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整容失败
“什……什么？”老迈的妇人惊了下。
“我要换一张脸，我要去整形！”吴夕颜说道，眼里充满了泪光。她开口时，那口宛如被狗啃了的牙再一次露出。
“你……你说什么？”妇人似是不敢相信女儿说的话，再一次问道。
“我要变漂亮。”泪水从吴夕颜的眼眶中溢出，她道“长成这个样子，不论走到哪里，我都会被人歧视。本应该给我的机会，也被不如我的人抢去……妈妈，我会赚钱还你的。”
听着女儿的话，妇人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最终转身从房内拿了一张存折递给自己的女儿。
“您决定了啊！”院长办公室内，年轻的院长充满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从抽屉中拿出一沓手术须知单和保密协议放在女孩的桌前，柔声道：“这是一个大手术，在手术开始前务必熟记注意事项。”
“好的，医生。”吴夕颜柔声答应着，拿起合同低眉看了起来，唇角微微勾起。她的心情很好，不仅是因为自己即将变美，更是因为第一次除了妈妈有人对自己这么好。
还是个异性。
签完合同，换了手术服，吴夕颜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术室内强烈的灯光，突然感觉有些害怕。
不知是因为灯光太过刺眼，还是害怕摆在自己身旁的手术刀。
“很害怕吗？”年轻的院长温柔的看着她，手中拿着一只麻醉剂。
“嗯，有一点怕。”吴夕颜答应着，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这一笑，又露出了她那一口不完美的牙。
不知是不是眼花，就在一瞬间，她看到了年轻院长眼中的嫌恶。
再看，院长还是那般温柔的模样，一边轻柔的将麻醉剂推进血管，一边柔声安抚她。“不用怕，放轻松一点，只要睡一觉，醒来后就有如重获新生，有张漂亮的脸蛋了。”
说完，他向旁边招了招手，意示手术护士将氧气罩戴在她的脸上。
氧气吸进肺中，麻醉剂发挥作用，吴夕颜的意识变得微弱。迷迷糊糊看着院长那张帅气温柔的脸，她再一次努力的绽放了一个笑容。
刚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这么温柔帅气的院长怎么会露出那种神情。
相信他就好了，只要睡一觉，醒来，自己就会拥有一张完美的脸蛋。
两个月后，首尔，15：24
“金熙妍……”
“金熙妍……”
拥挤的人潮将整个地铁站挤得水泄不通，而在人群的中间正是哪一位红遍整个H国的年轻女星金熙妍。
本事便装的她被人认出后大方的摘下了头上的棒球帽，同着围堵的粉丝打着招呼。她是这么的美丽，而又光彩照人。
相比于蜂蝶围绕的金熙妍，人群的边缘，一个身影显得那么的落寞。
她穿着浅绿色的半袖衬衣，蓝色的牛仔裤，头上戴着棒球帽，脸上的口罩挡住了她的容貌。看起来，她只是人群中一位相对普通的少女，既不追星也不对明星感兴趣。
她慢慢的往前走着，前方一个快速朝着这里跑来的男人撞到了她，一声闷闷的痛呼从她嘴中发出。
男人没有理会她，继续往前跑去，挤到围堵上的人群中大声叫唤着。“金熙妍，金熙妍，我爱你……”
“呵~”一声嗤笑从摔倒的少女口中发出，她低着头，正要将摔倒时掉到地上的帽子捡起。一只手替她捡起了帽子，问道“你没事吧。”
“谢谢。”少女的心暖了暖，闷闷的道谢，伸手就要将帽子拿回重新戴上。
不想，替她捡起帽子的男子嘴中却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啊啊啊！怪物……”
男子的叫声惊动了周围的人，千百双眼睛几乎同一时间望过来，一张如同鬼魅的脸闯进了他们的眼帘。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眼睛的周围的眼皮全没了，露出一双死鱼一样的白眼，在眼球的周围，是鲜红的血肉。矮塌的鼻下，两个鼻孔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了一般，露出两个血淋淋的洞。她的嘴巴是合不拢的，两边的皮肤像是两块破布耷拉着。
“啊啊啊……”
人群骚乱起来。
吴夕颜看着惊恐的人群，默默戴上口罩，站在站台的安全线内默默等待着。她的前方，是女星金熙妍代言的某款护肤品的广告词。
看着上面的字，她默默地想着。
——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你看到我的脸之后，该有多吃惊啊！
——如果能用那种脸过生活，会有多幸福呢……不对，我现在是在想什么啊！就是因为羡慕你，我才变成这种怪物的……
——没事做什么手术……
脑海中，医院年轻的院长的温柔的脸和轻蔑的脸重复交叠。
——疯子，我绝不能原谅你，但是我又能做些什么？还能做什么？法律又不站在我这边，医疗法什么的，根本没屁用！
——工作已经没了，我要怎么活下去？我能用这种脸找到工作吗？
——还得还妈妈的钱才行，她是多么认真地存钱啊！
“呼……”
地道里，列车呼啸着向这边驶来。
“列车即将进站，请各位旅客退到安全线内……”地铁站的广播中传出甜美的提示音。
吴夕颜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一股巨大的推力突然从背后袭来，将她推进了列车行驶的轨道中。
急速行驶的列车近在咫尺，吴夕颜连回到站台的时间都没有。看着就要冲撞上来的列车，吴夕颜心里很愤怒，可愤怒最后化成了解脱。
她闭上了眼……
——妈，我对不起你。
“时间停止。”尖叫声中，一个低沉的声线响起，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
他带着纯黑的绅士帽，风衣束起的衣角将他的容貌整个藏在阴暗中。随着他的话音，和指尖摩擦打出的响指，时间仿佛真的停止了。
周围的一切，人或事，还有那列车，都定格在了一点。
风衣男子轻轻扬唇，跳下轨道，将吴夕颜安全带回了站台，低沉的嗓音从他口中透出“为什么想死呢？活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