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乐心坐在窗边，低头看着一卷窦端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书卷，秀丽的容颜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窦端云坐在案旁，专注的绘画。

是真的绘画，而不是前些日子的画符。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水墨，只有黑白二色，但是并不显得单调。画上是临窗的女子，窗外沧桑而悲凉的秋色，素衣的女子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恍惚中有些佩环叮当。

她这幅画已经画了有两天了，从林鹏云哪里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画的，已经基本完工了。

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手上微动，将女子的发髻间添上一朵墨菊，黑压压的发间一朵墨菊，甚是冷艳。

“好了。”微微一笑，伸手将画笔放在一放，抬头却看见窦乐心仍然在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卷，不由微微一笑，也不去打扰她，画卷上的墨水还需要一些时候晾干，她也不着急，坐在案旁，虽然因为窦乐心在不呢个把止水召唤出来聚集灵气修炼，但是要运转体内的灵力，锤炼经脉之类的事情，还是能做的。

窦端云将心神沉入丹田，她心念一动，丹田便如临眼前，只见经过这几个月修炼，丹田里的景象已经和以前大大的不一样了，至少就体积上，已经比练气四层的时候大了许多，窦端云略一估计，现在的丹田大概比四层的时候大了四分之一，随着修为的精进，不仅仅是灵力的增多，丹田也会不断的扩大，丹田的大小是修为的层次，但是真正的实力还是要看丹田里灵力的多少。

只是虽然大了许多，比起那时候，灵力却充盈多了。

五行灵力各不侵犯，以一把闪烁着幽冷光芒通体雪白的小剑为中心远远散开，又分门别类的各自抱成一团，各属性灵力彼此之间又各自保持着一种相互靠近又相互拒绝的距离。

还有少数的几滴冰蓝色液体，那自然是冰属性的灵力，那几滴冰灵力虽然少，但是五行灵力似乎都颇为畏惧他，保持着一种相当的距离。

雪白小剑自然是止水，窦端云却听止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丹田，倒有些意思。”

窦端云看着五彩缤纷的丹田，不由呵呵微笑，并不答话，这样颜色的丹田，看起来真的挺有意思的……

只是。

窦端云的心神系在了某个角落，那里散发出了一种诡异的不详气息。

在止水的声音下，窦端云抿起唇。

“这一丝灵力，你从何而来。”

“……在某个地方修炼时吸收的。”窦端云有些困惑的看着那角落安静的灰色灵力，这些灵力上的气息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不舒服之余，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小时候在双月七星塔里修炼而来的，曾经和月初晴留下的几滴冰属性灵力大战了一场。

想起那场战斗，她仍然不由一个恍神，那时候的灵力，不像是只被人当做力量的存在，反而每一种进攻和配合的方式，都比她想象中的自己要强。

那时候她学到了很多自己没有想到的办法。

那一次战斗之后，冰灵力和这灰色灵力都安静了下来，她虽然偶尔兴起想要研究那灰色灵力的心思，但是那灰色灵气却始终是沉默，虽然呆在窦端云的丹田里，窦端云却没有办法去驱使它。

然后十年之后，窦端云几乎已经将这几滴灰色灵力彻底忘记了。

但是如今止水既然主动开口问了，窦端云却眼神一亮，以止水的见多识广，应该能辨认出这灰色灵力到底属于哪个属性了吧。

止水轻笑了一声。

窦端云很少听到止水笑，因为被苏清雪封印过的缘故，止水大部分都处于一种愤世嫉俗的冰山状态，平时很少开口，即便是开口，也跟毒蛇一样，恨不得将毒液注入别人的心里让人羞愧自杀才好。

苏清雪倒是跟窦端云怀念过止水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真是一个脾气一点就着的火爆，又单纯又爱笑，笑起来就跟纯阳宫上难得出现的朝阳一样，即便是动手，他也总是笑着的。

听到止水这一声说不出来什么味道的笑声，窦端云竟然怔了一怔。

然后就听止水道；“这是鬼气啊。”他笑声似乎还没有止住，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邪魅；“以血肉之躯吸收鬼气入体还没有被那种阴冷伤毁魂魄渗透骨血而死的，你也算难得了。”

“鬼气！？”窦端云一窒，虽然声音仍然保持着平静，但是却仍然带着一丝疑惑。

鬼气她是极为熟悉的，在过去的千年内，懵懵懂懂间，曾经是她最熟悉的自己。

她忽然想起李少平曾经评价过自己的话。

哪个总是漫不经心的罗浮宫长老曾经对窦端云说。

说起来，你这地方地方也算清雅，窦家上上下下我也见过不少，怎么养出你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冰人儿来？

那时候她并不曾在意。

但是……

“这鬼气会伤害我的身体么？”

“正常来说，那一丝鬼气会慢慢的渗透魂魄，一旦渗透了魂魄，如果不是特殊的功法就不能将他逼迫出来，那鬼气缠绵魂魄之中，后果……”止水就此住口，然后道；“你这鬼气居然安然的呆在丹田之中，不得不说有些奇怪了。”

窦端云一顿。

曾经鬼仙的生涯让她对于鬼气的了解，比止水以为她知道的多很多。

所谓的鬼仙，以鬼气为攻击手段，并不是十分高明的举动，因为和人类的血肉之躯不同，所谓鬼魂的身躯，都是用自己的鬼气凝聚出来的。

所以修为低下的鬼魂往往只有一团半透明的雾气，越是修为高深，反而越是身躯凝实眉眼清晰。

鬼气的修炼并不容易，窦端云因为窦娥死的时候，怨气冲天，又因为平素温善积下了不少善果，居然在死去的时候就凝聚住了魂魄，直接一只脚踏入了鬼仙的门槛，比寻常魂魄少修炼了何止千年。

不过到底是个柔弱惯了的封建女子，虽然有了能报复的机会，却没有自己下手却寻了那张驴儿的晦气，反而到底还是靠着窦天章才还了自己清白。

不过那之后，却到底散了心思，一旦大仇得报，竟然茫然不知归路，等她恍惚中回过神来，父亲却早已经化作了一把枯骨。

不过这是闲话休提，那鬼气之事，有些人也修炼的是鬼门功法，比如那白骨宗和骨长老，据说那开门立派的第一代掌门，就是一个开了灵慧的骷髅鬼修，虽然平时战斗力极为有限，却擅长用各种白骨来炼制一次性使用的法器，其中最为厉害的一种叫做白骨针，就是用白骨磨成的细针，上面附着一丝鬼气，一刺破了敌手的血肉，那鬼气侵入身躯，可以让敌人生不如死，据说修为到了一定地步，连白骨都不用了，直接聚罡成针，无影无踪十分厉害。

那鬼气入体，寻常修士往往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身冰冷的没有半点活人气息，直到身体里的所有阳气精元都被那鬼气慢慢的尽数吞噬了，那人也就死了。

即便是一时能用灵力勉强压制住，但是如果不得法子，也是驱除不出来的，而且即便是压制住了，一旦那日灵气消耗过大，或者正逢天劫，正逢敌手，一旦压制不住，那鬼气就会窜出来吸收阳气精元。

所以说鬼气如跗骨之蛆，十分讨厌。

止水作为剑灵，曾经和苏清雪联手大战过鬼修，对于鬼气也算是知道的极为清楚，但是对于窦端云身体里的那鬼气，却也觉得奇怪。

窦端云修炼的法门乃是纯阳宫的无上剑诀，按理来说，是至阳至刚的身子，和阴冷的鬼气是天生相克的，就好像冰与火，金与木，是天生不能相容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的鬼气，一旦进入了窦端云的身体里，立即会引起毫不留情的绞杀！

而止水在这丹田中也有一段日子了，那鬼气竟然藏匿的他都没有发现踪迹，直到窦端云内视，他才借着窦端云的全局观看到那躲在角落安静不语的灰色灵力。

苏清雪收的这个徒弟，果然很有意思。

止水想。

然后就听到窦端云道；“鬼气么……既然有鬼气的话，那我是不是能修炼鬼修的法门呢？”

没有想到窦端云会忽然说出这样一句毫不相关的事情来。

止水一顿，然后忽然觉得有趣了起来。

这个小徒弟，明明身体里有着鬼气这这回洞悉不但不害怕，反而问他的第一句话是是否能够修炼鬼修的法门。

嗯，虽然是任性了一些，但是这种毫不畏惧的态度，却是止水十分欣赏的。

还能带给更多的惊喜么？

不过虽然心中有着看热闹的心思，止水仍然严肃的道；“可以的。”只要有了一丝鬼气，也能在不断的锤炼中将它壮大起来。

窦端云看着那小小的灰色灵力，心念一动。

那鬼气好像就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猛然的跳到了丹田的半空中。

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中，窦端云弯眉，想起自己作为鬼仙时候修炼的法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