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就多谢道兄了。”任逍遥的脸上刻着满满的无奈和疲累。

李长老看着任逍遥如此模样，心中也是一叹：“道兄不要担心太过了，令郎，会没事的。”

任逍遥终于带着李长老返回了始魔宗，无欢犹豫几番，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跟了去。

“怎么不去？”天阳子与无欢站在主峰峰顶，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师父，欢儿已经不能任性了。”无欢语气平静，眼神悠远，“况且，似乎也没有那样的冲动了。我开始疑惑，当初是爱他，还是只是幼年的崇拜。”

天阳子微微一笑，抚摸着无欢的头发：“你长大了。”

无欢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诧异。

“回去吧，有些事要好好想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了。无歌，是个好孩子。”天阳子看着无欢，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就返回了天人大殿。

清远道人已经飞升上界，天阳子便也从后山搬了回来。

无欢看着天阳子的背影，心中回响着天阳子最后那句话“无歌，是个好孩子”。

“师父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属意的人，都是无歌吗？”无欢眼神迷离，口中呢喃着，“无歌，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我的心意呢？我究竟爱不爱他？”

此刻姬无歌正坐在姬成言对面，眉头紧锁：“父亲，你说任千秋他，去了哪里？这次失踪，究竟是被人绑架，还是他自己躲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听任宗主的描述，似乎被绑架的可能大一些。不过，那个孩子性格有些偏执，自己躲起来也说不定。”姬成言抿了一口清茶，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对手失踪不是应该开心，为何还要这样担心呢？”

“父亲，我担心的不是他。”姬无歌苦笑一声，“我也不希望有这样一个对手在她身边，可是若是他真的出事，宫主她，会难过。而且在这个当口，任宗主一去，对抗上界的力量可是又少了一分。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来?谁知道，下一次，始魔宗会不会赶过来？”

姬无歌顿了顿，眼中出现了浓浓的愧疚：“父亲，都怪无歌，若不是为了我，药王谷原不必掺和进来。或许，还有面临祖宗基业尽毁的危险。”

姬成言脸上没有丝毫怪罪，仍然是那样温和的淡淡笑意：“你以为不参与，就能偏安一隅了吗？”

看着姬无歌微微诧异的表情，姬成言缓缓开口：“上界辛秘，你也听了不少了，莫非还是看不清吗？”

“明面上是赵氏一族趁着天主不在兴风作浪，谁知天主是不是有意为之？大破灭之后，赵氏一族渐渐坐大，天主就没有一点私心，不会担心赵氏争权夺利吗？”

“父亲，你是说，天主他，是故意的？”姬无歌艰难的问出这句话，眼中是满满的惊讶。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今，也算是站队吧？老祖宗在上界选择了赵氏，我在下界选择了百里家，不得不说，也是老祖宗默许的。不然凭借大长老的能力，凭什么是我们占了正统这一支？”

看着姬无歌难以置信的神色，姬成言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很龌龊？修道之人，本就如此，为父纵然自诩清高，最后也不得不被生存所迫，卷入这漩涡之中。万幸的是，你喜欢的人，与我们在同一阵营，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该如何面对你的母亲。”

姬无歌听着姬成言的话，沉默了下来，良久，才抬起头，眼神坚定：“无论如何，无歌都会保护家族，不惜一切。”

“傻孩子，为父，只想保住你而已，你母亲已经是我一生的痛，若是你再有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独活。”姬成言面上露出了浓浓的哀伤之色，眼神深邃，想来是想起了深爱的妻子。

“父亲，宫主她，会是弃子吗？”姬无歌纠结半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紧张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姬成言似乎有些诧异，旋即苦笑：“你们都看出来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会是怎样，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我想，无欢身上，若不是有天主的秘密，就是要作为天主降临的载体吧。”

“那岂不是必死之局？”姬无歌声音颤抖，双手紧握，平日里修剪的极短的指甲，也深深的嵌入了肉里。

“不一定，”姬成言摇摇头，“若是她在天主归来之前，表现出及其优秀的潜力或者让人侧目的实力，或许天主会放弃她。毕竟，她也是百里一族的人，若是真的有那样的潜力，对百里一族是绝对不容忽视的力量，天主不会选择牺牲她的。”

姬成言的话再次让姬无歌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道：“我知道了，父亲。”

“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是命数，天道循环，没有人逃得开。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姬成言露出浓浓的疲惫，似乎不想再说什么，姬无歌也只得点点头退了出去。

“我究竟想要什么？我是不是真的爱他？”无欢一路纠结着返回瑶华宫，却因为想的太出神，竟然撞上了前面的人。

“对不起。”温暖的男声传来，无欢猛地抬起头：“无歌？”

姬无歌也是想事情出了神，听到无欢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撞到的人是无欢：“宫主，想什么那么出神，都不看路了？”

“你不也一样？”看到姬无歌，无欢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什么，刚刚去父亲那里，问了问任少主可能的去向。”姬无歌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轻笑道。

无欢装着心事，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任少主啊。师父已经叫师伯跟着任宗主回去了，应该不会出事吧。”

听着无欢对任千秋的称呼突然改变，姬无歌第一反应不是欢喜，反而是带着浓浓的担忧看向她：“宫主，你没事吧？”

无欢看着姬无歌担忧的样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很好，无歌，你不要担心。我只是突然，刚刚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一件事。”

姬无歌看着无欢的样子，确实不像有事，但是今天她的表现确实很怪异，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却什么答案也没有得到。

“我不告诉你！”无欢俏皮的一笑，朝着瑶华宫跑去，山路上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姬无歌站在原地，无奈的笑笑，也跟了上去。不管她想了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重天门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天界自从赵永生自爆身亡之后，再也没有派人下来，任逍遥离开后，也再没有消息传来。

无欢每日与姬无歌一同修炼，处理门内事务。

除了白灵尚在外面没有回来，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因着没有大事发生，天阳子与姬成言的生活也悠闲了起来，每日天阳子都会来到姬成言的住处与姬成言对弈。

“道兄，这几日似乎太过安静了啊。”姬成言落下一子，语气平静。

“是啊，本以为没有几天，上界就会派人下来，可是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虽然这点时间对于上界之人不算什么，却也不是很正常啊。”天阳子拈起一子，在手中把玩着并不落下，“我心里总是不安，觉得他们是不是在酝酿什么大的动作。”

“是啊，任宗主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姬成言看天阳子的样子，便知道今日这棋是下不成了，抬手招来弟子撤去棋盘，换上了茶点。

天阳子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才摇了摇头：“没有。看样子，并不是那孩子躲起来了，而是真的出事了。只是不知是和人所为，若是下界之人，合重天门始魔宗两派之力不会找不到一点痕迹；若是上界之人，那为何还没有一丝动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姬成言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山顶说道，“我觉得，上界的人下手的可能比较大。可上界之人抓走他做什么？威胁始魔退出？可是那边没有一丝要退出的意思。拿来威胁无欢？可是现在明眼人都知道，这已经是重天门与赵家的对抗，无欢一个孩子，纵然是百里家的人，也没有分量让重天门退避吧。”

天阳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了。倒是无欢那孩子，近日勤奋了许多。”

“无歌也是。”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二人便果断的转了话题，姬成言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势下，我这个做父亲的，看着无歌这样，会很开心。”

“我又何尝不是？无欢六岁入门，虽然我很少约束她，却始终在看着她，看着她从那么小的孩子，长成如今的模样。只可惜大战将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再不愿，也只得让她去面对了。若非乱世，她定然会是重天门最骄傲的公主。”

“如今也只能奋力一搏了。”姬成言看着瑶华宫的方向，语气低沉。

“不必太过悲观，师叔不是说了，天主即将归来？多拖一日，便多一分生机？”天阳子看着姬成言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安慰起来。

“怕只怕天主归来之后，歌儿伤心更甚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