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路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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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信烧完了,现在黑暗降临,它统治着所笼罩的一切,雷佛欧也不例外,在一片黑暗中他站在原地,惊慌地捂住口鼻,一丝气息都不敢发出来。

不知怎么的,周围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没有出鞘的声音,也没有脚步声或者是猎人的口哨声,一切都在一片漆黑中泯灭。

薇尔丹蒂和雷佛欧一样,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依然不安的环视四周,手里的大剑越握越紧。

她是那么不安,在黑暗里她就像是一只囚笼的困兽,只能听着,感觉着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任人宰割。

黑暗中突然有了一些响动,像是……像是什么东西被折断的声音。

纤维,皮肤,还有硬质物互相摩擦,最终被折断……对,就像肉与骨的声音,它们最终沮丧的分离,让头颅藕断丝连的挂在胸前。

噢,那原来是脖子断掉的声音。薇尔丹蒂突然就想起来了。

“喀嚓,喀嚓,喀嚓……”

像是被什么沉重的绳状物勒断了骨头,这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每次响起都意味着一条生命在死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脚边缓缓地爬过,薇尔丹蒂感觉到了,地面传来有节奏的振动,她的脚脖甚至都碰到了那……无法言喻的恐惧,既像是气体又像是流体,又像某种爬行动物。

然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不光是脚边,从石壁上,岩顶上,整个走廊的四方,那种蠕动的恐惧充斥这狭小的空间,这条走廊被塞得满满的。

触手……对!像是深海巨鱿,不!那是比克拉肯(Kraken)还要深邃的战栗,比不可测的大海更令人窒息。

因为在那个境界一切皆无,你所见所想皆是黑暗。

这些触手们毫无疑问感知到薇尔丹蒂的存在,它们有意识的绕开她,接着不停地沿着走廊向前摸索,并且带走沿途所有生物的性命。

薇尔丹蒂甚至觉得这些不明爬行物是长了眼睛的,只是没有睁开,因为它们即使合上眼睛也对黑暗中的一切了如指掌,宛如霸道可怖的君主与之无尽的国度。

过了片刻,这细微鬼祟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这条满是鲜血的走廊将迎来再度照亮它的第一缕光芒。

“唰!”——有人擦亮了一只火折子,露出了他对着镜子反复训练的招牌微笑:“你们还好吗?”

清冷的微光把霍尔德的脸照的雪白,或者说有一股病态的苍白,不像是人的脸色。

薇尔丹蒂有点不太敢相信,显得不知所措。她眨眨眼,深呼吸,然后伸出左手在霍尔德的腹部抚摸。

霍尔德低头看了看她正在乱摸的手,问道:“你在做什么?光明正大的性骚扰?”

薇尔丹蒂什么也没有摸到,他的腹部看起来很健康,没有外露的肠子,也没有撕裂的伤口,

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没有,只是缠了好些破烂肮脏的绷带。

“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她明明用【至高权限】看到了霍尔德将死的样子,那种伤势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

“我……我被他们带走,与你们分开关了起来,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霍尔德舔舔嘴唇,挪开了眼神,这并不能算撒谎,只是略过一些关键情节:“雷佛欧人呢?”

“这些,都是你干的?”雷佛欧现在才出声,原因是他被满地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些猎人刚刚还活蹦乱跳地要取他性命,但霎时间就死亡了,他们的脖子被整齐划一的折断,那是他们的致命伤。

“这样不好吗?他们要杀你们两个。”霍尔德淡淡地说:“所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但、但你是怎么做到的?!”雷佛欧突然觉得很幻灭,他作为一个杀手,他千辛万苦地磨练自己,为此他身上的大小伤痕不少于二十处,费尽了周折才能够杀掉一个目标,而真正有力量的人的做法完全不一样。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霍尔德只是一个会点咒术的商人,雇佣了一个美女保镖。

“如果想学我以后会教你,但现在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去做。”霍尔德转头问薇尔丹蒂:“你应该知道在哪吧?不是用【至高权限】看过了吗?”

“你……”

“你的问题太多了,快去找图翰。”霍尔德掏出怀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快没时间了,要赶在它察觉之前……”

下午2:30,奥尔福德场·未知区域。

图翰拄着刀,靠着墙根一步步往前挪。

血顺着衣襟往下流,每一步脚印都是红色的。

这流下每一滴,无一不是部下的血,有些是忠于他的,有些是背叛他的。事出突然,他逃过无数追杀只身到此,血的腥味弥漫在阴暗的甬道里。

嗖的一声,一根长矛从墙中突然刺出,利刃擦过图翰的脸颊,立刻出现一道血丝。

图翰的第一反应是捂上嘴低下身子,慢慢后退,他的瞳孔因为受到惊吓而缩小,但他就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墙的那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堵墙是砖砌出来的,里面是中空的,这种暗道在奥尔福德场有很多,一定要仔细搜查!”

这是卡比·利威尔的声音,这个莫西干头的混蛋当初还是图翰亲自提拔上来的,现在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

四散的脚步声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普西呢?这座地堡他当初是参与修建的,他还是不吭声吗?”

图翰忘不了这个声音,这是塔拉法,公会的元老,当初他为了邀请塔拉法入会花了很大代价,早就知道他是个实打实的老狐狸。

“屁都不放一个。”卡比不屑地吐了口痰:“大家都是在乌瓦克混的,装什么信义啊,要说肮脏的事大家都做过。”

塔拉法不再作声,只是一口口抽着烟斗,他并非像年轻人一样不知廉耻,做着不知廉耻的事情还理直气壮的说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这位老人很明白背叛这件事的性质,但他还是那么做了,对于阵营的清楚认识正是他能活这么久的秘诀。

“反正图翰是不可能赢得,在那种怪物面前,人类无能为力。”塔拉法吐出烟雾之后这么说道:“人类所有的行动都是出于欲望,所以人类根本不可能战胜欲望本身……总之图翰肯定就藏在这座地堡的某个阴暗角落,就像只老鼠一样。”

说着,他抽动一下那苍老满是褶皱的鹰钩鼻,似乎是闻到了什么,然后一把握住卡比的长矛缓缓举到眼前,老眼看似昏花,实则却闪烁着时光沉淀的经验。

“怎……”卡比也没有再问了,他也看见矛头的刃带着一丝血红,虽然只有让人难以察觉的一点点,但颜色的确新鲜极了。

图翰放下捂着嘴的左手掏出火铳,没有必要在掩藏气息了,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塔拉法和图翰的火铳不约而同地抵住墙,并且慢慢挪动枪口,推断对方究竟会站在墙那边的什么位置,这是为了让子弹能够穿墙而过,一枪爆了对方的脑袋。

最终两柄枪口隔着墙对准,分毫不差。

砰!一瞬之间,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火!两颗弹丸穿透墙壁的外层在中心相遇。

空心砖砌的墙并不是很硬,弹丸在墙中撞弹,火花和弹片把墙体都震出裂痕,两柄被两位老猎人各自珍藏了很久的火铳就这样炸开了膛,然后报废。

强烈的声波把两人震得耳鸣,但谁也不会因此停止战斗!

紧接着弹丸进入墙壁的就是刀刃,两柄猎刀被同时插入墙壁,图翰隔着墙刺中了塔拉法的右腿,而塔拉法刺中图翰的左肩。

两人似乎隔着墙都能闻到彼此血液的味道,就像两匹嗜杀的孤狼在狭路偶遇。

“原来在这!”卡比也将长矛刺进墙壁,但是他太慢了,两个人的交锋已经结束,图翰抽出刀朝前飞奔,而塔拉法如影随形。

两人隔着墙,但对方的动作都好像尽收眼底,这场战斗默契的就像是在跳一支舞,他们都无比熟悉对方的节拍。

“你追不上我,塔拉法,这两条路的方向不同。”图翰的声音回响在暗道里。

的确,塔拉法的前面是个转角,而图翰却是笔直向前。

“是嘛…”塔拉法从掏出一枚铁质的黑火药炸弹,用报废的手枪撞锤打出火花,点燃之后往前一扔。

“嘭!”

巨响之后飞沙走石,道路间的墙壁在图翰的面前炸穿了,塔拉法的身影从烟雾中显现,这一幕和他戴着的那顶游侠风格的宽檐帽有种说不出的搭配。

“你不知道晚节不保这个词吗?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这是变节后的第一次面对面,图翰用一句打趣拉开了序幕。

他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愤怒,更多的是决绝和杀意。

“我知道,”塔拉法点点头:“但我还是选择这么做。”

“你已经没有路可跑……”卡比刚要上前,却被塔拉法单手拦了下来。

“让我们两个老人单独说说话,退开吧孩子。”

“老头,你要知道如果让他跑了……”

“我知道是什么后果。”塔拉法把帽檐拉得更低了,没人看得清他的眼睛。

卡比不再说话,退去一旁。

“为什么要背叛我?”图翰的话锋突然凌冽:“你对我有不满吗?”

“我并非是对你有何不满,图翰。”塔拉法苍老的眼睛里多了些不忍:“但是你赢不了它,你不够强大,败者的下场只有死亡,我还不想死。”

“你们凭什么判定我的失败!”图翰呐喊起来,他的心简直痛得滴血:“如果你们不背叛我,我们必定胜利!!”

“不要异想天开了,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些事并不是努力了就会成功!它的力量无穷无尽,所有的欲望都是布里希嘉曼的养分,它只会变得更强!”

“布里希嘉曼到底是什么?”图翰终于问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的问题:“它不是人类吗?它到底是什么?”

“是欲望之心。”

“欲望之心到底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图翰不再问了,他还是听不懂塔拉法说的。

“你亲眼看见就会明白了,服从它你就会拥有一切,反抗它即是在反抗乌瓦克……现在还不晚,放弃吧,或许你还能留下一条命。”

“你亲手杀了巴库鲁,我们之间唯有一死才能停止这场战斗。”图翰固定好了受伤的左臂,握紧猎刀。

塔拉法先动了,古稀的老人却拥有久经锻炼的躯干,像是惊雷一样迅猛,受伤的右腿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

图翰也猛然出刀,黑暗中出现了交叉状的火花,接连不断的闪现又熄灭。

射术和刀法是猎人的必修课,无论是自学还是有谁指导,所有猎人都练习过。

而这两个人的刀法随着年龄的增长炉火纯青,挥刀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刚猛,刀刃上的豁口也越来越多。

他们别无选择,仇恨在一夜之间就让两个人处于对立,不由分说地抹灭一切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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