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凌晨的郊区街道，脚底踩在青石板上的感觉让洛天心情舒畅了很多，刚经历过一场轻雨的世界，格外安静。

洛天蹲在一处木椅之上，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小灰身上。

“说吧，刚刚在干嘛？”洛天语气平淡，但周围散发而出的气息却冰冷至极。

“喵～”

洛天冷笑一声，却是对小灰失去了耐心，他因为和白彻的一场战斗，心情本就不好，又看到深夜里的小灰在对深睡中的冷癌动了什么手脚，不免起了杀意。

在洛天想来，这些天里冷癌一直待在庭院修炼万武本源，即使在修炼中睡着，但周围磁场依然存在，如果小灰靠近会立即吵醒冷癌，只有在她没有修炼，磁场薄弱之时小灰才有机会下手，这也是为什么洛天今天不让冷癌修炼的主要原因。

事实证明洛天的猜测是准确的，小灰果然还在惦记着冷癌的身体，这让他不禁大胆的想到，或许一开始他就先入为主了，小灰根本就不是刚刚成型的灵魂，它或许早已经经历了养鬼与着魔的阶段，它已经拥有了完全的心智，之所以又变回了灵魂原始的样子，一定是经历了某些事情。

“你会说话。”洛天确信小灰可以说话，藏鬼之术中描述的非常清楚，只要完成过“着魔”的灵魂都可以拥有沟通的能力，虽然小灰是一只猫，但只要它曾经经历过“着魔”，它就一定可以说话。

“喵～”小灰依然表现的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洛天淡淡一笑，下一刻抬起手直接将小灰吸附在了手掌之上，捏住它的脖子，目光凶狠无比。

洛天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小灰一直不说话，他就直接捏死小灰，然后再将灵魂关在引力空间中，一直折磨到它灰飞烟灭。

在洛天想来，即使自己真的错杀了小灰，他也认了，他不接受有万分之一的危险存在身边，他不希望身边的人会因为自己的一点失误而受到伤害，曾经的悲剧他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手掌的力道越来越重，小灰古铜色的眼睛变的无比通红，它拼命的嘶吼着，声音尖锐，却如何也没说出任何人类的语言。

洛天的内心依旧没有动摇。

“停手！”

洛天一惊，被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掌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轻了一些，小灰立即挣脱手掌，跳出了好几米远，与洛天保持距离，瞳孔中的愤怒稍显既逝。

洛天侧过脸，看向街道

不远处一身白衣的少女，内心一颤，思绪竟被少女的样子直接拉回到了十五年前的刺客联盟。

洛雪。

在刺客联盟中，洛天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搭档，洛雪天赋异禀，就算是当时的洛天也望尘莫及，更是联盟中最被看好的后起之秀。

可十五年前的一次任务，彻底改变了两人的命运，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年仅十一岁的洛雪死在了死士军团的腹地之中，而自己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失去了一双手，但在洛天想来，自己付出的代价还远远不够，在接下来的十年之间他在联盟中度过了一段非常孤僻的时光，不易亲近，每次都是单独行动，靠着经过改造的双手一次次的在任务中脱险而出。

但洛雪就好像生在洛天心中的一根刺，一旦触及，便会疼痛无比，他对洛雪的感情非常特殊，不是那种青梅竹马的爱情，而且那种不可违背的亲情，在洛天想来洛雪一直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而眼前突然出现在雨夜的少女竟和洛雪张着同一张脸。

“小雪，很晚了，快回家吧！”少女身后还有一名拿着雨伞的妇人，年纪三十出头，穿着朴素，却是少女的母亲。

被唤为“小雪”的少女瞪了一眼洛天，眼中充满了厌恶，然后小跑到小灰的身边，俯下身子，将其抱在怀中，然后理都没理洛天，跟在妇人的身后向街道远处走去。

洛天傻傻的站立在原地，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看着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结成冰霜，随即化成冰雾。

洛天回过神时少女已经抱着小灰走到了远处的十字路口，他心里一沉，却看到了不远处疾速行驶而来的出租车。

一个纵跳，直接冲向前方。

“咚！”

虽然洛天速度很快，但距离白衣少女还是太远了，出租车直接横冲直撞，将少女撞飞了十几米远，血腥味直接充斥在了雨夜的街道。

洛天神情紧绷，完全不顾一旁痛哭流涕的妇人，抱起血泊之中的少女，直接奔向了离这个街区最近的急救医院。

手术整整持续了十九个小时，少女的母亲守在手术室，一脸憔悴，对待洛天也是态度恶劣，情绪几度接近崩溃，洛天不好辩解，毕竟是自己吸引到了少女的注意，这场意外也有自己的责任，对此洛天也非常的自责。

守在医院的外面，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洛天却又被世家和

散人盯上，一共来了两波人，竟全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心情糟糕透顶的洛天根本没有心思和这帮人周璇，他下了杀手，整整九位宗师的尸体被直接丢在了医院的顶楼，这件事也在世家中掀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被洛天所杀的九位宗师，个个都是有背景的人。

洛天从此在世家中名声大噪，他杀人果断，犹如来自地狱的神魔，更是给他起了个“人魔”的外号，洛天也不得不被地位超群的五大世家重视起来。

但这次屠杀对于洛天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依然在担心着白衣少女的情况，终于，整整十九个小时的手术，少女捡回了一条性命，却落得了双腿瘫痪的下场。

在未来，治疗双腿瘫痪就像治疗一场感冒那么简单，人工智能的存在解决了所有人类的身体残疾，甚至换来的一双假腿要比原本的还要完美。但如今不一样，科学技术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即使给少女换上一双假肢，也避免不了她会生活在压抑之中，想起少女接来了的人生，洛天再次感到了自责，那种感觉比剁掉他的双手，还要难受。

少女的母亲并不待见洛天，洛天也只好拖唐慧灵调查了少女的资料。

她叫于雪，十一岁，生于单亲家庭，跟随母亲一直生活，便也随了母亲的姓。母亲于玲在一间纺织厂工作，经常加班到深夜，而于雪也总在纺织厂学习功课一直到母亲下班才会随她一起回到家中。

她们是普通人，生活在社会底层，这次的肇事者并没有跑掉，受到了该有的严厉惩罚，洛天也给了于玲一大笔钱，于玲虽然认为洛天多少有一些责任，但冷静下来想想，还是觉得不能要他的钱，可推脱了两次洛天还是用了些手段将钱给了于玲，她是一个现实的人，面对如今的状况除了妥协，便没有任何的选择了。

当洛天注意到小灰消失的时候，已经是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天了。

相比于各大世家散人的暗杀，洛天却更在乎小灰的消失，毕竟神鬼之术是他从未触及过的领域，小灰这次离开绝对会有后续，如今能够做的就是赶快让冷癌成长起来，只要她能够独当一面，危险自然会被缩小。

于雪的出现让洛天苦恼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非常纠结，很想再见她一面，最后却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任务在身，并且他很想从之前的痛苦中摆脱出来，所以他必须逼迫自己，放下一切。

洛天如何也想不到，这场看似意外的灾难，会成为一场更加悲惨灾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