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谌指尖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后颈, 垂眸看着他，“不想看，那我们做点别的？”
面前是陆谌的胸膛, 曲乐沅没出息的又脸红了，这个别的，他下意识不去想是什么别的事。
曲乐沅暗骂陆谌不要脸，现在居然用这种方式对付他, 他屈服了, “我现在看。”
陆谌松开了他。
曲乐沅立刻从陆谌手里挣脱，开始看笔记, 他看一会儿, 听到动静就忍不住竖起来耳朵, 又一直留意着陆谌，并不怎么看的进去。
看两行笔记, 又去看桌子上杯子的花纹, 盯着发呆。
他磨叽了好一会儿, 陆谌也不管他, 在低头看手机。
曲乐沅看着笔记上的公式, 他看着看着, 桌上的笔记有些模糊，眼皮子粘在了一起。
房间里安静下来。
陆谌正在看手机, 耳边传来小呼噜声，他顺着看过去，少年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因为是趴在桌子上, 少年自动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白净的脸上微微泛红, 红唇微张, 一只手还捏着他的笔记本。
陆谌冷淡地开口，“曲乐沅。”
少年拧了拧眉，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他听到了一声模糊不清的“陆狗”。
不听话、偷懒，还喜欢说他坏话。
陆谌只让曲乐沅睡二十分钟，他看着时间，二十分钟到了，指尖捏着曲乐沅的下颌，微微用力，留下来几道淡红色的手印。
小呼噜声也跟着停了。
曲乐沅睡得正香，突然被弄醒，他睁大了一双眼，眼里还有些迷茫，等看清眼前的人之后，瞬间又清醒了。
“我刚刚让你干什么？”陆谌嗓音冷淡。
曲乐沅好困，陆谌真是烦人，他心里不满，也不想顺着陆谌，小声道，“谌哥，我困了，想睡觉。”
“明天再看。”
他伸手拽着一点点陆谌的袖子，刚睡醒嗓音软软糯糯的，心里想着自己这样真是太作了，希望陆谌能受不了他……不管他了，让他继续睡。
然而陆谌并没有按照他心里想的顺着他，而是把袖子收了回来，不让他拽，面上依旧冷淡。
“不看完不许睡。”
这回陆谌是认真的在旁边看着他，不让他走神，硬生生地逼着他把三页笔记本的笔记看完了。
曲乐沅刚想着松口气，听陆谌又道，“以后每天放学都要看三页。”
他不知道陆谌这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道，“谌哥也过来？”
听陆谌“嗯”了一声，曲乐沅死了。
陆谌又在练习册上给他出了几道题，都是和他刚刚看的知识点扣在一起的。
题并不难，曲乐沅基本都做出来了，剩下一道空着，他不会写。
陆谌看了眼，给他讲了怎么做。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曲乐沅还没有吃饭，他一个人住，吃的比较应付，一般随便煮一碗番茄鸡蛋面凑合。
他见陆谌还没有要走的打算，不想留陆狗吃饭，但是打开冰箱的时候，还是问了一句。
“谌哥，我煮面，你吃吗？”
毕竟陆狗是过来给他讲题的，多煮一碗面也没什么。
陆谌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说了个“好”。
曲乐沅就多煮了一碗面，心想陆谌还真是不客气，要是等会儿嫌他煮的不好吃，下次就再也不会留他吃饭了。
番茄在锅里炒出汁，鸡蛋打了三个进去，然后添水放面，他问了一句，“谌哥，你吃几碗？”
陆谌说一碗，曲乐沅还是多煮了一点，番茄酸酸甜甜的气息和面融在一起，撒上葱花，看起来味道就很不错。
曲乐沅盛好了面，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陆谌还在床边坐着，面无表情的把汤勺放进了锅里。
真就坐着？？陆谌也不知道过来把面端过去？
他这么想着，陆谌就过来了，唇角不知为何有些僵直，看着上面的葱花冷淡道，“我不吃这个。”
曲乐沅心想那你别吃了，小声道，“我已经放了。”
陆谌就没再说什么了，端着碗到了桌子上。
最后陆谌把那一碗面吃完了，葱花留在了碗底，曲乐沅心想这回总该走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今天也不想顺着他，外面“轰隆”一声，闪电骤亮，乌黑的云层碰撞在一起，滂沱大雨瞬间密布，冲刷在地面上，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
曲乐沅：……
就算他想陆谌留下来，陆谌应该也不一定愿意留下来吧？
曲乐沅打开了窗户，沾着雨水的凉风瞬间扑面而来，他又关上了窗户。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陆谌道，“谌哥，你今晚要留下来吗？”
千万别留下来，不然他夜里要睡不着了。
陆谌看了一眼外面的雨色，注意到对面少年眉目中隐隐期待他的回答，他说了个“好”。
曲乐沅：……
曲乐沅有些意外，但是又不太意外，毕竟雨是真的大，回去会很麻烦。
他去扒了扒衣柜，找出来一身没穿过的睡衣，睡衣是黑色的小熊睡衣，递给了陆谌。
“谌哥，只有这个没穿过了。”
陆谌目光落在上面粉红色的小熊上，冷淡的脸上没变，只是嘴角微不可见地似乎崩紧了，问他道，“没有别的了？”
难得陆谌还有抗拒的时候，曲乐沅又在衣柜里找了找，还有一身小黄鸭的，他都放在了床上，“谌哥，你挑一个吧。”
陆谌：……
最后选了黑色小熊的。
曲乐沅看着陆谌身上似乎冒了冷气，拿着睡衣到了卫生间，他心里幸灾乐祸，准备好了手机，打算等陆谌出来就拍几张照片。
留着当陆狗的黑历史。
他看了一会儿手机，顾寒州给他发消息了，没问他有什么事，只回了个好。
陆谌出来的时候气息更冷了，曲乐沅看过去，睡衣小了，衬得陆谌身形有些别扭。
平常那张素来冷淡的脸上有些绷不住，上面一个粉红色的小熊，看起来没有那么冷了，多了几分平和。
曲乐沅故意找了死亡角度，想把陆谌拍的丑一点，然后他拍了几张发现，陆狗外貌方面是顶配，无论怎么拍，拍出来的都很好看。
“拿过来。”
陆谌朝他伸出了手，薄薄的眼皮垂着。
曲乐沅迅速地收回了手机，拿着起身，“谌哥，我先去洗澡。”
他不等陆谌回答，就飞快地进了卫生间里。
门“嘭”一声合上，只留下来一阵风。
陆谌在旁边等着，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是水声，水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停了。
里面没动静了。
曲乐沅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光溜溜的自己，觉得自己脑瘫了，他透过门什么也看不见，拧着门把手开了一道小缝。
“谌哥，你能不能给我递一下睡衣，我忘拿了。”
声音有点小，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曲乐沅心想自己真是一碰到陆谌就容易脑瘫，他听到了脚步声，没一会儿，一件鹅黄色的睡衣递了过来。
“谢谢谌哥。”他咻一下地把衣服拿走，手里还碰到了一片白色的布料，耳朵有些发烫。
陆谌看到了一片白的晃眼的肌肤，门又合上了，隔绝了视线，他指尖微微捻了捻。
外面暴雨如注，曲乐沅的床不大，就是正常的单人床，他还是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睡，平常一个人占中间，现在一直往角落里靠。
身后有个人，怎么都感觉别扭。
曲乐沅是背对着陆谌的，他感觉到陆谌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他身上，想着这独处的机会其实也难得。
他可以跟陆谌套套话。
“谌哥，你是不是每周一值岗？”
陆谌沉默了一会儿，“有值日表，每周都不一样。”
曲乐沅转了过来，他转过来才发现和陆谌离得很近，又往后靠了靠，夜色里看不太清陆谌的脸。
“谌哥，你逃过课吗？”
他觉得陆谌是标准的模范生，肯定是没有的，他是要顺着问问，陆谌怎么看待那些出格违反校规的行为。
“没有。”陆谌回答了他。
“如果江澜逃课，你值岗也会记他的名字吗？”
曲乐沅小声问了，陆谌却没有回答他。
过了好一会儿，陆谌开了口，“你想逃课？”
曲乐沅：……
房间里的灯关了，什么也看不清，曲乐沅腿往前放一点点，碰到了陆谌，他又把腿收回去了。
他心里想着陆谌怎么猜的这么准，嘴上问道，“谌哥是不是不喜欢不守规矩的？”
陆谌“嗯”了一声，嗓音冷淡，“你最好乖点。”
听到回答的曲乐沅在心里窃喜，他这还乖个屁，明天就去逃课找事，去踩陆谌的雷点。
这么想着，黑暗里一道人影过来了，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感觉下颌一疼，夜色里看不清楚陆谌的表情，只是知道大概是垂着眼的。
曲乐沅不敢挣扎，感觉陆谌的指尖有薄茧子，烙在皮肤上有些疼。
陆谌向前一点点，他就往后退，背后靠着墙，“谌哥？”
“你怕我？”陆谌嗓音里没什么情绪。
曲乐沅心想确实怕，但是不能这么说，他的指尖碰上陆谌的手，“谌哥，你先松开我。”
被子覆上来，陆谌指尖微微摩挲，“不是要亲亲抱抱，为什么还害怕。”
曲乐沅听得愣了一下，然后知道陆谌这是误会了，估计看到那张纸条以为是他故意写的，是在暗示。
陆谌离他很近，他莫名感觉到了些许压迫感，两个人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微微别开了脸，“谌哥，那个是写着玩的……”
空气里安静了一会儿，陆谌松开了他，嗓音很冷，“听话一点，不然……我不介意做一些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