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陆孤帆没去理会对方伸过来的手，反而陷入了沉思："我那股力量，连你这个神明都看不透吗？"

复仇之力到底属于什么体系，或者说到底源自于哪里，陆孤帆之前未有过太多的思考——即便是有天大的害处又如何？能让他完成自己的复仇即可。但对方的话语，还是让他稍稍有些在意了起来。

作为黑暗之神，在眼光方面，应该远远超过凡人。可连黛娜都说闻所未闻的话，这名为复仇之力的力量，到底算作是什么？如果再往深处想一些，陆孤帆又是怎样重生且得到这股它的呢？

"看不透怎么了？"黛娜倒是非常无所谓："神明不过是神术体系中的至强者罢了，又不是无所不能的。你不也觉得，我现在就打不过王国的【贤者】吗？"她最后一句话，倒是充满了各种怨念。

"这倒是。"陆孤帆点了点头："现在的你的确打不过艾薇娅。"

"你！"黛娜美目一瞪，随即马上如泄了气的皮球，发焉地说："是啊是啊，就凭我现在这个状态，别说艾薇娅了，估计很多人都打不过...都怪那该死的光明女神和她的信徒们！"

稍稍重整了下心情，她接着有些好奇地问向了陆孤帆："你刚刚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在艾薇娅面前揭穿我的身份？你们两个合力，足以把我留在王都了。"

"因为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不想被艾薇娅听了去。"陆孤帆淡淡地回答说："而且我跟她之前，也算不上同一条战线吧。"

"怪不得你们之间的气氛，稍微有点不对劲呢..."黛娜点点头，随即立刻换上了一副奸商的面孔："那正好，我帮你办成你要做的事情，你则帮我逃脱教廷的控制，怎么样？"

"总感觉你的事情非常危险呢..."陆孤帆装作陷入沉思的样子，内心则不断地在发出冷笑。

对上一世背叛他的黑暗之神黛娜，他难道还会圣母心发作地施以援手吗？当然不可能！今晚他没有在艾薇娅面前揭发对方身份的唯一原因就是：如果这样完成复仇，实在是太便宜那些背叛者了。

就像陆孤帆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复仇，绝不仅仅是取仇敌的性命那么简单。而是破坏仇敌的一切，包括骄傲、希望、目标等等，要让他们在痛苦中才能死去！

比如阿尔文，他认为自己的剑术天赋无人可比。那陆孤帆就让狐族少女妮娜两次在大庭广众下击败他，自己则在最后一次教会他，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天才剑士"。

因此，在怀疑黛娜是黑暗之神后，陆孤帆就改变了让其背叛信仰的复仇策略——毕竟一个神明，怎么可能背叛信仰呢？他需要先知道对方的需要什么，才能从对方手里...得到更多！

欲先夺之，必先予之！

应该是想重新回到神界，成为自由的神明吧？不错，看样子以后会有个神明宠物啊...

"我答应了！"陆孤帆忽然回答说，脸色尽是看不真切的笑容："但你要先帮我完成我的事情。之后我会去一趟神圣帝国，到时候我再帮你获得自由。"为了防止对方讨价还价，他又接着说："不同意的话就免谈，明天你就等着被一大堆人追杀吧。这样我正好能看看，什么【一念永生】强，还是【隔断信仰】更强。"

知道陆孤帆手里有着重量级的谈判筹码，黛娜只能悻悻地答应了："那好吧，你说你的事情吧...但你一定要快点到神圣帝国来哦！"

"我要你帮我做的事情很简单。"陆孤帆点点头，接着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伦恩："第一，通过你的两重身份让神圣帝国和家庭向王国施压，撤掉艾德里安家族的宫廷魔法师头衔，责令他们搬出王都。第二，给伦恩·艾德里安下发联合追杀令——不过不必太严格，罪名的话...就沟通黑暗信徒，研究黑暗神术吧。"

上一世的伦恩既然为了家族不惜背叛，那现在就让他的家族变成平民好了。而陆孤帆提出的第二个要求，则跟伦恩的性格相关。魔法师学者酷爱研究，现在得到了【隔断信仰】的学习方法，必定不会选择束手就擒。他将开始漫长的躲藏之旅，同时疯狂研究这个魔法。到最后他就会发现，这个魔法...

他根本学不会！

陆孤帆又不是傻子，才不会把这么重要的魔法，正正确确地写在一本小册子上，然后还跑去送给自己的仇人。

"你跟艾德里安家族有仇还是怎么样？感觉莫名其妙的..."黛娜不懂其中的关节，提醒说："可要想明白了，伦恩现在手里可有那个魔法的学——"

"他手里那个是假的，最后学不会魔法。"陆孤帆打断了对方，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不必担心。"

"哦，好吧。"黛娜没有在这方面上做过多纠缠，也不知道是否相信了陆孤帆的话语："那我明天就帮你传达这件事，王国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宫廷魔法师开罪我。"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陆孤帆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踹了伦恩一脚。随即率先朝巷子外走去："既然如此，黛娜殿下，我们就先行告退了，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快滚啦！"黛娜恼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今晚对她来说可真不美好。

然而，对陆孤帆来讲，或许也没有那么顺利吧。看似不像昨晚那样充满了战斗的紧张和刺激，但今晚毕竟面对着一位神明——还是一位自己当做仇敌的神明，要说没一点紧张，那都是瞎话。

"在想什么呢？"发愣的时候，妮娜已经小跑着赶上了他。

看着沐浴在月光下，如同自身在微微发亮的狐族少女，陆孤帆的心情没由来得好了起来。

"没什么。"他笑着说，一如刚刚到这个世界的天真勇者："就是在想，今晚做什么梦比较好！"

"又骗人！梦怎么能由人控制呢！"

两人就这样说着笑着走着，留下了一路的月色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