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已经废了,你也别费工夫了。”梅金禧长叹一口气,说。
“金禧,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月芳冷冷地说,“可怜成祥用一条胳膊换来一个死人!”
“哼!我知道你也盼着我死,是吧?”他突然转过脸来,恨嗤嗤地说。
“我为什么要盼着你死,你死与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月芳被他这态度激怒了,也提高了嗓门道。
“那你跑来干嘛?你下贱得很?专门跑来让我睡你吗?”梅金禧咆哮道。
“啪!”
月芳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将梅金禧扇了一个耳光。
梅金禧被这一耳光扇得有些头闷,他用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嘿嘿笑了。
“好,打得好。你们都看不起我,都来欺负我,是吧?”
他说着,像饿狼一般将月芳扑倒在床上,狠狠压在身下,并将喷着酒气的嘴在月芳脸上,脖子上,到处拱来拱去。一边拱着一边将手伸进月芳的衣服里面,攥住那一只活力十足的大白兔,使劲揉搓着。
月芳起初还针扎着,抗拒着,到了后来,慢慢变成了半推半就,再到后来,便成了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昏暗的房间里,娇微微,气喘如牛,到处充斥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屋外,成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转身离去。右胳膊的袖管,空空荡荡,在风中飘来荡去,像他此时此刻的心。
屋内,两个人终于平复下来,月芳枕着梅金禧的胳膊,轻声说:“金禧,你听我句劝,如果你还把我当人的话。”
“……”梅金禧沉默着。
“你还年轻,又有才,后面的路还很长,不能老这么糟蹋自己。”
“……”梅金禧沉默着。
“主要是俩孩子太可怜了,她们一直以你为荣呢。小雪昨天在医院哭得那么伤心,我看着都难过。”
“……”梅金禧沉默着。
“别的你不看的话,你想想成祥丢掉的那个胳膊,行不?他这回可能连工作都要丢掉了。”
“……”梅金禧沉默着。
“他其实早都知道咱俩的事情,却依然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不是让你自暴自弃的。”
“……”梅金禧沉默着。
“……”月芳也沉默了。她不知该说什么了。该说不该说的,她都说尽了。
“月芳,我也不想这样。是我的身体病了,他不睡觉,他恐惧井下。”梅金禧终于开口,说道。
“那你去看看大夫吧。”月芳突然想到,说不定这真是个病,得治。
“哪儿有什么大夫能治这个病的?”梅金禧长叹了一声道。
“你去大城市的大医院看看,说不定会有。”月芳说。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看着梅金禧的眼睛说,“你不是有个知识渊博,无所不知的秦老师吗?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秦老师?”梅金禧惨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得连话都不敢说……”
“胡说,小雪说她很崇拜你呢,经常读你的文章,还给你提意见说什么的。”月芳剜了他一眼道。
“小雪,这娃怎么啥话都给你说呢?”梅金禧苦笑了一下道,“我就是和她写信交流一下写作上的事儿,连面都没单独见过。”
月芳听他这么说,心里舒服了一点,她说:“你还是问问她吧,她见过世面,知道哪儿有看你这病的大夫。”
“我不去。”梅金禧摇摇头,坚决地说,“太丢人了。”
“那我帮你去问。”月芳说,“为了你,我不怕丢人。”
“月芳……”梅金禧被月芳感动了,他握住月芳的手,动qing地说,“谢谢你。”
“你要谢谢我,就好好的,振作起来。不要再这样自暴自弃好吗?”月芳看着他的眼睛说。
“嗯,从今后,我不喝酒了。如果睡不着就写文章。”梅金禧突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勇气,“等以后再出本书。”
“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大作家。”
月芳看到他这样,不由心里一松,长出一口气,说:“我今天也就算是没白来。”
屋外突然传来矿上的广播声。那是机关人员每天下班时,矿上播出的矿新闻。
“哎呀,几点了?孩子们快放学了吧?”月芳这一惊,非同小可。万一被孩子们撞上,可就糟了。
“六点了。”梅金禧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也有点着急地说。
月芳赶紧穿衣下床,又用手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推门仓皇离去了。
……
学校其实早就放学了。
现在的班主任张老师是一位中等个,剪发头,打扮中性化的中年女人。
她站在讲台上看了一眼台下这些大多已进入青春期,但仍稚气未脱的孩子们,神情严肃地说:“同学们,这次元旦联欢节目汇演中咱们一定要努力争第一。”
她说着看了一眼乌海,道,“乌海同学,服装的事情你一定要负责好,务必整齐,漂亮!听到了没?”
“听到了!”乌海大声回答。
张老师微微点点头,又看看乌江,道,“乌江和梅洁同学,一定要组织好这次大合唱,乌江的领唱要好好练,领唱好了,咱们的合唱就好了一半。听到了没?”
“听到了!”乌江大声回答。
“同学们,加油!”张老师最后挥了挥拳头。
“加油!加油!加油!”同学们喊道。
张老师吩咐完,夹着教案和花名册走了。乌海趁大家未散,走到讲台上说:“同学们,这次咱们的服装都由我妈妈来做。所以这个周末,大家都到我家去量三围。”
“自己量,行不行?”有同学问。
“自己量也可以,但是如果量不好,做出来的衣服不好看,你可别怪我妈就行。”乌海笑着说,“所以,最好各组长组织一下,你们一个组一个组去。”
乌江也跳上讲台,嬉皮笑脸地说:“同学们,咱们今天就开始排练吧!幸福的歌儿唱起来!”说着故意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同学们都喜欢乌家这俩兄弟。乌海深沉,大气,有担当;乌江,活泼,大方,有意思。
梅雪看着乌海和乌江在台上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默默地背起书包,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