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定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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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

只是一个“我不服”,就可以道出陆承宇多年的心境。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很多人一辈子或许只是在争一口气,就算这西北第一英雄,也不例外。

萧谷目光也有分感喟,终于点头道:“我若是你,恐怕也不会服的。”陆承宇闻言,微有错愕,从未想到过萧谷竟会明白他的心境。萧谷目光陡然变寒,森然道:“可你因为一个不服,就要勾结外邦,乱我中原,甚至不分是非地诬陷是我杀了荣德禄,不想为跟北苍战死的兄弟报仇,只想造反动兵,进而陷黎民于水火、百姓于倒悬,这等行径,让我等怎服?”

他言语铿锵,凛然有力。众人闻之,不由得动容。

陆承宇斜睨了叶鸣秋一眼,缓缓道:“我陆承宇不是和他一路,你萧谷不死也伤,他叶鸣秋也一样!”

叶鸣秋微震,竟还是安坐不动,此人似乎也有铁打的神经,面对西北第一英雄陆承宇,居然也没有逃避之意。

萧谷冷笑道:“你认定朝廷是主谋了吗?你不觉得太过鲁莽了吗?”

陆承宇淡淡道:“能有人证明你们不是对付西北军的主谋吗?”他反问一句,本以为萧谷根本无法置辩,不想萧谷立即道:“有!”

众人又惊,叶鸣秋耸眉,就连陆承宇都带分诧异,不解道:“谁?”

一人轻声道:“我!”

众人望见说话那人,神色中均带了讶然之意,显然从未想到过,那人在这种情形下,竟敢站出来讲话。

说话的却是一直躲在萧谷身后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又脏又瘦,年纪不大。他躲在萧谷身后时,别人虽都觉得奇怪,可对其并不留意,但见他站出来昂首的时候,江御风等人眼中突然现出怪异之色。

陆承宇斜睨着那小乞丐半晌,忍不住皱眉道:“你能证明什么?”

那小乞丐站在陆承宇面前,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他双手一搭,摆出个极为奇怪的手势。陆承宇一见那手势,目光陡寒。江御风一见那手势,脸色剧变,颤声道:“你是谁?”

那小乞丐凝望江御风,突然一翻手,亮出一面晶莹剔透的玉牌,那玉牌正面有四尊神兽,反面刻有二十八星,倏然而出时,照得那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突然现出莹玉的光芒。

就算是瞎子,都能感受出那玉牌价值连城,绝非等闲之物。可那个小乞丐,怎么会有这种玉牌?

陆承宇见到那面玉牌,亦是悚然变色。能让这位老人都变色的玉牌,当然更不简单。

那小乞丐只是望着江御风,森然道:“你们身在我荣家,不会不识得这是什么吧?”

江御风身躯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明万里、慕复浊见状,神色犹豫,但也满是错愕。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小乞丐使出的是荣家家主手势,拿出的是荣家中调动一应物资钱粮的玉牌。

那小乞丐玉牌在手,就如换了个人一般,沉声道:“江御风,我以玉牌立誓,这次杀死我父荣德禄之人,绝非朝廷主使。”

江御风等人耸然动容,不想这人竟是荣德禄之子。

他们均知道荣德禄有个儿子,可荣德禄多年前就因为他和陆承宇之事左右两难,退位隐居,他们亦是从未见过荣德禄的儿子,此刻遽见,暗自心惊。

玉牌之下,江御风等人虽有怀疑,但也不好质疑。可慕复浊目光闪动,森然问道:“如果不是朝廷下的手,又是谁杀害了荣家家主?”

那小乞丐目光一转,已落在了叶鸣秋身上。叶鸣秋见那乞丐的目光望过来,不以为意,忍不住笑道:“你看我作甚?”

那小乞丐目光如火,一字字道:“因为你就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

众人大惊。慕复浊、明万里身躯剧震,脸上均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可瞬间已站在叶鸣秋的两侧,对叶鸣秋形成夹击之势。

叶鸣秋脸上笑容僵硬,亦是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那小乞丐咬牙道:“你勾结我家中之人和西北军中大将,去见我父,暗中下手,然后害死了他。这次前来荣家,装作做生意的样子,却是想要并吞荣家的产业。你早就知道,荣家本是西北军后勤的根基,是不是?”

叶鸣秋脸色遽然变得极为难看,喝道:“你胡说什么。”他手腕一抖,手上的茶杯就向那小乞丐打去。

那茶杯倏然而出,快如流星,其中还有茶水满溢,看起来要尽数泼在那小乞丐的脸上。

不想有一长袖闪电般卷出,将那茶杯倏然吸在长袖之中。

慕复浊出手了,一出手就收了叶鸣秋的茶杯。他那黄白交错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笑容:“原来你果然是奸贼,竟还敢来此,伤手持玉牌之人,看来真的是不把我等放在眼中。”他长袖一抖,方才那股茶水倏然喷出,就要冲到叶鸣秋的脸庞。

那茶水本是绿油油的颜色,但从慕复浊袖中喷出,遽然变成黑色。

叶鸣秋脸上亦黑,倏然爆起急退,差点撞在了墙上,嗄声道:“你们不要听他胡说。这是朝廷的诡计。他们杀了荣德禄,取了玉牌,不让荣家短时间内顺利调动物资,再烧了你们粮饷,然后故意找个乞丐来混淆黑白,挑拨是非。你们怎能中了他们的诡计?”

慕复浊一怔,一时间无法决断。就算江御风,暂时也分辨不出究竟谁是谁非。

陆承宇见状,心中陡动,喝道:“江御风,眼下看来,不是朝廷,就是此人阴谋……拿下这二人,再行拷问,不信问不明白。”

见陆承宇须眉皆扬,就要出手,江御风大叫道:“陆将军,此事需从长计议。”

陆承宇仰天一笑,陡然间前堂风起云涌,一根长鞭已握在他的手上。

正是陆承宇当年马下步战,纵横西北的风云鞭。

“朝廷若未出手害了荣德禄,尽可把一切过错推在本将军身上,反正朝廷也不打算放过本将军,到时候你们跟着本将军反是不反,再作考虑!若真的证明是朝廷所为,你们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落鞭起,陆承宇一鞭抽向萧谷,喝道:“我抓此人,你们拿下叶鸣秋。”他早就想要造反,亦已算定无论结果如何,此事都对他造反有利。

当年他说不动晋王,败在战场之外,但不甘心。先帝虽然死了,但江山还在。他陆承宇还要抢回本属于他们的江山。

风云突变,陆承宇最先出手。

陆承宇一出手,慕复浊、明万里立即出手,听陆承宇之令,出手就要擒下叶鸣秋。

两大将军怒火熊熊,显然认定叶鸣秋就是杀死荣德禄的凶手,那小乞丐所言,毕竟还是有理有据。

慕复浊出手、解衣,他动作流畅,脱衣如行云流水般,衣衫在手,天地一暗,转瞬间就到了叶鸣秋的头顶。

行云——慕复浊的行云之法。

慕复浊以盘水、行云、布雨三绝名动西北草莽,他本就是江湖出身,对叶鸣秋并不小窥,因此一出手,就使用他三绝中的行云。

与此同时,有电闪,一道蓝色的闪电竟先行云一步,到了叶鸣秋的面前。

蓝电!

两大将军一出手,就是动用绝学秘技——行云、蓝电,叶鸣秋如何能挡?

萧谷根本无暇去考虑这个问题,他自顾无暇。陆承宇面前,还有哪个会无视陆承宇,而去理会旁人的闲事?

那长鞭一起,如风卷狂云,倏然而至。萧谷急退,退之前还对宁柔说了一句:“你冲出去!”

他费尽心力,本想凭自己的能力,压制住西北的骚乱,再找到幕后主使为柳青女报仇。但陆承宇一来,形势陡转。他知道难以挽回颓势,只能另想办法,暂时离开荣府,再做打算。

萧谷倏然对那小乞丐出手。只是一探,就一把抓住了那小乞丐,振臂一甩,早将那小乞丐甩出了前堂,甩到庭院之中。

陆承宇此鞭威势极大,鞭风已将萧谷、宁柔、那小乞丐,甚至将郑捕头卷在其中。

萧谷虽在危急之中,可还要先救那小乞丐。那小乞丐事关重大,他若是死了,只怕西北大乱,再也无法收拾。

那长鞭已到了萧谷的身前,萧谷再次出手,只来得及拎起一张长椅,投在那如潮的漩涡之中。

喀嚓一声响,长椅碎裂。

郑捕头见此威势,早就吓得腿脚发软,闭目等死。

在鞭影威势陡顿的间隙,萧谷再次出手,却是一把抓住了郑捕头,扔了出去。郑捕头摔落在庭院时,还不敢相信,在这生死关头,萧谷竟还记得他。

萧谷连掷两人,却已错过了离去的最佳时机。

陆承宇面前,一次失误都可致命,更何况是两次?那鞭影如山,来势虽被长椅止住片刻,但转瞬之间,再次喷薄,眼看就要将萧谷卷在漩涡之中。

萧谷面对陆承宇的威势,终于悍然出手。狂风抖卷,吹得他黑发皆扬,他连救两人,再无能逃逸,那股狂潮已罩住了他的四面。

他出刀,不能不出刀。

刀出如雾如梦,如泣如歌,不见刀身,不见刀光,只听有清音响动,如珠玉落盘。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刀如弦,弹的是千里相思。弦有音,歌的是燕赵慷慨。相思起,刀雾浓,浓得如难解的相思血泪……

长鞭击在雾中,萧谷吐血,飞身而出,跌落在庭院的尘埃之中。

他后背衣裂,现出血痕,血红如豆——相思的红豆。

他虽用锦瑟刀挡住了长鞭如山的一击,但终究没有躲得过那如潮的尾韵,长鞭鞭梢抽在他背心上,竟将他抽出了前堂。

宁柔色变,纵到萧谷身边,嘶声道:“你怎样?”她以背对着陆承宇,似乎忘记了危险未除,似乎忘记那长鞭抽来,她就要粉身碎骨。那一刻,她只关心萧谷的生死。

生同生,死同死。

云收,风淡,陆承宇一鞭击出,眼中也有光芒闪动。他那一鞭击出,心中有悔。

他不想萧谷竟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亦是英雄。

英雄本重英雄。若是多年前,陆承宇遇到这种英雄,端会和他痛饮三日三夜,高歌激昂,因为英雄并不常见。

可到如今,命运捉弄,他却不能不使手段,最快地击败萧谷。他也想堂堂正正一战,但他没有时间。

唏嘘十数年,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多了。

陆承宇想到这里,望向叶鸣秋,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年轻人还站在那里。

慕复浊、明万里同时出手攻击叶鸣秋,他竟能躲得过行云和蓝电!

行云在头、蓝电在前时,叶鸣秋脸色发蓝,面对两员虎将的夹击,就算萧谷在此,也不敢大意,他叶鸣秋也不敢。他瞬间出手,一出手就掀翻了桌案。

喀嚓声响,蓝电击在桌案上,一击而收,桌案爆裂。

行云眼看要罩在他的头顶,可倏然兜住一物,砰的一声爆裂,慕复浊的脸色遽然变得极为难看,手腕一抖,长衫中有木屑落下,纷纷如絮。

原来电光火闪间,叶鸣秋竟拿起屁股下的木凳,投入到行云之中,行云一经引发,威力极大,但粉碎的不过是一个木凳。

叶鸣秋已在墙旁,脸色苍白,退无可退。可他毕竟破了两将的夹击。

陆承宇见了,忍不住感慨道:“好,好,英雄出少年!”

慕复浊、明万里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身为西北虎将,傲笑沙场,多年前就已名动西北,如今联手出击,还被叶鸣秋躲了过去,传出去,颜面何在?

慕复浊持衣之手有些颤抖,似乎还不信叶鸣秋竟能破了他的法术,陡然间大喝一声,长衫倏然再起,竟如乌云般飞起压下,眼看就要将他包裹其中。

叶鸣秋退无可退,竟不闪避。

就算陆承宇看到,都是不由得讶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何方法招架。

就在这时,有光芒倏起,一闪而逝,没入了一人的身体,带出股血红。

前堂陡静,就算陆承宇眼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

慕复浊踉跄后退,几乎要退出了前堂这才止步。他想要伸手去捂后心,却如何也遮捂不住。鲜血点滴,从他的背心流淌、滴下,落在了地上。

在这种情况下,叶鸣秋竟然还能绝地反击,一招重伤慕复浊!

趁着众人愣神的间隙,叶鸣秋用尽全身真气,如同一道闪电般飞速逃离荣府,几个起落间就不见!

众人欲追,只见陆承宇摆手道:“他跑不掉,这西北大地全是咱们的人。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是谁,以后还有用处。”

“他是谁?”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望去,见萧谷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十分平静地站在门口,竟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陆承宇露出一个讶异的眼神,随即朗声笑了起来,目光所到之处,萧谷已经是他的鞭下亡魂一般,所以便很坦然地说道:“此人真名叫做叶季玉,是新辽人。”

“新辽之狐?”明万里诧异地问道。

陆承宇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萧谷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心念电转,这个叶季玉和张青柏在新辽地位相当,但是两人为人处世截然不同。张青柏侧重军事,但是叶季玉为人十分狡猾,城府极深,行踪莫测。从这些日子来看,果然如此,是个很不好对付的人物。

然而此刻他没有太多功夫去思考新辽人的意图,摆在他眼前的是个莫大的危机。

以陆承宇为首,西北诸将为辅,这些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在他们想来,只要今日能杀了萧谷,到时登高一呼,天下有太多忠心于晋王的大将,何愁不能夺了这江山?

萧瑭确实派了杀手刺杀萧谷,但是这位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万万没有想到,陆承宇就是要借他的刀杀了萧谷,给自己举起反旗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世事诡谲如此,真是无法预料。

眼下对于萧谷来说,今日很难从荣府脱身了。

在他身后的只有一个宁柔,还有一个小乞丐,这两人不说有所助益,不让他分心照顾便是万幸。

而在他对面,陆承宇不动如山,后面则还有江御风和明万里,即便慕复浊被叶季玉重伤,暂时无法参战,可就是眼前这三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三人都是在疆场上百战不死的大将,单论武道而言,没有一个人有绝对的把握战胜萧谷,可是他们知交莫逆,心意相通,早已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默契。

陆承宇看着萧谷,露出一丝惋惜道:“殿下,借你之命,以偿晋王爷夙愿,你身为人子,可谓死得其所。”

萧谷早就看透了这个武夫的本质,冷笑道:“何必假惺惺,想杀便来杀。”

陆承宇笑道:“反正殿下见不到明天的日头,我又何必急在一时?”

萧谷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他,这目光让陆承宇心里很不舒服,正要说话,却听萧谷猛然喝道:“老家伙,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我去找师娘告状不成!”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却见萧谷望着四周,然后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家伙,我都不知道你师娘在哪,你去告个屁状!”

那声音中气十足,从远到近传来,最后一个“状”字出口时,已经近在众人耳边。

陆承宇心中一惊,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一个满身补丁衣裳如同老乞丐一般的老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是……齐藏?!”

陆承宇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脸色一片雪白。

老乞丐无视他的目光,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一巴掌将上前阻拦的明万里扇出去十来丈远,这才对萧谷骂道:“这些人你都搞不定,白瞎了我对你的用心!”

满室皆静。

萧谷看着老头,心中暖洋洋的。

他之所以敢孤身来此地,最大的凭仗就是这个老头!

这是他的师父,是能打败老神仙尉迟归,站在草莽武道巅峰上的人物!

陆承宇眼中一片死灰色。

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算不到这个老人会跟在萧谷身边,而且一直隐藏的这么好!

萧谷轻轻松口气,和身后满脸泪水的宁柔对望一眼,微微一笑。

西北终于能彻底平定下来。

翌日,雷州府衙依然一片平静,但是有一封八百里加急奏章送往长安。

定北副都护陆承宇谋反,江御风、明万里和慕复浊等大将为虎作伥,被晋王世子萧谷一网打尽,自此西北底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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