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让冷凌去传信的原因，晚上的时候，白弘历如约而至，依旧遇袭黑衣，不过跟上一次相比，白弘历这才看起来好像憔悴了些许，

白霜想，估计是白弘历知道了些什么，才会露出这幅表情来。

不过这样也好，白弘历亲眼看着，总比自己强迫着让他接受好，只是这可能远比耳朵听说要残忍得多。

“二哥都知道了？”

白弘历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些天都跟着马文昊，他被杀的时候，我也在。”

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好像几天没睡了一般。

不过白弘历的回答却是让白霜倍感惊讶了。

“二哥在场？那为何不拦着她，或许还能将马文昊给救回来。”

白弘历看向白霜，眼神有些复杂。马文昊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算不得一个好人，就算是白宁不将他给杀了，等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估计也会将其除之。只是他没有想到白霜居然如此仁慈。

“你觉得他不该杀？”

“二哥觉得他该杀？”白霜皱了皱眉，对于白弘历的这个想法，心里微微一惊，难道他是如此凶残之人？

又或者说，白弘历想借用这个借口来给白宁开脱？

白弘历盯着白霜看了很久，然后扭开了头，说道：“他负了宁儿，与我而言，该杀。”

“所以二哥这是想要站在白宁那一边？”白霜定定地看着白弘历，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答案来，不过未果。

但是对于白霜的这个问题，白弘历却迟迟没有回答，微微低着头沉默着。

而白霜也没再发问，等着白弘历想，无论如何，他今天都是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她也不急，慢慢等着就是。

沉默了很久之后，白弘历才开了口，却不是回答白霜的问题，不过又像是回答白霜的问题。

“能留她一条命吗？”

白霜本来垂着眸，闻言抬眼看向白向文：“二哥觉得她罪不至死？”

“不管怎么样说，她都是我血亲的妹妹，我见不得她死在我面前，娘亲那里，我也没有办法交代。要不然你就放过她的性命，我带着她和娘亲远离京城，不会再威胁你半分。”

“我没打算让二哥参与进来我的计划。至于白宁，你也不能带走。”白霜走到桌边坐下，眼睛盯着桌上的茶壶，话头却对准了白弘历，“她想要我的命，前几次若不是我运气好，身边有殿下的人保护着，我早就死于非命了。她对我下手也就罢了，我能理解她心里对我的恨，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可是她却朝小博下手。小博是我的底线，谁都动不得，若不是派去的杀手弄错了人，怕是我见到的也只是小博的尸体了。”

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白霜总是有些后怕，若不是那个孩子的话，躺在荒郊遍野的人便是白弘博了。他还那么小，身为丞相府的小少爷，该享的福都没想享，反而吃了不少苦，若还要因为她而死在别人的刀下，那她这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

“可是你们毕竟没事儿不是吗？”白弘历忍不住辩解道，他知道白宁错的太多了，死已经是最好的一种方式了，但毕竟是一母所出，他又偏爱于这个妹妹，自然想要为她争取活的机会。

“那是我们运气好！”白霜猛地抬头看向白弘历，有些不可置信于白弘历的说法，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人不能总凭着运气，若是我不主动出击的话，指不定哪天就被你亲爱的妹妹给弄死了。把她带离京城又怎么样，她本事通天，有的是法子来杀我，到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我会说服她！”白弘历最后还想再挣扎一下，“毕竟她之前对你那么好，你就算看着这个的份上，也饶她一命吧。”

白霜气极反笑，“她对我好，那不过都是装出来的！我之前对她差吗，我帮她出头，治好了三姨娘的病，可她有因为这些感谢过我一星半点吗？”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想着，若是我这里不答应，你便寻一个法子将她偷偷带走。但是二哥，我说了不会放过她，便说到做到，要是你们走了，我便去大理寺递状纸，将白宁的种种行为一律上报，到时候便不止她，连带着你跟三姨娘，都会受到牵连，你们不可能逃一辈子！”

“你真的要如此狠心？”白弘历皱了皱眉，“你从前便胆小软弱，但在看着你这幅喊打喊杀的样子，怕是从前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是学了白宁的一些，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白霜也冷笑着，她原本还以为白弘历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没想到也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当真是看错他了。

“既如此，便不要怪我不仁不义了。”白弘历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来，“源头出自于你，只要解决了你，便能一切万事大吉。”