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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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二人均是瞧得心头一震,不由得望向魏玦。顾秀娘眼神里带着些许赞许之色,淡笑道:“哎呀呀,这蜜蜂只是粘上了些花粉,就挺尸在地,看来这花儿果真是剧毒无比。没想到魏弟弟对这些花花草草还有这般见地。”她说罢,颇为深意地瞥了闻人栩薇一眼。

魏玦忙摆手道:“顾姐姐说笑了,我只是与师父学过一年多的毒理,一些毒物还是认得的。”

一旁的闻人栩薇虽是心底不快,但瞧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小尸体,不免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稍作平复,忽地语气一变,柔声道:“玦哥,是阿妹错了。方才我心情不好,说的话有些伤人,还望玦哥你莫怪呢。”说着又转向顾秀娘,淡笑道:“也是让顾姐姐看笑话啦。”

魏玦见她态度转变直快,有些匪夷所思,但他心思简单,也只道她是一时不悦,当下便道:“许多毒物瞧着寻常,在路边亦是随处可见,下次可千万别再乱碰乱拿了。”说罢,便转过身去,扯缰驾马。

顾秀娘嘴角一扬,轻声对闻人栩薇道:“还是做哥哥的好,闻人妹妹你真是好福气呢。”她言语间,一双美目打量着闻人栩薇,眸子里流转着一丝微妙的神色。

闻人栩薇闻言,则是一笑置之,未有多言。但她瞧得顾秀娘转首倚在一旁,不再瞧向此处,却是神色一变,当即掏出一条丝巾,小心将面前的金色小花裹住,缓缓藏入衣袖中。

三人行车赶路,时而攀谈,时而沉寂,倒也是相安无事。入秋时节,官道之间车马渐是少了些,是而奔波无阻,甚是轻快。一日的功夫,几人已是到了信、饶二州境地。

然魏玦对中原之地不甚熟悉,在官道上驾车自行,直至日落之时也未寻得一店半馆,三人只得是借道山林,在一处广阔之地生火取暖,勉强休息一晚。

车路劳累,顾秀娘与闻人栩薇渐渐起了睡意,魏玦便让二人在马车内先行睡了,自己则是寻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倚靠而坐,独自守夜。

此时夜色已深,周遭虫鸣四起,眼前的火堆中不时响起柴火噼啪的响声。魏玦枕着双臂,仰头而望,只见天际繁星点点,不免想起了些心事,轻叹一声,暗忖道:“以前在崖上若是到了这个时辰,应是在陪师父参禅静坐。眼下离岛也是有了四、五日,不知如今师父他老人家在做些什么。”

他思量片刻,回想起这几日的见闻,忽然发觉自己所遇的人和事,皆是明中藏暗,虚中藏实。

不论是深不见底的花笑痴,喜怒无常的闻人栩薇,还是行事无忌的还尘,豪爽义气的苏谨,亦或是娴雅小居中的江眠、白若寒和顾秀娘。在他们对别人显露的外表下,似乎都藏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自己。

他下山之前总是觉得,人性之分,只有善恶好坏。可此时斟酌起来,却发现自己能分辨的,无非是对自己好,还是对自己坏。花笑痴、闻人栩薇虽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然而也是因为自己坏了他们的大事。苏谨虽是对自己临危相救,也不过是因为出于对付花笑痴的缘故。

他不禁忖道:若是仅凭如此,那善恶又该如何而分?那我自己在他们眼里,究竟是善人,还是恶人?

魏玦想及此处,不由得喃喃道:“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倘若我如今所见的都是虚妄空相,可为何自己还这般迷茫。难道真的是对自己好的就是善人,对自己坏的就是恶人?”

他思索良久,却是越发不解,眼下长叹一声,便不再去想它。恰在此时,却是听得面前的马车内乍起一丝极轻的响声,车帘一掀而起,登时窜出一道黑影。

魏玦心头一跳,定睛细看,只见来人一身黑衣,肩上还扛着两个身形纤细之人,暗叫不好,当即追了出去。

来人去势极快,腾挪之间,居然已是跃出四、五丈之远,浑然没有身负两人的模样。魏玦瞧得目瞪口呆,暗暗惊奇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他发足狂奔,直追那黑衣人而去,耳边狂风已是吹得呼呼作响。可对方实在太快,足尖点地,几步的功夫便早已相去甚远,消失在茫茫山林之间,只剩下魏玦一人喘着粗气,满脸无奈地张望着四周。

魏玦深感自责,不由得挥拳敲打身旁的山石,低声自语道:“可恶,那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高手,竟然能这般悄无声息地潜入马车,劫走顾姐姐和闻人姑娘。莫非又是花笑痴派来的能人异士?”

他思量片刻,忽觉不妙,忖道:“不成,我还是得回去瞧瞧。说不定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当即快步赶至马车旁,掀起车帘瞧看,然而其中果真是空无一人。

魏玦见此,更是没了主意,他斜靠在一旁,目光呆滞,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此时,身前的两匹红马却是幽幽转醒,低嘶几声,似是有些不快。魏玦轻拍那红马鬃毛,轻声叹道:“马儿啊马儿,方才有人上了马车你们都毫无知觉,眼下怎么就突然醒了。”他转首扫了一眼黑黝黝的山林,感慨道:“不知那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轻功居然如此了得。只怪我本领低微,追不上那黑衣人。如今别说是救顾姐姐她们,就连那人去了何处,我也一概不知。”

他说到此处,内疚不已,正想着如何是好。忽听身后有人淡笑道:“我不就在这儿咯?”

魏玦听得心头一跳,当即回首一瞧,只见马车顶上不知何时已是坐着一人。来人黑衣覆体,身形婀娜,脸上一块黑薄细纱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映着月色,微微透出一丝笑意。

魏玦暗暗奇道:“这人什么时候又到了这里?”他听此人声调似男似女,虽是异于常人,但仍能依稀分辨出是一名女子,当下后撤数步,警觉道:“你到底是谁,顾姐姐她们俩现在又是在哪儿?!”

黑衣人格格一笑,幽幽道:“哎,别这么着急发问,先让我来瞧瞧你是谁。”

魏玦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正要再问,却见那人身形一晃,登时已是到了自己身后,心头不由得大惊,当即反手点出两指。谁知黑衣人双足点地,身形陡转,竟是恰好从他指尖掠过,转瞬间又是到了眼前,随手拍出一掌。

魏玦瞧她身法诡异,步伐灵动,不禁惊讶至极,当下回身格挡。可不料对方手上只是虚晃一招,行至半路,登时转攻自己面门。

一来一回之间,魏玦已是手足无措,眼下侧身一矮,双腿横扫而去。黑衣人轻笑一声,随意避开,飞身而起,足尖居然落于他右肩,身形却是纹丝不动,打趣道:“你手脚上的力道极大,可见你真气强盛,内功颇为了得。可这武学修为嘛,却是不如七、八岁的孩子,好端端的功力都被你生硬的招式散得七七八八,溃不成劲,实在是可惜了。”

虽说这黑衣人身材不高,可即便是个女子,少说也有八九十斤之重。可魏玦被她双足一压,只是觉得肩头微疼,竟是察觉不到半分重量,心中大为吃惊。他不及细想,双臂齐齐打出,伸手便去抓那人的脚腕。可也不知怎么地,无论自己如何奋力出招,始终是碰不到她双脚半分,而她腾挪躲闪之间,却总有一只脚压在自己肩头,真当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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