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来打扰公主殿下，实在有些唐突。”南宫灵朝高沁然歉意的笑了一下。

高沁然对南宫离和南宫九没什么好感，连带对南宫灵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伸手不打笑面人这个道理高沁然还是懂的，而且到底还在南宫家的地盘里，高沁然多少要给点面子。

“三小姐不知有何贵干？”高沁然挑眉问道。

“只是对一段情缘有些好奇，想让公主殿下给在下解惑。”南宫灵倒是很诚恳的说道。

“哦？”高沁然不解。

“卫后和容后不是一般的婆媳关系吧，她们是相爱的吧？”南宫灵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她直入主题。

“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就足以引来杀生之祸！”高沁然肃色说道，这是属于皇家秘史，外人揣测皇家的秘史可是大不逆之罪。

“南宫灵冒犯，确实罪该万死，但是即便殿下要治南宫灵的罪，南宫灵还是想知道，因为这对我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南宫灵倒是坚持，她很久以前就在猜那一段关系，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她们的后人，南宫灵自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高沁然随口问道。

卫后和容后的那段情于南宫灵又有何关系？南宫灵是个聪明人，这种事情上犯傻，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南宫灵对她们并无恶意，只是羡慕她们，因为我爱上了不能爱的人，如果她们是相爱的，我也就能放任自己去追求自己所爱的人。”如果卫后和容后相爱，她们同样是惊世骇俗，同样是乱伦，她们都可以相爱的话，自己为什么不能爱自己的亲姐姐呢？

“既然猜到了，何必来问本宫呢？”高沁然从南宫灵语气读出了无奈、不甘还有忧伤，若是以往高沁然一定会置身事外，严守不泄露皇家的秘史，或许是因为今夜和王熙冉有所突破，心情不错，此刻的心是软的，才有些松动，更何况容后和卫后之间的情意也是有迹可循的，毕竟南宫灵清楚知道落花剑的来历，也猜到几分，倒也没必要死掩着。

虽然高沁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南宫灵欣喜若狂，果然卫后和容后是相爱的，她们之间的爱才是世上最禁忌的，两代皇后，还是那样的身份，都能相爱，她爱上南宫离又有何不可？南宫灵给自己骚动而痛苦的心找了一个最好不过的借口。曾经那是她心头最大的秘密，她爱上的人，不单是和自己同为女子，还是同胞的亲姐姐，这样难以启齿的秘密让她陷入了绝望，可是当她看到高沁然和王熙冉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卫后和容后，她突然发现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绝望，她需要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可以胆大妄为的借口。

普天之下，或许只有一个人可以为自己爱情胆大妄为且毫无迟疑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那个人就是容羽歌，一个六岁爱上自己的舅母，却从来没有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而痛苦过，只为得不到而痛苦。

“谢谢公主殿下为在下解惑，日后有需要南宫灵的地方，尽管开口。”南宫灵觉得自己欠高沁然一个人情。

“你爱上了南宫离？”多一个帮手高沁然自然欣然接受，不过她也难得好奇，南宫灵爱上的人是谁？不会是南宫离吧，南宫灵对南宫离的态度如今想来确实有些不寻常。

“是姐姐，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南宫灵第一次向外人坦露自己的心思，比起卫后和容后，她爱上姐姐也不是那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至少卫后和容后的后人高沁然绝对不会大惊小怪，想来有人会理解自己这样的情感，南宫灵便觉得开心不已。这是她发现自己爱上南宫离后，最开心的一天。

高沁然看着南宫灵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觉得南宫灵或许高兴得太早了，卫后和容后虽然得以厮守，可中间伤害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痛苦，卫后大概到死都摆脱不了负罪的感觉，这是南宫灵永远所无法预料得到的。南宫灵若是爱上亲姐姐的话，比起卫后和容后，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相比之下自己和王熙冉，希望不是更大么？这样想来，高沁然对自己和王熙冉的未来也有了期盼。她期盼有一天，自己登上宝座的时候，她身边站着王熙冉，也能和她的皇祖母和曾祖母一般相守到死。

“容后是为卫后殉情的吧？”同一天死，确实太让人联想了，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想来都让南宫灵觉得美好又悲伤。

高沁然没有否认，事实上，她父亲为自己描绘过那场景，凄美得让人动容的场景。

卫明溪临死之前，容羽歌一直陪伴在其身侧，她一直握着卫明溪的手。

“死倒不怕，只是有些害怕去见你舅舅，去见轩儿。”卫明溪此刻的气色出奇的好，好得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只是回光返照。

“不碍事，我不会让芷儿孤独上路的，到时候我来面对舅舅，一切的责难我来承受，表弟是不会怪我们的，那时候他不是让你和我一起走了吗？”

是啊，轩儿是善良的，但是她的良心始终是过不了这一关，自己终究是夺了儿子的妻。

“羽歌，这一生有你陪伴真好，答应我，不要做傻事，你还年轻，还如此貌美，还有很多路要走……”卫明溪的手抚摸上容羽歌那倾国倾城的脸，容羽歌是她心头最大的牵挂，自己舍不得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她为自己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

“容羽歌是为卫明溪而生的，卫明溪死了，容羽歌不会独活，就算继续活下去，也只是躯壳，有什么意义呢？我什么都可以答应芷儿，唯独这件事情不能答应你，你明知道我那么怕孤独，那么怕没有卫明溪的日子。”容羽歌说着眼泪便滑落了下来。

“你母亲会难过的。”她卫明溪亏欠的人够多了，舞阳怕是更恨自己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楚，自己也曾体验过，卫明溪不忍心，她和容羽歌已经伤害了太多人了，自己是罪人！

“她还有父亲和慕歌，难道芷儿还要再抛下我一次吗？”容羽歌哽咽的问道，欠母亲来世再还吧，这一世，她只要卫明溪。

“傻瓜，我舍不得你，可是我好累了，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卫明溪的语气越来越轻，她舍不得闭上眼睛，可是眼皮却越来越重。

“累了，就睡吧，记得梦里一定要有我。”容羽歌舍不得卫明溪这么累，她从来都舍不得让卫明溪难受。

卫明溪睡去了，永远都不会醒了，容羽歌握住卫明溪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过，她感觉卫明溪的手越来越冷，容羽歌此刻的心反而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她知道自己不会失去卫明溪的，永远都不会再失去。

没人上前，都只是默默的抽泣，反而是容羽歌没有再掉眼泪，容羽歌不让任何人打扰她们，她们只好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就是高慕歌和卫行风都只是在远处流泪。直到舞阳来了，她看着女儿忧心不已，她也没有马上上前，女儿没有马上做傻事，她还是有些欣慰的。可是当一直坐在卫明溪榻前的容羽歌突然趴了下去，舞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上前，一摸容羽歌的鼻息，已经毫无气息了，没有外伤、没有内伤，就是这样默默的守在卫明溪的床边，然后死去。

舞阳痛楚的闭上了眼睛，连死都要陪卫明溪一起死，容羽歌你到底是为了卫明溪伤透母亲的心，失女之痛的舞阳，一下子老了许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