊。

不知不觉娴雅已经在我这里住一个月了。她似乎很不习惯这里。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虽然环境和空气很好,但在其他方面和槟城比起来要逊色得多,用宋娴雅的话讲,一面天堂,一面地狱呀!这是娴雅的想法,比如她想吃KFC,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她突然想逛夜店,这里也没有;她需要做全身SPA,这里更没有。所以,我很确定,她并不喜欢这里。我和娴雅从小性格就截然不同,所以喜好也不一样。她认为这里是地狱,城市才是她的天堂。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里才是我的天堂。

自从来到禄丰县,我渐渐的爱上了这里,我爱上了彝族的文化,爱上了彝族的舞蹈,爱上了彝族的歌曲,爱上了彝族人的淳朴善良,爱上了他们的热情好客,总之,我爱上了这里的一切。我原本打算在这里修养一年,等恢复好心情,当我的心能够平静、平和的面对任何人时,我就会离开这里。坚持我最初的梦想,用画笔勾勒我的人生。

但是,事情往往不会得偿所愿。你想要一样东西,却不知不觉爱上了另一样东西,虽然你很舍不得之前的,可是现在拥有的已经完全超过了自己曾经幸得到的了。

我就是这样,我现在更喜欢待在这里。所以,我大胆的决定在这里买一套房子,做一点小生意维持生计,我又可以安心的作画,然后安安稳稳的生活。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阿森,希望他能帮我留意一下合适的房子。

阿森十分开心,他差点儿没兴奋的从二楼跳下去。我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我留下来他就会有许多机会和我相处,我无形之中,给了他暗示,给了他一种错觉,给了他一种有希望将来能够跟我交往的错觉。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请他帮忙,没想到却让他误会。为此,我十分懊恼。或许,我真的是太累了,想停下来歇息了。我不知将来自己会否和阿森进一步发展,至少我现在还做不到。

一天晚上,娴雅很早就睡了,我一个人坐在露天走廊的长椅上发呆。不知怎的,我今夜竟然失了眠。

“小哑巴!”

老太太手动着自己的轮椅向我滑过来。自从篝火节那晚之后,老太太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转变。她整个人都变的开朗起来,也喜欢跟人相处了,她的故事很多,附近的人们都喜欢听她讲自己经历过的前尘往事,渐渐的,到她家做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现在,她的家里每天都络绎不绝的来很多人到她家里苦苦哀求她为他们讲一只故事。老朴太太十分得意,他在晚年的时候又大红大紫风光了一把。

她推着轮椅坐到我旁边。

“怎么了?有心事儿?跟奶奶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她微笑的问我。

她慈祥的面庞让我有些诧异。她还是头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我讲话。

“老太太,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八卦,开始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不是你的性格呀!”

不知为何,在这个无眠夜里,我莫名奇妙的心烦意乱起来。而老太太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我有意激怒她,希望她能够放聪明点儿,不要搭理我。但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他并没有如我所愿。

老太太今晚的心情好像很好,她一反常态的冲我微笑。

我惊异的观望着她的一举一动,我想一定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微笑的样子是很好看的。

“年轻人,气大伤身,悲重伤神。”她漫不经心的说着。

是啊!气大伤身,悲重伤神。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我承认,今晚我很生气,也很哀愁。我气宁项洋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都一个月了,还不过来承认错误,接娴雅回去;我气他们宁家没有一个是好人;我更气自己,当初傻傻的以为宁项洋浪子回头,真心喜欢娴雅,所以才撮合他们走到了一起,可结果却令我最好的朋友娴雅伤透了心。

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娴雅萎缩在我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娴雅哭。

“小雨,我万万没有想到,宁项洋这个混蛋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伤害我。他说他很忙,每天都得在公司加班,我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因为他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爹。那太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气温骤降,早上出门前他穿的很少就出门了,我怕他晚上在公司加班会冻感冒,我就拿了几件保暖的衣服给他送过去。没想到...没想到我一走进他的办公室,就看到他和他的秘书搞在了一起。我当时三魂已经不见了七魄,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秘书抓起自己的衣服夹着尾巴迅速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宁项洋这个混蛋匆匆忙忙的提上裤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要不是我当时愣了神,我非活剐了那个小狐狸精,然后阉了宁项洋这个狗崽子不可。哼!我没有告诉这个混蛋我怀了他的骨肉,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我的孩子长大后报复他,我要他后悔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要他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永远都抬不起头。”

娴雅哭着断断续续的告诉我,宁项洋对他所做的一切。此刻,她对宁项洋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我可怜的娴雅,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这么善变,宁项洋当初爱得娴雅死去活来,如今却卑鄙的背叛了她。宁项洋的背叛对娴雅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娴雅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一开始并不爱宁项洋,后来他真的爱上了他。可是到最后,他为什么又背叛了她呢?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用眼睛看到的,往往不是最真实的。

我不由得想起了娴雅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不到时永远把你当成宝,得到你后,就会把你甩到一边去。

这句话是娴雅传授给我的经验之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这样的悲剧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

我觉得是男人不懂的珍惜才对。我想宁项洋还不知道娴雅怀了他的孩子,要是他知道,他一定会后悔莫及。他会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一个这么爱他,肯为他生小孩儿的女人。

我懊悔自己的过错,所以我才失眠,所以我才烦恼,所以我才会坐在这冷冰冰的长椅上发呆。我不知怎样弥补我对娴雅的亏欠与愧疚,而现在,好好的照顾她,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娴雅大概是昨晚哭的太累了,所以今晚早早的进入了梦乡。我在心里祝愿她今晚能够做一个美梦,那样的话,或许明天早上起来她会开心一点儿。

“夏小姐,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无法改变他们的思想,每个人的路是自己选择的,你无法强迫他们走另一条路。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朋友就知道,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她独立,自信,很有主见。她会很快的从痛苦中走出来的。而且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你不必过分的为她担忧,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老太太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是怎么知道娴雅遭遇的事情的?莫非是昨晚娴雅哭诉的声音太大,老太太在隔壁听见的?可是,她家的隔音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吗?她又怎么会听见我们的谈话呢?我不愿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所以没有深究什么。

我不知道老太太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说娴雅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娴雅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是报复?不,我认识的娴雅不是那种拿自己孩子做筹码的狠毒的女人,她一定不会想自己所说的让自己的孩子去报复亲生父亲的,那都是她的气话而已。那么,娴雅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想法呢?要是她真的有主意的话,我就真的对她放心了。

“我?我怎么啦!我很好哇!我不用担心自己的,你也不必为我担心,老太太。”我用笔写给她看,字中的的语气有些鄙夷。

“你觉得自己真的很好吗?”她也鄙夷的反问我道。

“是呀!”我还在装腔作势。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阿森的爱意?”

“我...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孩子,你还没有准备好什么?”

是呀!我还没准备好什么呢?呵呵!那根本就是借口,一个天大的谎言罢了。我之所以不去接受阿森的爱,是因为我对宁项天还抱有一丝希望,我总是渴望那仅存的一丝希望,或许有一天他会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雨,我们在一起吧!为了你,我什么都不顾,什么多不管。’可我知道,这些都只是我的幻想而已,他不会再理我了,焦健死了,我们的爱情也随之逝去了。

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呀!我死死地抱着幻想中的一丝希望不肯放手,就像焦健当初不肯放开我一样,我终于懂得了焦健哥哥的感受。当你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是你生命中的一根救命绳索,它牢牢的拴住了你,你离开他就会死掉。所以,我宁愿活在幻想中,也不肯接受现实。

我知道自己心中有愧,所以没有再反驳她。

在皎洁的月色下,我还是头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观摩着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朴奶奶。

她一脸慈爱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纹,好像藏着一波三折的往事。

我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想,我是应该接受阿森的。

晨曦中,那碧绿的庭园闪射着纯洁的光泽,绿莹莹的光环萦绕着整个原生态旅馆。

我轻轻地敲响了阿森的房门。

屋里很快传来阿森憨厚老实的声音,“谁呀?等一下,我穿好衣服就来。”

阿森麻利的一边系着睡衣的钮扣,一边推开房门。他看见是我,脸不由得又红了起来。

他尴尬的对我说,“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看我这副狼狈的样子,真不好意思,失礼了。”

于是他迅速关上房门,没有立刻请我进屋坐坐,我只好呆在外面等他出来。

不一会儿,他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微笑着淡淡的问我。

“没什么,我想约你去吃早餐,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沙县小吃,不如我们去尝尝看?”我装出一副轻松地样子邀请他。

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邀请他。

他挠了挠头,露出傻傻的招牌动作。

“我觉得米粉的味道不怎么样。”我朝他撅了撅嘴用手语对他讲。

我们吃得很不愉快的从沙县小吃走出来。我们悠闲的漫步在清晨迷雾飘散的彝罗古巷里。

“恩,我也觉得味道怪怪的,好像是误把糖当作盐放进去了,甜甜的,吃起来很不舒服。”

“我还没吃饱呢!”

“呵呵,要不我请你在去别家吃一顿?”

“恩...”我考虑了一下,继续用手语对他说,“我不要去别家,不如去你家,你不是说你煮的餐蛋面很好吃吗?”

他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心的像一条可爱的小狗见到主人那样,兴奋不已。

”好哇!好哇!”

他开心的用两只厚厚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摇来摇去。

我眉梢向上一翘,用诧异的眼神挑了他一眼。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兴奋过了头,于是尴尬的将双手缩了回去。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他暗送秋波,我微笑回应,大家心照不宣。我们平静的走回了家。

我想我可以试着去了解森,慢慢地跟他相处下去,循序渐进。

我们停下脚步,逗留在旅馆门前。

“我们到家啦!去我家,给你煮我最拿手的餐蛋面。”他兴致勃勃的对我说。

我用手语告诉他,我要两碗,一碗留给娴雅做早餐。他慷慨的同意了。就在我们走进旅馆时,我被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绊了一下,我险些滑倒,幸好森及时拉住我。一个转身,他将我紧紧裹在怀中,我的视线正好与他的目光对视,他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我,我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随即将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正好落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笔直的身段,他俊俏的脸盘,他黑黑的眸子,他坚挺的鼻梁,和他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冰冷的气息,让我倒吸了一口寒气。

他就是那个我日思夜想,到死也要抓住的救命绳索,宁项天。是他让我痛不欲生,伤心欲绝。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

“夏雨,你和...赫连森...你们怎么会?”

宁项洋突然从宁项天身后走出来对我和森说道。

我大概是看着宁项天出了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宁项洋的声音将我从深思中唤醒。

我下意识的推开阿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仪容。

“项洋,你怎么会认识赫连森?”我用手语反问道。

“呵!阿森是丽秀的表弟,几年前我们在槟城还经常一起出去玩儿呢!”

项洋兴奋地说。他见到老朋友大概是很高兴的。

“项洋,你怎么会来这儿?”森不假思索的问。

“哦,那个...那个...”宁项洋清了清嗓子,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话来。

倒是哥哥宁项天开口替他解了围。

“我们想见见娴雅,不知能否让夏小姐帮忙联系一下。”他淡淡的语气中又夹杂着些许诚恳。

还没等我说话,阿森就抢着告诉他么兄弟俩。

“娴雅是夏小姐的朋友吧!她就住在二楼,夏小姐的房里,你们可以直接上去找她。”森指了指我的住处说。

对于这件事情,阿森完全是个局外人,他对我、娴雅、宁项洋、宁项天我们四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完全不知情。因此说起话来显得格外轻松。其实,我并不想让阿森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那些前尘往事令人心酸的难以启齿,我不知道阿森知道后会怎样想,与其知道后令大家都陷入尴尬的境地,倒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宁项洋,宁项天和我,我们三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愿先做出什么举措来,我们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呦!什么风把宁家二位公子吹到这不起眼的穷乡僻壤的山村里来了!”

娴雅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恰在腰间,缓缓地从二楼走下来。她阴阳怪气的口吻,让我觉得接下来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雅,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这次来是专程接你回家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宁项洋一见到娴雅,嘴巴就像上了连环炮似的连发个不停。他用楚楚可怜的祈求着娴雅。

我在心里暗想道:活该,谁叫你干了不是人的干的事儿。我可怜的娴雅,这次你一定要好好地教训这个混蛋不可。千万别轻饶了他。

一见到宁项洋那副囧态,我就对他咬牙切齿。

果然不出我所料,娴雅哪会轻饶这厮呢?

“要我原谅你!哼!别做白日梦了,宁家二少爷哪里会有错呢!别在这里表现出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取我的同情,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娴雅狠狠地说。

“小雅,我...我没有....我是真心向你忏悔,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没有你在我身边,我都快疯了,我是混蛋,我不是人,我做了一件让你伤心的事情,我恨不得出门就被车撞死,我天打五雷轰,劈死我得了。只要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要我做什么都行。小雅,求求你了。”

我想宁项洋这次是真的悔过了,他急的都要哭了,眼角已挂满泪痕。他拉着娴雅的手,苦苦哀求她。但很快就被娴雅甩开。

“把你肮脏的手拿开。”娴雅一字一句清楚地对他说。

“娴雅,求你在给项洋一次机会好吗?我们宁家欠你的,以后会加倍补偿给你。弟弟这次错得的确很离谱。我带弟弟想你道歉,对不起娴雅,请你原谅项洋。为了你肚子里的宝宝,跟我们回去好吗?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宁项天深深地向娴雅鞠了一躬。他总是把亲情看得比任何人,任何事情都重要。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为了亲人向别人低头。

“宁项天,你给我闭嘴,我警告你,别拿孩子来威胁我,你没有资格干涉我和你弟弟的事情。别以为你很了不起,我宋娴雅就会怕你。”

娴雅的语气很重,她是真的伤透了心,恨透了宁项洋这家伙。宁项天戳到了她的软肋,所以她必须本能的去反击他。

阿森在一旁刚想劝阻,被我迅速的拉了回来,我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插足进来。阿森乖乖地听了我的话。

娴雅的事情正如我当初一样,只有她和宁项洋才是当事人,而我们都只是局外人,我们只能退到一旁做一个有着怜悯之心的旁观者而已。

宁项天没有在说什么,他知道这件事情他做过了头。

“宁项洋,原来你是为了孩子才来找我的,呵呵!真的很好笑,多了可笑。”娴雅的神态绝望至极。

宁项洋突然跪倒在娴雅面前。这个举动吓了我们一跳,古语云: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流血不流泪。

这两件事情宁项洋都破例了。

他跪在地上痛哭着,“小雅,是我把你给弄丢了。我是真心爱你,一开始我就是真心爱你的。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为了孩子才来找你的。那天我鬼使神差了我,我没有把持住,是我的错。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一次就好。我知道错了,我宁愿被你千刀万剐,也不愿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看到你这样憔悴,我的心都要碎了。就算看在宝宝的份上,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发誓,我一定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们俩,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我看着宁项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娴雅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酸楚。我开始怜悯起项洋来,看来他今天誓死也要得到娴雅的原谅。

我用余光悄悄斜了一眼宁项天,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忧伤,他的面肌有些抽搐,我想他一定很心疼自己的弟弟。

娴雅似乎有些动摇了,她把脸转了过去,背对着我们。即使再坚强的女人,面对爱情,她们都会软下心来的。娴雅的身子抽搐着,她不敢发出声音来,我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娴雅洁白细致的脸上早已泪流成河,她终于忍不住抱着我放声痛哭。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开始震动,我们被摇晃得东倒西歪,我们头顶的天空刹那间变得天昏地暗。

街上突然出现了好多人,只听见一个人大喊道,“地震啦!快跑!”

原来是地震,人们四处乱窜,东奔西跑,乱成了一团。项洋拉着娴雅往前面的一片空地跑去,我回头寻找阿森,他早已不见了踪影。我眼前突然旋转,瞬时间,我被过往的人群撞倒在地。我慌了,我无助的倒在地上不知何去何从,就在这时,一双数学宽大的手迅速将我拉起。

“抓紧我,别害怕,有我在你身边,我绝对不会让你比我先死。”项天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对我说。

我跟着他穿梭在纷乱的人群中,我已经不再慌,不再害怕了。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有项天在,我什么都不怕;有项天在,我就放心了;有项天在,真好!即使我们被地震吞噬,就这样死去,我也心甘情愿了。只要有项天在。”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

我们差点被一棵倒塌的大树砸到,它就在我们面前摇摇欲坠的坍塌下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和项天紧紧地抱在一起,我们即将面临着死亡,他趴在我耳边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雨,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轻轻地闭上双眼,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

我释然地对他说出一个字来,“好。”

这棵大树不偏不正的倒在了我们身旁,这时,大地不再震动,山也不要摇晃,一场惊心动魄的地震骤然停止。我们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和项天紧紧相依,久久不肯放开对方。对我们来说,这瞬间的拥抱是那样的奢侈。

“夏小姐,项天,你们俩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阿森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关切的问我们。这时,宁项洋和娴雅也赶了过来,他们俩手挽着走,肩并着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这场地震中冰释前嫌。

后来娴雅告诉我,宁项洋真的很爱他,他也真心改过自新。当地震来临的时候,项洋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娴雅跑到安全处,在途中,他们也遇到了跟我们相似的险境,项洋用身体护住娴雅,挡住从房檐飞过来的碎瓦片,幸好瓦片只是划伤了项洋的手臂而已。

俗语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是,宁项洋在面临这样险境的时候,却没有抛下娴雅,而是舍命相护。他的行为深深感动了娴雅,于是二人不言而释,两人终于重归于好。

阿森唤醒我和项天。我们俩面对众人羞涩的分了开来。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原来刚才阿森突然不见是去救腿脚不便的朴奶奶去了。刚才那个瞬间,我还以为他不顾我的死活,自私的离去。

“昨日,在云南省楚雄州禄丰县一带发生了4.级地震。万幸的是,大部分地区没有受灾,城市的建筑完好无损,只有小部分地区房屋有些破损,但并无大碍......”

我们一行五个地震后的幸存者也完好无损的一边看新闻,一边围坐在一家小餐馆儿里吃晚饭。

“真是虚惊一场啊!”阿森先开口说道。

他看着坐在旁边的我,浅浅的笑了一下。他看得出,我和项天之间微妙的关系。

“等会儿吃完晚饭,我先送朴奶奶回去了,你们在这儿慢慢叙旧,我留钥匙给你们。”说着他掏出一把旅馆的备用钥匙放在桌子上。

阿森大方的退出了。他是个大度的人,他知道项天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我曾对他说过,我还没有准备好。而他在目睹刚才发生的事情后,就完全明白了,我没有准备好的是我根本就放不下的人。

我打心眼里感激森,在禄丰县的这段日子里,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情感上,他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即便他知道,他的付出可能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可他还是义无反顾,无怨无悔。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朦胧的早晨,阿森躺在我的手心里贪婪的睡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睡觉爱流口水的男孩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阿森那个傻傻的招牌微笑;我更忘不了的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阿森和朴奶奶走后,娴雅和项洋立刻进入父亲母亲的角色,带着自己未出世的宝宝外出散步去了。我们都明白,他们这样做是在给我和项天制造一些可以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们一定会误以为我和项天也会向他们一样冰释前嫌吧!

只有我和项天才明白,今生今世我们是无法在一起 的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再次相爱,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焦健死而复生,另一种可能就是我们都死了。离开人世间,或许我们能够潇洒的在一起生活,永不分离。

餐馆里的电视机叽叽喳喳不停地播着台,不知是电视机坏掉了,还是地震后讯号太差,电视屏幕时而播台,时而闪着雪花。

晚市过了,餐馆里除了我和项天已经没有人在这里吃饭了。窄小的屋子里显得十分寂静。老板和老板娘还在厨房收拾残局。

“我刚才又有听见你开口讲话了。”他试探的问我。

他若不提醒我,我真的会忘记刚刚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中,我竟然泰然处之的说出了一个“好‘字。是的,千真万确,我真的能说出话来了。

我对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那是真的喽!”他兴奋地自言自语道。

我点头。

“你能不能试着叫我的名字?”

我想了想,决定试一下。

我反复试了十几遍,还是没能说出来,于是我想要放弃。

项天突然严厉的训斥我,“夏小雨,你怎么这么没有毅力,受到几次挫折就不干了。你明明可以说出来的,为什么不去努力学习发音。你心里究竟藏了什么,是什么让你不敢讲话?”他迫切的想了解我失语的原因。

他想对症下药,找出病因,只要我能够克服心理障碍,我就能真正的开口说话。

于是我忧郁的向他讲述了我的故事,每次提起儿时的那场大火,我都会伤心难过好几天,我本不愿提及此事,可是他是宁项天,我用尽所用想要守护的男人。

“那场大火令我成为一名孤儿,我的父亲母亲葬身于火海之中。从那以后,我便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我用手语认真的讲完了我的故事。

宁项天忧愁的看着我,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逼问我是错误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心急的。”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哇!要是我真的会说话了,我会二十四小时对你唠叨个不停,还不得把你给烦死呀!”

我开着玩笑,想让气氛融洽一些。从见到他和项洋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单独相处,我们之间都是沉默的。我想,即使做不成情人,至少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雨,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够开口讲话。如果你能康复,我就会放心。”他认真的对我说。

“我会努力的,请不要为我担忧。即便我不能讲话,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更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微笑一点,我想一定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的时候很迷人。”

“呵,是吗?女人不是喜欢男人酷一点吗?”

他用手托了托自己的下巴,然后眯起嘴来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谁说的,你在夸你自己吗?真不要脸,赶快照照镜子,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像刚从太平间拉出来的死尸,哪个女孩子愿意接近你呀!”

“哼!我不需要有女孩儿接近我。”

“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我鬼使神差的说完这句后,突然感到很后悔,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这样会不会好看一点呢?”他不紧不慢,悠闲的说。

我差点别他蒙住了,心想,这个宁项天,什么时候变得会开起玩笑了,真的很不容易啊!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我向他介绍了我居住的地方附近都有哪些旅游景点以及禄丰的特产,我还建议项天买一些带给家人,同时也请他帮忙带一些给小优和表哥他们。他豪爽的答应了我。像他这种资本家,怎么会轻易答应别人的请求呢?其实,我们之间是要等价交换的,他帮我千里迢迢带东西,我帮忙做他的导游带他到处转转。他对我说,“难得没有公事外出,我可得好好玩儿上几日,放松放松。”他一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我心里有点儿小开心,我想,项天一向不喜欢逛那些所谓的名胜古迹,名胜古迹说起来很好听,事实上就是在你不了解历史的情况下,你只能随便逛逛公园而已。我大胆的假设过,如果他还如从前那样爱我的话,那么他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会不会是同我所想的一样呢?我们都傻傻的希望抽搐一点时间陪伴在对方身边,即使这时间对我来说无比奢侈,如此短暂。可贵在它来的美好,这种美好足以令我或者我们深深地记在脑子里,回味一生。

我们都不想提及过去那些伤心的往事,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此刻,我们坐在一起,只是想做彼此之间最为珍惜的知己。我和他心照不宣的刻意回避那十个月里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悲剧。十个月,是的,只有十个月,这短短的十个月竟然让我和宁项天成为了一辈子最亲爱的路人。我们就像两条轻轨,在命运的交响乐里擦肩而过。

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焦健,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焦健......是的,我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断的安慰自己,我和项天再也没有可能了,因为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焦健。或许这样想,我的心里会感到坦然和安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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