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赵怜儿陷入了沉思，到底该怎么办？

元朗的出现无疑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她昨天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张留行共进退。

不论他日后会不会见异思迁，她都愿意赌一把，输了又何妨，至少不会留遗憾。

但她的决定并不是建立在两个人爱情的基础上，而是因为习惯了陪伴，十年养成一个习惯不难，分开却不容易。

这一年里，她每天都在想张留行，单纯地习惯了日子里有他罢了。

要说是不是爱情，很牵强。

她只是陪着一个孩子长大，青梅竹马都不算，她可是比人家大了整整六岁啊。

怜儿对张留行的感情，充其量还停留在亲情的层面，这样的感情，做姐弟没有问题，最夫妻总是尴尬的。

显然，张留行不这样想。

怜儿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姑娘，他也坚信也是最后一个，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美女，他都不会动心。

这样的话说给谁也不会信，怜儿听了也不信，但也是不置可否，毕竟因为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去争论是无意义的事情。

“怜儿，你为何落泪？是不是元少爷惹你不开心了？”

张留行见怜儿不说话，想着逗逗她说话，自己也能好受些。

“没有，是我看到元少爷，想到一个故人。”

赵怜儿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平静地回道。

“故人？”

怜儿九岁进张家，若是认识什么人，他不会不知道，她说的故人，应该是九岁之前认识的。

“嗯，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其实是我梦里经常出现的人。”

怜儿也没有说谎，元丰的确经常出现在她梦里。

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她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元丰。

“原来你梦见的人不是我啊。”

张留行一脸失落，也许自己真的是一厢情愿了，和元朗比起来，他的确是太小了。

“阿行，你应该是把心思放在备考上，而不是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就是她离开的原因，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张留行的前程。

一个人在该奋斗的时候不去奋斗，等到时过境迁的时候，留下来的只有悔恨。

“怜儿，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有认真备考，这和我关心你不冲突。我喜欢你，

并不意味着我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更努力地学习，这些你之前都是看

到的，为什么你现在总认为我会因为喜欢你，就不务学业，你这是不相信我？”

他说得好像句句在理，不能因为他多问了几句，多关心了一下，就否定他为考试所做的努力。

可努力归努力，最终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不成功，别人会否定你的一切努力，甚至认为你是在装努力。

“阿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好，不要因为我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比如你现在，应该是看书，而不是在和我讨论，我为何哭，我梦见谁的问题。”

怜儿发现他们在说话的时候，三毛并未参与，而是拿本书坐在五叔身边读了起来。

这才是备考的样子，只要有时间就看书，答桉都在书里。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一直在好借口，为了名正言顺地离开我。”

看书，他现在没有心思，但这都是因为怜儿总是在逃避，若是她能和他坦诚一些，他心里也不用七上八下的。

“你若是真的非要一个答桉，那我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以前我是被迫陪着你，做张家的童养媳，

现在张家也不需要我，你虽然拉着我不放，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没想过和你生活一辈子。”

这下说得够明白了吧，她之前的话多半是安慰他，好让他安心学习，准备考试。

既然现在他因为此事连书都不看不进去，倒不如断个干净。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张留行攥紧了拳头，上面青筋凸起，他的心里有一团火，明明燃烧得很旺，可突然被浇灭了，心里的温度渐渐流失。

他明显感觉到心空了，若他的满腔热情都是自我感动，那自己真就成了笑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有的最多就是友情，我把你当弟弟，有时候甚至是儿子，你看不出来吗？”

三岁的时候，她的心理年龄是三十岁，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那个时候，方外也曾暗示过自己的真心，她直接回绝了，不是因为张留行，而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个人。

元丰才是她爱情的归属，后面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在她看来都是浮云，即使能在一起，也不是因为深爱。

“怜儿，这些话，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去年他表心意的时候不说，不辞而别，时隔一年，再次相遇，看见元朗之后才说，这能说明什么？

“不说，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打算好要留在你身边，只是后来我改了主意。”

她曾经幻想过，等他二十岁成人之后，他能够八抬大轿娶自己进门。

后来一想，这不是笑话吗，她本就个童养媳，还有什么八抬大轿，名正言顺一说。

现实是搭伙过日子，若是不出意外，就是一辈子，张留行送她走。

若是不成，那就等着被休，出府可以，不出就当个使唤婆子，这也有可能。

他们之间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哪有那么多美好可言。

“你说的后来，就是遇见了元朗吧。”张留行声音清清冷冷的。

赵怜儿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被看穿了心思，双颊一抹红晕。

见怜儿不说话，其实就等于默认了，张留行对怜儿很失望，曾经在他心里是一朵白莲花，现在彻底崩了。

这件事带给张留行的冲击很大，颠覆了他的三观，他以为是怜儿背叛了他。

可他不知道，怜儿心里一直装着元丰，所以不管是方外，还是丁桂，都无法走进她的心。

张留行自然也不例外，何况他还是个孩子，更方外他们相比，根本没有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