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上校受邀游圣殿,奎临归国祭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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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洲西世界

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但很温暖。

过去的几天里他一直都在昏迷和清醒之间徘徊,每当醒过来,那天的画面就像闪光一样挤进他的大脑里。然后恍恍惚惚,意识又开始不清晰了。

但现在他感觉好多了,起码没有了奇怪的声音和意识。

“我骨折了吗?”他这样问那个医生。

但他的主治医生却不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处理好了一切之后,就匆匆离去。奎临注意到那个人很特别,身上穿着一种特别的衣服,跟战地医院里的完全不同,所以他也就开始注意另一个问题,“我在哪?”

他的房间看上去像是高档酒店的一个套件,往外看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花园,而这两个空间是不隔离的,花园草地一直延伸进屋子里,他却不觉得冷,也能问道清爽的花香味。

他的一切疑问在两天后得到了解释。“欢迎来到巴克赫蒂!”一个身披白袍的老者走进他的房间时说道,这时的他已经可以说话了,并且可以坐起来。

“巴克赫蒂?”他问,“这里是哪个洲?”

老者和蔼地微笑着,“巴克赫蒂在克珈宛语里面是智者的意思,而至于这里——你正处在北极洲的地下”

奎临往外面的天空仔细看了看,然后垂着头,“我希望这不是个笑话,北极洲?”

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就让他的仆从或者说是卫士,扶着他到了外面。这里仍旧有阳光,而且并不虚假,只是天空中浮动着的不是白云,而是冰山。

老者带他在这四周走了一圈,令他惊叹的是,这个地方兼职美如仙境,没有任何污染,河流是纯蓝色的,就像一块透明的,可流动的大水晶。而他往远望去,那些巍峨的山脉也是绵延不绝,平原和山谷交替产生,一片前所未有的生机,奇异的宫殿傍山而建,那是一种很具有美感却又十分古怪的风格。

“这是我们最后的净土”老者说,“从上一次纪元之后”

奎临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些古老的宫殿上面的壁画和文字,虽然他看不懂。

“前人类的一切文明都于那次被毁灭,都是因为他们触怒了神”

“神?”奎临问,“我可不是一个有神论者”

他和蔼地笑着,也不生气,就慢慢说,“你说的对,看不见摸不着,这不怪你,因为他们并不想让这些生灵看见。简单地说,神的文明创造我们的文明,监管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所谓的神并不处于这个维度,而是处于九维的空间”

“这么说,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他摇头,“本来是无关,但现在……”老者看着他手臂上的印记。“你应该能记起那天发生的事吧?”

他默默点头。

“我们原本不打算涉及这些事,但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智者的预计”老者神情焦虑地说,“如果你想了解,这得从很久远的时间开始”

“在神域,那个时候还没有宇宙的概念,”老者抚摸着宫殿里的一块石碑缓缓道来,“神并非我等所想象的那样,他们没有形状,无限大,没有生与死的概念,是低维度虚无的创造者,当然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不过虽然神有如此的能力,却也会有拥有恶念的时候,于是在第四次宇宙大爆炸之后,诸神以神力创造宇宙,接着衍生低维度的万物,由高到低层层分化,最终在分化至三维世界时出现恒星,神域就以此囚禁罪神的灵,于是大批的神灵被压缩至三维而流放与此,一些是有罪,一些是神力耗尽需要重新经历进化”

“这是完美无缺的,但天界诸神却没有料到一个问题……”老者顿了一下,扶着额头思索了一会儿,“他们给神的灵造了一批一批的身体,用来安置那些高级的纯能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灵魂,否则神的灵会被三维压碎。而这些身体正是仿造神级文明而创造,所以他们只用了四千万年就由三维的身体进化回了九维,那就是前人类”

奎临仔细听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专注,但这些奇妙的故事在书本上是绝对看不到的。“这是好事,不是吗?”

老者摇头,“身体是,但灵呢?神被流放是因为他们不再有德行为神,这个世界会教给他们究竟什么是神的精神,不过后来前人类因为憎恨,联合了起来,并以九维的智慧创造了反抗神域的武器——波诺,它并非物质,而是一种篡改宇宙的规则力,神域惧怕,就在波诺未成形的时候,收回了维持宇宙的纯能量,一切的一切都像榨汁机里的柠檬一样,被粉碎回收”

“仅有少数前人类还幸存,被押回神域。自那之后诸神吸收了教训,重新创造宇宙,也就诞生了现在的生灵,但神不给他们智慧,不给他们力量,让世界阴阳轮转,充满苦难和欲望,神并非刻意折磨我们,只是用磨练的方式,让那些有罪的神找回本心,发现什么是真善,什么是道德正义,不被欲望操纵。但显然,他们同样失败了,而且还留下了祸根,你知道波诺,它被神力毁了,但碎片仍在,一为光虚,创造了宇宙的引力,二为天屠,创造强弱核力,三就是你体内的疏星,它的存在带来了电磁力,这是三大碎片,此外还有四小块,两个维持在南北极,一个被带回了神域,最后一块去向不明”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奎临突然问。

“因为战争,”他说,“神为了监视生灵,从地球上建立奥戮组织,但他们因为生灵的再次进化而逐渐失去作用,现在,奥戮已经剑走偏锋,他们想再次掌控世界,甚至打起了那几件信物的主意。虽然智者们不打算再介入,但人民应当拥有自由的权利”

“你想让我做什么?”奎临问。

“你是疏星的宿体,”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希望你能进入巴克赫蒂,我们需要一个领导者”

“如果我……拒绝呢?”

“智者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老人说,“但你会因此被他们盯上,你需要……”

奎临摇了摇头,“抱歉,我想,我并不需要保护”他不想再谈下去了,因为那个问题让他很是头疼。

“这没关系,总有一天你能想明白,这里随时欢迎你,并且……接你回家的人中午就会派飞机来”

奎临跟他道了声谢谢,就原路返回,而那个老者也从另一条路走,很快就不见了。在这一路他的头脑很乱,也不知道该从何理清,就像一团乱麻。

他拐进宫殿前面的一条长廊里,突然就看见靠在旁边的石柱上,似乎是午后的小憩,奎临没注意这个人,然而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个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并叫住他。

“你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站起来,然后友好地伸出手,“我是路彻尔”

奎临无奈地耸了耸肩,“多谢你”

“谢我什么?”

“你那天救了我”奎临说。

他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奎临,“感谢智者吧,是他们叫我去救你,”他说着朝奎临这里靠近了过来,然后说,“智者的人弄到了你的情报,如果我不及时赶到,你会被抓住的,然后落到洛溪人的手里,你本身就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难猜出他们想干什么”

“挑起战争”奎临简短地说。

他点点头,“而且那将会是一场灾难,这是一场阴谋,由奥戮蓄意制造的,当战争爆发,国家政权就会摇晃出现破绽,他们就趁虚而入”

“可智者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是把生灵从欲望中解救出来,奥戮靠欲望控制世界,但这还需要很远”

奎临想了想,于是接着问道,“所以……这里是智者的总部?”

“不”,他摇头,“智者是一个组织,渗透在各行各业,德基忒瓦在全世界搜寻人才,人民总需要精神领袖?”

“但我能帮上什么忙”奎临问。

“阻止奥戮在洛溪的一切计划,否则将会有上百万的人流离失所,我们不需要回到那个茹毛饮血的世界了”

“给我个理由,”奎临说,“我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者,说实话,我只厌恶这场战争,我也可以因此而帮你们做事,不过我对你们的思维方式不感兴趣,说实话,智者跟乌合之众没区别”

“好,我给你一个理由!”路彻尔盯着他的眼睛,提高了音量,“想救你的兄弟吗?加……加……”

“加庭森?”奎临替他说了出来,“他还活着?”

“没错,只有他还活着”路彻尔十分严肃地说。

之后的几个小时,奎临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他眼睛里满是那天他们的面孔,他也开始憎恨那个地方,甚至不想再踏上一次这罪恶的土地。但解决这些唯一的方法,只能终结这无聊的战争。

快到中午的时候,智者派人送他离开了,北极洲的地面落着一架运输机,螺旋桨还没慢下来,吹散着四周的坚冰,他们就又起飞了。

那个飞行员是军方派来的,但同时也是智者的成员,所以他的行踪不会暴露,上面只能认为他是在战地医院度了个假。

他飞了几个小时,一下飞机,就看见一辆重型军用越野车在等他,那个司机带着墨镜,身上却是整齐的陆军军装,奎临主意了一下他的身份牌,是个上校。

“用得着这样?”奎临关好了车门就说,“你是哪个小队的?”

“战斧”他专注地开车,似乎并不喜欢回答他的问题。

“我没见过你”奎临看着外面向后飞速倒去的树木,“可我……听过你们的名号,还有指挥官……”

“他玩完了”,上校生硬地打断,然后又恢复了沉默,许久之后,才慢慢说,“我们执行侦查任务,却中了埋伏,等炮火停下来,就只剩下他的步枪了,他是个好指挥官”他说完,突然指着后面,“你的东西”这并不只是告诉他把东西放哪了,更多的是让他闭嘴。

奎临向后座看了一眼,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军装,没有一丝褶皱。那些代表荣誉的勋章和挂坠也被逐个排列在一旁。

“我知道我们要去哪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车队很快的穿过了闹市区,转了几条街区之后,在霍幕普辛陵园的白色大理石门前停了下来。

阳光正从另一边蔓延过来,慢慢爬过平坦的山丘,把绿草地上的洁白墓碑照得发亮,那些都是曾经和他穿过硝烟的兄弟,如今就只剩他自己了。

奎临跳下了车,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并带好帽子。

整个仪式的气氛安静得几乎凝固,到场的人并不少,其中他还见到了曾经的长官,警察,甚至一些政客也混迹其中,当然也不乏他们的家人,这些人在前面把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西博上将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追悼会场里,然而奎临却没去注意他,他紧紧地盯着前面的棺椁,上面覆盖着国旗,而国旗前面挂着那些他们曾经被授予的勋章,现在在夕阳之下,闪烁着属于它们自己的光芒。

这个时候,海军部长从前沿走到了那个临时设置的演讲台上,这是另一个不怎么有趣的仪式,但也是他们独有的,追悼词听起来像诗一样,但一等到这些长官用字正腔圆的语气读出来,他就感到一股虚伪,奎临只希望他能把这冗长的演说提炼一下,他现在可没这个心情听他为自己的做法开脱。

“……Litsmiwlfdon?hepRespowndavelgikoθ?,fuedb?vinRipzi,doRpRope,θideheppRopeRemink,otsutaiftiepmeium,dioRikhepvaum,hepshkeakdoRofRuntlm?kunt?ait?duwiθpRedisom,sepowi?θRemifit?bRotgRik?messiRomdinoRlaevRedoRpRuhisoputs.ait?dRetshiw?epnoRidaoθi.utaifthaRtgelhonm?kunt?.fRedafRosisθinwimdhitaRuθgReifduwiθpRamaze?dinenis,kwildafRosisotssvo,s?RivhonlstoRikaθia,salgtom?snawgwifo?θ,doRait?utaifitpRasdoleplmdaoθi(……在和平时期他们也许不会闻名于世,甚至只是普通的年轻人,也会恐惧,但威胁来临时他们会忘记恐惧,以英雄的姿态面对威胁,守护这个他们引以为傲的国家,他们有自己的信念和使命,这就是他们的精神,永世流传的精神,这些所作所为会教给你们的后人如何理解荣誉和信念,这也正你们的最后任务,英雄应当有的一个归宿,战士们拥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一生,显然他们的传奇还未就此结束,因为从他们成为战士的那一刻,就已经与这个国家同存,你们了解自身的意义,而这也正是英雄们必须离开的原因)”

他说着,脱下帽子,缓缓敬起军礼,其余到场的军人也纷纷跟着举起右手。

最后的阶段,奎临跟着其他的几个在那次战争下面活下来的兄弟一起扶着棺木,送到墓穴里面,最后为他的这些兄弟们立上了崭新的墓碑,兰科队长的那个是特制的,比其他的都要大一号,这看上去也符合了他平时的习惯,奎临亲手在他的墓碑前面挂上了那个黄金勋章。

其他人都陆续走了,最后只剩他一个,这个时候太阳几乎已经落到地平线以下了,远处只剩一道火红的缝隙,墓碑的影子被拉得更长,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盯着上面的那些铭文。

“我……”他看着透明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兄弟们,在这之前,我以为我应该退役去过平静的生活,那样才是真实的自我,可我错了,我是一名战士,当有一天战士不再去为他的信念而战,他也该回归尘土了。我会终结这场战争,虽然教官告诫我永远不要个人英雄主义,但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为了加庭森,也为了你们”

他在这里待了很久,直到两腿发麻,他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当他走出大门的时候,一阵微风吹来让他感觉无比自在。

路彻尔从远处走过来,他一直在等他。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们让我担任战斧的新指挥官,但在那之前……”他突然把目光聚集在路彻尔的眼睛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每多停留一秒,加庭森就可能离死亡更近一步”

晚风浮动着路彻尔布满皱纹的脸,“当然,跟我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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