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虽然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不安好心。”巫惜玉板着脸说道。

“那咱们就一起这这里等死吧。”沈素年无所谓地叹了一口气，“若是陆宸找了过来，不知道是给你收尸先，还是给我收尸先呢，或者这些人贩子最后将我们卖到青楼去，尝尽了龌鹾手段——”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吗？你就闭嘴吧。”巫惜玉被沈素年吓得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从怀中掏出了几粒药丸，递给了沈素年，“这个是我师傅做的，可提脑醒神，我见他们手段颇高，不知道是用迷香还是迷、药，吃了这个可以预防一二。”

沈素年分了两颗给黄莺，三人都服了药，然后决定由黄莺出去游说，并且由沈素年教了她一套说辞。

黄莺本来已经频临在崩溃的边缘了，她突然看到了两个正常人，又燃起了逃出去的希望，自然是乐意配合的。

她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破碎碗碟，然后提着垃圾篮子出了门，对守门的两个人贩子说道：“两位大哥，里头有一个姑娘被我说通了，她是富户千金，吃不得苦，所以愿意听话侍奉神使大人，不过另外一个姑娘，好像，好像脑子有点问题，听不进去话，还喜欢动手打人——”

“那就不能将她放在院子里头了，你带她去后院做杂役！”那守门的人贩子吩咐道，“愿意留下来的姑娘，可有徐娘那里领去衣裳和手势，挑选房间居住。”

黄莺点了点头，打开了门，让沈素年跟着她去厨房做杂役，沈素年按照原先商量好的，不说话，就一个劲儿的退后，像是怕极了，巫惜玉见状，急忙上前，对着那两个守门的人贩子道：“两位大哥，这个是我家里的丫鬟，她小时候为了救我，从树上摔下来摔坏了脑子，见了生人会忍不住打人，刚才还因此冒犯了神使大人，求求两位大哥行行好，让她继续跟在我身边伺候吧，要不然到了别的地方，她若是咬人打人，岂不是给你们添麻烦？”

巫惜玉说着，生怕那两位大哥，竟然又对沈素年道：“沈大妞，去，你去把那边的草摘了吃了给我看看！”

沈素年：“......”好啊，这个巫惜玉，竟然公报私仇！

但是那两个人贩子正盯着她呢，她只好按照巫惜玉说的，凑上前去，拔了门边盆栽的小草，放到嘴里就嚼了起来。

嚼了一会儿，她噗的一声吐了出来，顿时嚎哭道：“不好吃！小姐骗人！小姐骗人！我要吃肉肉！要吃肉肉！”

巫惜玉：“......”卧槽，这个沈素年可以哇，还挺入戏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等会儿就给你吃肉肉。”巫惜玉假装安抚她，却用了大力气去拍她的后背，险些没有把沈素年给拍吐血。

沈素年：“......”她可以肯定巫惜玉是在耍她了！

“好了，好了，吵死了，赶紧带她下去吧！黄莺，带她们去徐娘那里！”那人贩子不耐地挥了挥手，让巫惜玉带沈素年随着黄莺下去了。

等沈素年和巫惜玉回来，院子里头那些姑娘顿时就炸开了锅。

“不是被神使大人传唤过去了吗？还以为是侍奉神使大人呢，原来不是！”

“对啊，对啊，那神使大人这个月还没有传唤姑娘侍奉呢，我们还有机会——”那些姑娘又活跃了起来，吱吱喳喳地商议个不停，窃喜不已。

巫惜玉和沈素年都觉得她们脑子有坑，那神使长得虽然还算清秀俊朗，可是不过也就中上之姿而已，跟陆宸这种风华绝对的美男子根本就没法比，只能说一句她们没有见过世面。

黄莺将沈素年和巫惜玉带去了徐娘的院子，那个徐娘，就是今日被沈素年她们胁迫的那个妇人，她见了巫惜玉和沈素年怕得要死，赶紧将衣裳和首饰给了她们，还分了一个最好的房间给她们。

于是，巫惜玉和沈素年就住了进去。

当然，现在巫惜玉是主子，沈素年是个丫鬟，巫惜玉不可劲儿地作一下，都对不起这个上天给她的好机会。

刚刚进了屋子，她就叹了一声：“那个，我想要沐浴了，你去弄些热水进来吧。沈大妞。”

沈素年知觉敏锐，知道这个屋子是有人盯梢的，不过那些人盯的也是预防发生大动静，小声说话，他们还听不见。

沈素年对这个名字深恶痛绝，抬起眼掠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是不是没有读过书？就我家狗的名字都比这个好听。”

“还不赶紧去弄热水！洗完澡我还要吃东西！”巫惜玉暗自得意，随意瘫在了一张贵妃椅上，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沈素年没了法子，只好出门，又找了那个徐娘，让她指路去厨房。

到了厨房，里头只有两三个像黄莺一样穿着粗布麻衣的姑娘，在干粗活。沈素年打量了一下厨房的环境，又看了一下那些食物，在等候烧热水的时候，偷偷洗了一根黄瓜填了一下肚子。

黄莺见到她偷吃，不仅帮着她打掩护，还从怀里偷偷摸了一只外壳光亮的白鸡蛋给她。

鸡蛋有外壳，应该是比较难下药的食物了，沈素年见壳上没有任何痕迹，放心地剥开蛋壳，吃了。

填了一下肚子，沈素年这才提着热水回到了巫惜玉的房间，伺候她洗了澡。

“沈大妞，这个衣服你也给我洗一下喔，洗完衣服端些吃的回来。”巫惜玉有些新奇地对着镜子开始自己画妆，一边对沈素年命令道。

沈素年：“.......”她忍。

她抱着巫惜玉的衣服，又去了后院，在洗衣池里头浆洗衣裳，黄莺也在洗衣裳，她要洗的衣裳比她多得多了，一堆堆的，像是一座座小山似的。

古语有云，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段，沈素年刚才吃了人家一只鸡蛋，总不能对这个东西视而不见，她洗好巫惜玉的衣裳后，又帮着黄莺洗其它的衣裳，不过她从小养得也是挺娇贵的，所以对于洗衣裳这样的粗活，她还真的不是那么熟练。

直到她将一件挺好的绸缎洗得皱巴巴的，黄莺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手里的衣裳夺了过来，道：“你还是别捣乱了！你个傻子！你赶紧回去伺候你们家小姐吧！”

沈素年：“....”虽然这个主意是她自己出的，可是她觉得黄莺骂她是傻子，压根就没有一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她觉得黄莺是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啊，扎心了。

沈素年只好假意瞪了黄莺一眼，然后抱着盘子气哼哼地走了。她晾好衣服后，又去厨房要了一份夜宵，端了回去。

关上房门后，沈素年掏出银针验了一下那食物，银针没有变黑。

巫惜玉却直接嗤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个方法也太土了，沈大妞！毒物这些东西，你应该要向我请我请教，好歹我也是天机老人的徒弟，论起制毒解毒，在整个江湖中，我师傅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不是所有的毒都是银针能验出来的。”

沈素年可是很谦虚上进的，听了这话，便道：“请小玉小姐赐教。”

“哼，能够用银针验出来的，都是很低级的毒，一般都是一些致命毒，剧毒，才会有这个特质，不仅容易验出来，也容易留下把柄，这种毒一般都是当场就毒发了，一毒发就致命，要找出下毒的人太容易了。”巫惜玉一本正经地讲解道。

“而要如何高明地下毒，不被人捉住把柄呢，这就要依靠深厚的药理了，所谓医毒不分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有些东西，它并不是毒，吃一点点也没有事，更别说能用银针验出来，可是如果大量吃的话，却会出事，还有的，两种食物，分开吃没有事，但是合在一起吃呢，却会因为相生相克的原理导致中毒。当然除了这些，还有迷烟，熏香，等通过呼吸吸入的毒，你怎么验出来，而且香气一下子就飘散了，再查也没有什么把柄。”巫惜玉说得头头是道。

“受教了，那你看看这食物可有什么问题。”沈素年指着自己端回来的夜宵，问道。

巫惜玉将这份食物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道：“莲子羹米粥，牛乳，都没有毒，不过这两样东西，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巫惜玉又将目光投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中，指着那花瓶道：“问题出在那个花瓶中，那花瓶养的牡丹中，掺杂了两朵西域奇花，名为曼陀罗，这种花我只在书上看过，吸入过多的香气，会令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

“所以，他们是先用安神助眠的食物让这些姑娘家嗜睡，然后在房间里吸入大量曼陀罗的香气，然后达到神智不清，出现幻觉的功效？”沈素年推测道。

“有可能是这样。”巫惜玉点头赞同，却端起了周面上的那碗牛乳喝了下去，又开始吃莲子梗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