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平平兴高采烈地跨下车门。

“志轩！……”

周玉新和亓国良在平平身后就异口同声。

这三位下车就显得是那么兴奋，除了王鹏阳和靳永进还有我，何旭他们可能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来坦克旅的训练场一待就是一天。大家周末上考场，单把我当成了监考官，中午一人吃了一个盒饭。

夕阳西下，余辉从山后射出万道金光，为一天画了个句号。

我把坦克车倒开上拖车，扭头见何旭在董栋东的指挥下，把另一辆坦克车也倒开上拖车，还停的严丝合缝，周玉新他们拍起巴掌。

“旭哥，你早干什么了？”

“平平，”何旭不接我的话，却对平平说，“我刚才听你们一说，心里高兴，突然就来了一点点灵感！”

愉快的笑声，直冲九天！

当天上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之际，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决定，对当年为研制“两弹一星”作出突出贡献的位科技专家予以表彰，我的岳父是其中之一。

乐乐和彤彤中午来电话，信号不好，没听清楚。姜万春下午打来电话，他参加了会议，还叮嘱我不要动地方，兄长的心情很激动。

党和国家给了岳父最高荣誉，对我和战友们来说也深感荣幸，就是九泉之下的大姨得知后，老人家慈祥的心灵也会是笑容灿烂。

“董老弟，你嫂子……”

“不行！”董栋东打断了靳永进的话，说，“老兄，你别拿嫂子的面子跟我套近乎，先准备好人民币，等姜万春院长讲课就来个电话。咱们军长和我们一起打过仗，你打过？我负了伤，还是咱们军长从高地上把我背下来的。来了别走，今天在我们旅一醉方休！”

在坦克旅的招待所门前停稳车，董栋东派司机去接贾睿娟，没有多远，坦克旅和防空旅隔着一堵墙。我们上楼冲了个澡，换了衣服，走进餐厅，贾睿娟已经坐进雅座，和平平说笑着，服务员沏好了茶水。

“娟子，带钱了没有？”

我进门一问，贾睿娟起身就高兴地说：“二哥，别看在董旅长的二亩三分地里，晚上的客归永进请！”

平平指了指餐桌上的两瓶五粮液，才拉贾睿娟坐下。

亓国良点好菜，和周玉新他们进门坐下，靳永进也兴冲冲地拿着一条中华烟进门单递给我。

“国良哥，”我边撕烟边说，“今天娟子表现不错，挺给永进面子的，我决定免除永进三千块钱的债务！”

在大家的笑声中，贾睿娟深情地瞥了一眼爱人，说：“军长二哥，永进就爱学习，他接触过那么多的老师，心里最敬佩人家姜万春院长，可我也不知道你跟人家啥关系。刚才他在路上打电话一说，二哥，别说才三千，只要能学到真东西，三万也无所谓！”

“娟子，你跟我说心里话，我单说你两句。你看平平，家里外面都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你再看看你中舟姐夫，他象不象个在老婆面前的懦弱之人？要给爱人留面子，一旅之长的言行才掷地有声！”

说罢，我点上中华烟。

菜上来了，服务员摆好六盘凉菜，贾睿娟端起一盅白酒，说：“兰兰姐夫，你回家再要听说我给永进闹难看，就对不起你和我二哥！”

“完了？”我可笑地问道。

“还有啥？”贾睿娟不解。

“喝酒。”平平一语道破，贾睿娟难为情地说，“平姐，我就有一盅酒量，多了不行。客户请客，我从来不敢去，怕多和一杯出丑。”

“这个我作证。”亓国良笑哈哈地说：“志轩，鹏阳来探口风，永进跟着没探成，到罚了永进。我们叫平平没就想听你怎么安排。”

我可笑地摇了摇头。

“那好！”周玉新高兴地说，“你也别想了，就听我们的安排。”

“玉新……”

“志轩！”亓国良打断我的话，说，“去年你给蒲伯伯过生气有话在先，咱们把长辈们全请过来，还有成都的高叔叔，老爷子中午去电话，高叔退休了，请他来过个国庆节。晨晨他爷爷不是不知道自己生日，光说是秋凉了，咱就给老人定在国庆节。以给老军长过生日的名，咱们全部请到，好好过个国庆节！”

我不得不点了头。知道是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才有了这段故事。

那年的“小雪”是个星期天，还是蒲伯伯的农历八十岁寿辰。

上个周末，陆小璟开车来送长辈们到医院坐诊，龙龙和二妞领上小璠回来也没走，和我商量好了为老人祝寿的事宜，地点安排在师部的招待所，各请各的宾客们。

第二天上午，我把小璠抱进车里，和娃娃喊了“再见”转身就去请了庞丽的厨艺，有口皆碑，平平的劝酒，令出必尊，婷婷的笑声，银铃一般，战友们的敬酒，军人风范，一位都不会少。赶上老主任来部队观察，电话通知小朱从家里提两箱家乡的名酒来，李毅怕少了他的份，掏出手机单要求叶姐一定带够钱才能来。王鹏阳一见就笑出了泪水，说我已经安排妥当。

星期天一早，叶姐来还真没空着手，抱上小璠先下了车。孩子一见娇娇和娃娃迎接她，下地先不让卢阿姨下车，从二妞手里接过她给小朋友带来的礼物，叫上大板跑进小餐厅的院门。李毅和我上前扶住卢阿姨下了车，蒲伯伯和陆叔还举手敬了个军礼，逗笑了众人。

“你们就能折腾志轩！”卢阿姨话音落下，向伯母高兴地说，“我的好二姐，志轩不是咱的女婿？”

“二妹子，你要怕志轩受累就给了我。向妹子早就说过，当年生个女娃子，才有资格找志轩！”

蒲伯伯故意逗笑了大家。

“丫头，没叫你姨妈来？”

陆叔问了一句，卢阿姨接上说，：“小光可给老姐姐找上好活儿干了，小月那个儿子强强是谁也不找，只要他爸他妈白天上班一走，就缠上老姐姐。这几天还不错，跟晶晶玩了。”

“你们看谁来了？贵客！”

陆叔喊了一声，大朱和梅梅扶着老总编跨出龙龙的轿车，老主任带头迎上去，紧紧握住双手。

“蒲院长，轩子是个好孩子，周一就给我同了电话，约我来给你祝寿，还派大宝和梅梅去接我。”

老总编的话音略显激动。

蒲伯伯说：“老总编，明年军部的招待所就能建好，五星级的，有总统包间。昨天我算了一下日子，国庆节是你的八十寿辰，先让轩子给你定上，来这里给你祝寿！”

老总编激动地点了点头，说：“轩子，你丈人和丈母娘没来？”

“老总编，”陆叔高兴地说，“你别管他们，小光跟小慧是大忙人，昨天还特意来了电话。老蒲跟他在电话里一说明年为你祝寿的事，他一口应承，和小慧保证到齐！”

老总编激动地泪水盈眶。

“老总编，还认识我不？”

周玉新立正敬了礼，老总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高兴地说：“这不是玉新？跟轩子一壶清水寄深情，忘不了！一个旭子，一个鹏阳，去年给轩子他大姨和他丈人过寿，我还认识了李剑飞和郭威，你爱人真孝顺你妈，我去妞妞家串门，上楼去看看轩子他大姨，婷婷正一勺一勺喂你妈吃饭，这不是是婷婷？”

婷婷推开我，举手给老总编敬了礼，说：“总编伯伯，要说孝顺还是志轩。外面冷，咱进屋里去。”

“国良，”老总编笑眯眯地说，“小梅她妈来不了，托我给贺军长和毛部长带来了礼物，还有我们几个老伙计的，你要代他们收下。”

“他们来，军军接去了。”

亓国良说罢，周玉新和王鹏阳他们陪着长辈们朝小院走去。只见娇娇和小璠扛起玩具枪面对面成了门岗哨兵，娃娃举手敬礼，大板也学着抬起右前蹄，逗笑了众位长辈。

平平去接来龙水泉夫妇，庞丽下车去后备箱里提出两个保温盒，里面肯定是龙水泉的脆皮嫩肉麻辣烤乳猪，这是一道美味佳肴。

“丽姐，辛苦你跟我泉嫂，中午我要敬你们一大盅！”说着，我递给龙水泉两盒中华烟。胡中舟跨出车门说：“泉嫂，中午有国良兄，还有子太和我，轮不着他敬酒！”

这时，军军开着龙水泉的奥迪轿车缓稳地停下来，他和玲玲转身分头抱下来丁丁和当当，两个孩子喊着“娃娃”跑去。贺晓梅先扶下贺叔，我上前去扶下来来贺婶。

“国良，都来了？”贺婶问了一句，亓国良喜笑颜开地说，“志轩面子真大，连老总编也请来了。”

贺叔招呼军军和玲玲伙提一箱送老总编的礼物先进去，转身问道：“三儿，你跟国良还等谁来呢？”

“爸，宋老板说也要来。”

亓国良开口笑道，龙水泉高兴地说：“叔，婶儿，她可是贵客！”

贺叔一听，兴冲冲地刚走到院门前，老总编他们就迎出来。平平一劝，才把长辈们劝了进去。

可能人与人之间的经历不同，对工作和生活的感悟也不同。我一直认为，只要对自己有过恩情的人必定尽心尽力去报答，无论恩人还在不在位，有没有权，一如既往。自己绝不会去逢场作戏，演给身边的人看，自己有职有权却没有经济实力，演砸了让人看笑话。一句话，自己是孤儿，孤儿自然有孤儿的感悟，有恩必报，单当首选！

人生道路，曲折也坎坷。

宝二嫂来了，她坐上小朱开的那俩凯迪拉克轿车先停稳车。

“国良哥，三将军不是好人，他大事小事都想一个人独吞！”

妞妞跨出车门就责备我，小朱关上车门，可笑地说：“国良哥，我昨天回家一说，先挨了老爷子骂，我二哥进门也挨了骂，我妈说我们兄弟俩加起来九十多了，俩没脸的兄弟！”

“慢点……不能碰杯了。”

宝二嫂让大燕和二燕从车里双手接过八层高的大寿糕，宝二哥才跨出车门，让小朱跟上孩子先送进去。他把我叫到一旁，用打火机点上过滤嘴，说：“好兄弟，中午的寿宴我出钱，免得回去再挨骂。”

“二哥，钱是丫头给的。”

“那我去跟丫头说！”

“二哥，咱哥俩谁跟谁？”

“志轩，你不知道蒲叔跟我爸是‘抗大’同学？这是一般感情？一个甲子六十年，人家老哥俩正好一个甲子，到明年我才五十。”

“你听我说。二哥……”

“志轩，从下回开始，长辈们的寿宴统一归大宋*办，地点让老人定，费用都归她一个人出！”

“二哥，你这是不讲理。”

“你不听，我就来硬的！”

宝二哥真让我没话说。

医院的领导来了，我得去迎接战友们，没想那么多，上了宝二哥的“当”。他把我拉到一边斤斤计较起来，自己根本没注意宝二嫂和亓国良的窃窃私语。他们夫妻商量好了，却让我无意识地背上沉重的“债务”，整整压了我九个年头。

整整一亿圆人民币。盖好了招待所，平平给了我支票，马上就还给宝二嫂公司了。谁能想到，宝二嫂没收，怕我再亲自给她送过去，叮嘱亓国良和杜怀玉不要声张，拿回来就存进银行。军党委常委们对我一个人严格保密，让我一下还上了一点五亿的“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