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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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延冰傲慢地将自己当成超人,在胆囊结石这种勇敢者疾病的折磨下,被打回原形。他忍受痛苦的毅力真不敢恭维,撕心裂肺的痛苦折磨下,满地乱钻,恨不得挖开胸腔将胆囊掏出来。在黄木森的协调下,最著名的外科专家操刀替他进行治疗,解除了可怕的噩梦。谁也不曾预料到另一个噩梦又上演了。

杨金主慢慢养成了某种恶习,总是一群保镖前呼后拥跟着,他天才地认为只有那样才显得派头十足。尽管刘小晶几次三番提醒,他就是死性不改。

这就形成这样的奇观,病床前后、门口、走廊到处是他豢养的一大群野兽,甚至有几位身上还佩有玩具假枪呢。另一项奇观是三文坪县主要领导天天上门看望,还专门派出两位干部长住香城,专门听候差遣。杨延冰根本不需要什么专职人员的看护,但没有拒领导们的善意,因为那是某项特权的标志。

很快康复的杨金主招呼武装部长等几个哥儿们一块上山打猎,他的枪法臭极了,而部长不愧是部长,简直就是神枪手,他们在讨论炭烤或红烧野猪肉时,接到坏消息,让他赶快赶回香城。

他带着一群保镖匆忙赶路,半路上又接到侯云青的电话,才知道在建综合楼发生坍塌,这坏消息犹如一记闷棍,教他变糊涂了,不知如何是好?

他赶到石公鸡,目睹坍塌了一大半的大楼,那一堆瓦砾就是他的事业?这太突然太震惊了,摘除胆囊的后遗症突然显现了,他奇怪地发现吊子失踪,灵魂无力主宰双腿的颤栗。人们都着急抢救瓦砾下的人员,谁也没有人注意他,而他竟没有勇气往前走,抽身便溜。

阿喀琉斯之踵,他和他的哥儿们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他的狂妄自大遭到当头一重棒。

如今面对突发的灾难,竟毫无办法。他匆忙赶回元光路家中,准备在家里召开临时会议,商议具体对策。

新城有很多在建项目,每个项目均有负责人,综合大楼是由张铁山负责的。如有必要就让他承担一切责任,也许就有个余地。

杨延冰着急寻找项目经理,仿佛石沉大海似的,竟然联系不上他。那该死的杂种,整天只知道玩女人,将好端端一件大事给弄砸了。他尚未找他算账,他倒先藏起来了。他立即命令所有保镖一齐出动,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他要亲手剥了他的臭皮。他又恨起黄胖子来,老混蛋整日里就知道伸手要钱,他要那么多钱陪葬吗?

一幢大厦坍塌,它将压跨多少人呢?简直难以想象。

杨延冰崇尚着糟糕的信仰,所谓道义、尊严、廉耻、法律那是对穷人而言的,对他这样的恶棍那根本就是狗屎。他甚至将自己当成天,苦心培养一大群爪牙,企图找个机会与真正的人民武装较量一番。他终于意识到那不过是一群纸老虎罢了。

所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江湖哲理又应验了。他顿时惊慌失措,真是太倒霉了,不过,他还是乐观地抱有侥幸思想象乌云中透出一线光芒似的,那帮铁哥儿们的情感是用金子铸造的,他对此抱有信心,无论如何他们将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很不幸,当他赶到元光路与胜利路交叉路口时,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几辆警车警笛啸叫停在他家门口,侯云青与保镖大块头阿七正被押上警车。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命司机调转车头,转了个弯,像漏网之鱼似的,仓皇出逃。哪还有时间让他招开什么会议,他连家门也进不去了。

更可恶的是罗交阎那恶棍,当他电话联系时,竟和颜悦色套他,让他放心回家。他想起那次吃醉了酒打死保镖之事,那家伙是真正的恶魔,别人未必敢动手害他,也许他就在背后先开枪了。这让他意识到手机也不安全,吓得他赶紧将它扔到臭水沟里去。

杨延冰失去了理智,本能地不停地催司机加快速度。坐在豪车里就像一只丧家之犬似的,盲目乱转,不知还能信任谁?也不知该找谁帮忙?此时,所有的保镖全派出去找人了,半天了,半点声息也没有。他发下毒誓,哪怕他躺在棺材里也得拉上张铁山垫背,这真是灿烂的愚蠢。

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教他浑身颤栗,曾几何时,这个香城头号大红人,如今竟变成一只孤独的流浪狗。他在孤独、寒冷、茫然中徘徊,也不知老查某情况如何?他们是十多年的夫妻,没有侯云青就没有他的新城集团,这番伟业看来将付之东流水了。

哪怕沦为丧家之犬,他也没有从灵魂深处进行深刻反省,反而将一切罪责全推到张铁山和黄胖子他们身上。远处传来一两声警笛声,让惊弓之鸟觉得警察就是他的小尾巴似的,不断地催促司机加大油门。车上有一把猎枪,一把手枪,几十发子弹,一旦警察靠近,他准备拼个鱼死网破。事实上,他禀性善良而且遗憾地摘除了胆囊,哪怕一只老鼠他也不敢杀。不像罗阎罗是党特殊培养的刽子手,杀人不眨眼。

杨延冰终于意识到他的豪车太刺眼了,得更换一辆轿车,又不敢上公司,也许,这会儿连公司也被查封了。突然想到的一个好主意是高尔夫山庄,他是那里的常客,和柳老板有些交情,也许,也许可以先在那里呆一晚上,然后详细计划下一步行动?再说他变娇贵了,这番折腾之后是又累又乏,需要先填饱肚子。

杨延冰从豪车上爬下来,径直闯进大门,直接要了最好的酒菜。柳老板正在沙发上吃茶,瞧一匹眼中冒血的恶狼直闯了进来。只见她柳眉倒竖,嘲讽着叫嚷起来,“噢,快瞧瞧是谁到了?真稀罕。”她一面说,一面四处张望,没有找到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黑墨镜的保镖,又说,“你那一大群野兽呢?全关进圈子里了吗?尊贵的大金主难道不怕被绑架勒索了吗?”

这位江湖老手轻易从他的双眼中读出惊恐、茫然、慌乱的神色,香城的风声传得很快,内心深处的某个平地生出几分同情,脸上却挂着盛怒的面具,这狗杂种尽给山庄惹麻烦,这会儿,也不知天下有多少条狗正伸着长鼻子,到处寻找他呢?

杨延冰只好厚着脸皮任她嘲讽,也不知她是否了解真相,或者还为上次的麻烦恼怒?总之,没被拒之门外,已属幸运。

很遗憾,这位粗人没有解读出柳老板盛怒背后,杏眼中流露出温柔、怜悯之色,他为自己试图隐瞒真相而感到惭愧,再说上次事故,的确对不起她,尽管最后花钱摆平了,也不免教查某人担惊受怕。他低声下气地道歉:“真的饿坏了,吃完饭就走,吃完饭就走。”当惯了大人物,大嗓门贯了,这种口气说话,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他甚至视自己为落入平洋被犬欺的老虎。

柳老板内心非常复杂,既痛恨又怜悯,这狗娘养的好运走到头了,难能可贵的是她没有落井下石。她语气变冷淡,说道:“吃饭可以,吃完饭走人。”杨延冰心存感激,连声答应。

夜幕早已落下,两位小姐端来酒菜,又退了出去,关上门。柳老板小手执着酒瓶,亲自替他斟上酒,关心他日后怎么办?酒不算好酒,能醉就行。

神医们严格禁止杨金主吃酒,但他希望大醉一场。他瞧了她一眼,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含着温柔,也就不敢瞒骗她,全道了出来。如今他连该上哪儿都不知道?有两条路可选择,要么等着下大狱,要么出逃?

他的娇贵的贱骨头、皮白肉嫩经不起大刑,再者他这双棉软之手,又掌握着太多秘密。赵尹剑的悲剧性结局是前车之签,他就曾扮演过不光彩的角色,哪怕他想活命,别人也会要了他的小命。出逃?意味着自由,那太诱人了。

昨天,他身前身后,一大群野兽前呼后拥,横冲直撞,无法无天的好日子。老天真会开玩笑,一日之隔,天变地变,他竟落得要跑路的地步。吃了酒,身子暖和,理智回到头脑,杨延冰这才感觉膝盖不再颤栗。他忐忑地提出,拿他的豪车跟她换一笔钱。

柳老板可不是傻瓜,她竟然瞧也没瞧他一眼,立即拒绝,“你那堆废铁一文不值。”的确,谁驾着它上路,谁倒霉。她说,“难道你在国外就没有私设一个户头什么吗?”

他承认在厦门某个银行有个秘密账户,但钱不多,如今他准备出逃,非得多准备点一笔款子不可。杨延冰恳求柳老板,让她给筹点钱。柳老板没有答应,她从沙发上爬起来,窗外下起小雨,让他自己想办法,径直离开屋子。

果然,天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杨延冰望着窗外,愁眉不展,如今他成了一块最膘肥的肥肉,黑道白道在四处寻找他。此时,三文坪矿上情况如何?哪怕新城集团被全部查封,他还可以从矿上搞到金子。他又想到那群喽罗,后悔将他们全派了出去,他又愚妄地认为大兵压境时,他能组织抵抗两天。

好消息是矿上一切正常,他关心矿上还有多少金子?又让杨延平尽快赶到香城跟他会合,哪怕出逃,也得兄弟一块儿走,彼此相互照应。

藏在高尔夫山庄里的杨延冰,整天藏在一间小屋里,不敢露面。由于担心被跟踪定位,手机也不敢再用了。唯一的通讯手段是山庄的电话。既使关在小笼子里,他仍然能嗅到空气中的丝丝紧张气息,坏消息是黄胖子缴械投降了。

黄胖子不是什么铁骨英雄,这早就料定了的,这下子可就热闹了,他甚至闭着眼睛,也能猜到芝山大院又将有多少人得掉脑袋了。而他就是一把钥匙——关键核心。如今他成了唐僧,许多妖魔挣着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呢。

杨延平不辱使命,筹到一笔钱,傍晚时分,他赶到山庄。由于有保密措施,他没敢驾驶汽车,靠着一台小马力的摩托车,又专拣崎岖山道行走,几番迷途,费尽周折,才赶到山庄。

俩兄弟见面,这真是悲喜剧。他们风光时候,何等骄横、何等拔扈,一大群野兽前呼后拥。这会儿他们竟像两只可怜的小老鼠似的躲躲藏藏,难免心中凄凉、落寞、孤独。杨延平带来的仍然是坏消息,他走后不久,金矿也被查封了,所幸他带走全部现金和大部份金子。

在出逃的问题上兄弟俩出现分歧,杨延平沾染了大哥的光芒,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查某,已有两外儿子,他不愿抛妻弃子的主要原因是迂腐的家庭观念,他非常现实地预见到象他这样手无一技之长的农民,只身逃到国外,靠什么谋生?与其在国外当乞丐,还不如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呢,哪怕坐牢,他也不怕。他的选择后来证明非常正确,否则他将尸骨无存。

杨延冰试图将国外描绘成铺满红地毯的星光大道,到处是金子,他没能说服弟弟跟他一块儿走,也就放弃了。而杨延平的另一番努力则教他大为光火,他试图让老大留下来,他单纯到愚妄程度,一幢大楼塌了而金矿并没有倒闭啊,金子事业完全可以弥补其中的亏空。可是,他不知道的内幕是三文坪金矿的执照本身就不合法,那些股权也是如此,此番灾劫后,哪还有什么金矿?这点他就没有挑明了说。

公开市场的金价是每克一百一十元,哪怕金子成色差一点,每克也能兑换八十、九十块。如今虎落平洋,黑市奸商明知他们落难,竟将价钱压到每克六十元,无奈,他急用钱,也只好同意了。

杨延冰一一清点现钞,甚至在黑市兑换了一点美钞,这教他很慰藉。有这笔钱,可以买到一张通往国外的门票。他将余下的金子留给了弟弟,吩咐全部扔进老家水井里就像他们老子躲避土改的老办法,待将来事情平息之后,再将它们捞出来,仍然可以发家致富,他答应了。

杨延平不敢逗留,披上一件紫色的衣服冒雨赶路,他得将杨家仅剩的财富藏在老家水井里,想到前途茫茫,凶险无比,兄弟俩含着热泪道别。

杨延冰透过雨雾瞧兄弟消失在雨中的神色是茫然,他因预见到自己悲剧性的下场而热泪盈眶。从小外出闯荡谋生,何曾掉过一滴泪。他被狼狗咬过,因为五十斤化肥失盗,曾遭人陷害,被拘留毒打,他都没掉过一颗泪珠。兄弟离别,竟抑制不住情感,他变得脆弱了?他偷偷擦掉泪水,转身走进柳老板的办公室,向她道别。

这几天风雨交加,高尔夫山庄的生意差了很多,赌桌只开了几张。柳老板相信大雨过后,阳光明媚,生意就会好起来。她一直在观察这哥儿俩的行动,瞧杨金主在走廊里挂电话,开玩笑问他在跟哪位小情人道别?杨延冰自然也养情人,但不像罗阎罗那样一大群,也不像刘小晶那样公然养在自家别墅里,他的小三是一位闽南语歌后——他花钱捧红的。

他最大愿望想要个儿子,可是那个傻娘儿们不愿要孩子,他手脚粗壮,巴掌软,不敢抽她嘴巴,也就随她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今大势已去,他哪有时间跟那娘儿们道别,便连声否认。

瞧他那眼神,断定没有说谎,忙让座。他对老板感恩戴德,不敢瞒她,将和刘小晶道别一事说了。毕竟朋友一场,对他帮助也很大,因此冒险。

真是天公惜憨仔。柳老板脸上掠过一层阴影,山穷水尽,他竟还跟虎狼称兄道弟?她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看不出有任何蠢相,却想不到他如此愚妄的单纯,也不知他的那番天地是如何闯荡出来的?为着自己利益考虑,她催促他赶快上路:“快走吧。一路保重。”

杨延冰想来一个时尚的大拥抱,被她婉拒了。这位善良的查某想回报他的慷慨,将他赠予的金条回赠,让他路上救急,这会儿,她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一个劲催他快走。

杨延冰粗鲁习惯了,没读懂查某人的细腻心思,他甚至滑稽地握着老板的小手,亲吻一下,发誓总有一天,他将回报她的恩情。那辆小货车消失在烟雨中,柳老bao犹站立在窗前,她觉得自己膝盖在颤抖,眼睛像吹进一颗沙子似的,怀中涌起阵阵悲情,嘴里轻轻吟唱‘何日君再来’,但愿他能逃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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